唐幼菱打完一整套五步七殺拳，收勢回身，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一邊擦汗一邊笑著朝唐夫人走過去，“娘，怎么樣？我厲害不厲害？”

唐夫人則愣愣地坐著，半晌才松一口氣，看向自己女兒的眼神也更加驚詫：“幼菱，你一共才學了半個月？”

“是啊，”唐幼菱拉了個小藤椅坐到唐夫人腿邊，手里松松的給她錘了幾下腿，就被推開：“也不嫌累，別給我錘了，先歇一會兒。”

唐幼菱笑盈盈地“哎”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娘，顧同風說，我是武學奇才，他從來沒見過像我這樣學得這么快的，他還檢查了我的下盤功夫，說我扎馬步比人家練了八年的都穩。”

唐夫人默默地聽著，看不出什么神情，“是你主動要拜師的？”

唐幼菱心里敲起了小鼓：“當然不是了，我起初只是拜托顧大公子幫忙，給我找個厲害的師父指點我，后來程姐姐的案子查明白了，他不知道怎么考量的，便決定自己親自教我了。”

唐幼菱故作天真地問道：“娘，顧同風的武功還不錯吧？”

“他的功夫，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唐夫人緩緩道，“那你呢？幼菱，你想清楚了，真要拜他？”

唐幼菱看不出唐夫人在斟酌些什么，連忙點頭，小雞啄米似的表示：“想清楚了！我想拜他！”

“那就拜吧，只是這終歸是件大事，稍后等你爹回來，我和他講一下，定個日子先去顧府遞個帖子，拜訪一趟，見一見他們。”

唐幼菱一喜，忍不住埋頭到她懷里撒嬌：“謝謝娘，娘最好了！”

“你呀，小機靈鬼！”唐夫人笑著拍她的頭，眼中卻不見多少笑意。

“拜師？學武？”唐大人一聽，立刻擺手，“我這么寶貝嬌滴滴一個女兒，做什么要去摸爬滾打練武？她又不必過什么刀尖舔血的日子，彈彈琴繡繡花，喝茶游園，做什么不行？更何況，拜的師父還是顧同風這個小子？”

唐夫人示意左右下人都先出去，關好了門，拉著自家老爺坐下，又遞了盞茶給他：“我收的明前龍井，今天給你喝一杯。”

唐大人拿人手短，先喝為敬，接過來掀開蓋子就一臉陶醉地品了起來。唐夫人便在旁邊慢慢說道：“你說的，我何嘗不同意，可是如今他們二人已經相知相識，若是強行讓他們再也不許見面，幼菱的性子，只會刨根問底變本加厲，到時候，你又該如何去做？倒不如像幼臨所說，干脆就讓他們結了這個師徒，到時候拜師禮一成，他們就是鐵板釘釘的師徒關系，倫理在此，再想成親也不能了。”

“這樣……”唐大人聽得有理，喝茶的手也頓了下來。

唐夫人繼續道：“況且菱兒正是熱火朝天要學武的時候，你若是明令禁止，她暗地里偷著練，你也管不到，反倒容易讓她一個人學出岔子，倒不如直接同意了，以后想去看就直接去看，幼菱也高興，到時候我們提個什么條件，她顧忌著這些，也得同意了。

等我們去顧府上和顧家人商議時，便說幼菱畢竟是女兒家，幼菱也不能天天往他們那兒去，讓顧同風來我們府上教她，豈不是更好？幼臨也能站在旁邊看著點兒，要是跟著學幾招，也是好的，你我素日里也總有一個在府上，過去轉轉看看他們，不也方便？

你說，是壓著她逼著她，最后她偷偷躲著我們學，甚至和顧同風再有些什么，這樣好？還是過了明路看著他們，也斷了他們成親的路，這個法子好？”

唐老爺聽得出神，手上的茶都忘了，此時只把茶盞重重一放，拊掌大笑：“妙啊，真是太妙了！”他攬過夫人，笑道，“我唐仲甫何德何能，有夫人這樣德才兼備、又貌美如花的賢內助啊。”

唐夫人嗔他一眼，“這么說，你是同意我說的了？”

唐老爺點頭，重新又把茶盞端回了手里，“夫人看著辦吧，我相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