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一道影子一道光
- 神經質青年
- 2413字
- 2021-01-01 21:11:01
電話竟是楊柳打來的,她回國了,過了這么多年,視頻電話那頭的她竟然看起來還是那么年輕,女生在保養這方面果然都有一套。
閑聊幾句我掛掉了電話,分別那天我一直在想著要是有天我們再見面會不會有說不完的話,但是好像分別太久了,我都忘了我要說些什么了。
我迫切的想出院,一是雖然老高幫我付了醫藥費,但我還是心疼這錢,畢竟咱倆算一個團伙,說到底,還是花著自家的錢。
再就是在醫院實再太不方便了,煙不能抽,酒不能喝,還有我竟然有點想狗子那狗東西,等我出去了,一定拉著它吃頓好的。
可是這些也只能想想,畢竟我目前還是“殘疾人”狀態。
臨近過年,醫院樓外也熱鬧起來,醫院卻沒多少人,看來像我這樣的倒霉蛋也沒多少。
蘇格拉忙完答辯的事,就天天往醫院跑,她這種話多又臉皮厚的性格又讓我想起了海青,不過她又多了一點調皮,也就是所謂的熊孩子。
“明天過年了,倒霉蛋先生。”蘇格拉拿著畫板坐在我床邊說。
“那你不回家陪家人,話說你一直朝我看,是在畫我嗎?”我白了她一眼。
“他們才沒空過年呢,我長這么大,過年要不是在爺爺奶奶家,就是在同學家,”她平淡的說,“你臉別動,我馬上就畫好了。”
“我還以為你這么好要來醫院陪我過年呢,你也沒人陪啊,你真可憐。”
“你明天還想不想吃點好的了?”
“對不起,你別下毒就行。”
“那你不回爺爺奶奶家?”我問道。
“沒票了,兩周前就搶光了,春運真可怕。”
“果然,我他媽還是你的無奈選擇啊?”
“你這么說,也對,哈哈哈哈,倒霉蛋先生。”
我一陣無語。
“畫好了。”蘇格拉放下筆,心滿意足地說。
“給我看一下。”說。
“不給,你求我啊。”
“不求,滾。”
“給你給你,你真是個直男哦。”
我接過畫,有些苦笑不得,因為我的鼻孔就占了半張臉,更過分的是,她還給我畫成了“地中海”的發型,額頭稀疏的畫著幾根毛發。
“你確定這是我?”我指著畫說。
“神似形也似,八九不離十吧。”
“你在放屁?”我說。
“你懂個屁,這叫抽象派。”
“你這是抽風派吧,他媽的。”
“哈哈哈哈哈,這也不錯,那我也算是創始人了。”
“你臉皮真厚。”
“臉皮厚有什么不好的?臉皮厚胡子都長不出來,我不僅臉皮厚,我還沒腿毛,我腿皮也厚,我還沒胸毛,我……”
“別別別,”我打斷她,“再這么聊下去話題就涉黃了。”
“那是你,本姑娘很純凈的好嗎?”
“好嘞,那請您閉嘴好嗎?我想安靜一會兒。”
“切,不解風情。”
“我不會解風情,我只會解拉鏈。”我說。
“你真變態。”
“只要不是變色龍就好,”我說,“變態也算個人嘛。”
“你臉皮比我還厚。”
“我臉皮薄,我有胡子。”
“切。”蘇格拉白了我一眼。
…………
蘇格拉走后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醫院出奇的安靜,應該大多數醫生護士都放假了吧,就剩下幾個值班的。
我撇了眼窗外,發現路燈下竟然在飄著雪,映入我眼里的黑白像是給這幅景象加上了一層濾鏡,恍惚間我有種穿越時間的感覺。
我想起了小時候,一堆人在冬天圍著火堆取暖聊天。
大人們聊天,而我們則把紅薯放在火炭邊烤,時不時地翻轉一下,十幾分鐘后,紅薯就烤好了,掰成兩半,里面是烤出來的焦黃色的汁液,冒著騰騰的熱氣,一口下去,又燙又香又甜,一直咽到肚子里去都還在發燙。
這是那時的快樂。
我想念冬天里的火堆,但好久沒下雪了,人們都快忘了一年四個季節了。
我模模糊糊的睡著了,夏天比冬天燥熱,冬天比夏天溫暖,我在什么時候都嗜睡。
…………
臉上傳來一陣冰涼,我睜開眼,看到了蘇格拉的臉。
“起床了,今天過年誒。”
“幾點了?”我腦子有些混亂。
“額,八點。”
“去你大爺的,你是有病吧。”我沒好氣的說。
“嘻嘻,早做準備嘛,”蘇格拉說,“你臉真暖和,就是胡子扎手,皮膚有點粗糙,下次我給你帶兩片面膜保養一下。”
“滾滾滾,這叫滄桑,我又不是靠臉吃飯的。”
“切,誰看得上你啊,還靠臉吃飯。”
“關你屁事。”
“略略略。”她撇了撇嘴,朝我吐了一下舌頭。
“我去買東西,你呢,今天白天少吃點,晚上給你吃好的。”
“好勒,我可不報銷伙食費啊。”
“算我請你吧,你可真是守財奴啊。”
“我這叫勤儉持家。”我說。
我打了電話給家里,叫他們自己過年,一大家子人,總不能為了我一個人錯過這一天,聊了半天總算讓他們安了心。
我長舒一口氣,掛了電話。
蘇格拉出了醫院,再次回來已經到了晚上,她提了一大袋東西,很難想象她這個小身板竟然能提這么多東西。
我甚至不禁開始懷疑她一拳能不能把我打哭了。
“蛋糕?”我說,“你買個蛋糕干什么?”
“今天不僅過年,還是我生日啊。”
“新年前一天過生日,你這出生得真巧合。”我說。
“是啊,我每次過生日朋友們都回家了,我要不是自己過,要不就是跟爺爺奶奶過。”
蘇格拉邊說話邊把一個小桌子放在我床上,然后把熟食擺在上面,零食之類的全堆在了我床上,我的活動空間又縮小了許多。
但我不在意,我已經餓了一天了,現在給我根黃瓜我都能啃的很香。
“吶,”蘇格拉插上蠟燭,點上火,“祝我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生日快樂,快許愿吹蠟燭,然后開吃。”
“閉嘴。”蘇格拉瞪了我一眼,然后雙手合十,眼睛微閉,又露出虔誠的微笑,這一系列的表情轉換一氣呵成。
“不準偷看。”她說。
我哭笑不得:“我是會讀心術嗎?我偷看什么?”
“額,反正你閉嘴,轉過身去,閉上眼睛,不然等會兒不給你飯吃。”
“好的,您繼續。”我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
做完一切,我終于可以開吃了,于是一頓胡吃海塞,酒足飯飽后我仰躺著打了個飽嗝。
蘇格蘭還買了啤酒,期間我一直攔著不讓她喝,我現在都快半身不遂了,要真讓她喝了,我就真半身不遂了。我一點也不敢保證我這個樣子能降住喝醉了的蘇格拉。
時間才到十一點五十幾分,外面噼里啪啦的就開始響了起來,窗外飄著雪,煙花在夜空炸開,映出白光。
“真好看,外面的煙花。”蘇格拉說。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她的眼角閃著淚花。
“顏色很多吧,但可惜我看見的都是白光。”
“五光十色,萬紫千紅。”
“你還是好好學學成語吧。”我說。
“要你管。”
“生日快樂。”
“嗯……”
時間走過十二點,跨年的鐘聲準時響起,好像一些又重新開始了,一朵最大了煙花在天上炸開,映得夜空如白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