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是訂在了八點，和上次一樣，我依舊沒有穿件西裝之類的打算。

為了不讓徐婭以為我是個變態，我打掉了在店里選幾件女性內衣作為禮物送給她的念頭。

權衡再三，最后我下血本在花店買了一束店長極力推薦的一種我不認識玫瑰花。

這次她還是比我早到，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花遞過去。

“好漂亮的康乃馨啊，謝謝。”徐婭接過花笑著道。

“額……你喜歡就好。”我心里已經把花店老板罵了一百遍。

徐婭跟我說起她最近的工作，我聽得很認真，對于醫生和士兵這兩個職業我格外的尊重。

雖然我只是個置之事外者，但這并不妨礙我投身于對他們的崇仰中。

“對了，你最近在做什么工作。”徐婭突然問道。

“額……和朋友在做服裝生意。”

“是嗎，開在哪？我來照顧你們生意啊，正好給我爸選兩件衣服。”

“不……不太好吧，”我又補充說，“我是說我賣的衣服不太適合叔叔，我賣的童裝。”

我腦子里全是一個中年大叔穿著女性內衣的畫面，好在徐婭沒再追問下去。

晚飯后，徐婭提議去看電影，我想找部恐怖片，然后想象著徐婭被嚇到撲到我懷里的畫面。

但無奈全是國產的，還不如犯罪片嚇人，最后我們選了部叫《芳華》的電影。

買票的時候服務員問我要不要買可樂和爆米花，我說不用。

“先生，我們這兒不能自帶飲料和零食，所以你需要可樂或者爆米花嗎？”

“那……”我想著給徐婭買一杯可樂，我自己就算了，我也不愛喝這些東西。

“不用，謝謝”徐婭打斷我的話。

最后服務員無奈的把電影票給了我。

到了電影院，徐婭從包里掏出兩瓶可樂然后遞給我一瓶：“你要嗎？”

“你這……”

“外面三塊錢的可樂這里賣九塊，太奢侈了，我就自己買了悄悄帶進來了，嘻嘻。”

“額，我不用，我不喜歡喝可樂。”

…………

好久沒有耐心的看完一部電影，電影院唯一的好處就是把可以快進的時光舒緩下來。

唯一不好的就是我后座一直有個小孩在哭著跟他媽媽說：我要看《鋼鐵俠》。

在我終于要忍不住的時候，后面的阿姨終于抱著那小孩出了電影院，但在她出門的時候，她又掏出手機，開著閃光燈“咔嚓”一聲拍了張照片，最后離開。

電影結束的時候，我看見徐婭好像在哭，我問她怎么了，她揉著眼角沒說話。

我想起電影里的女主角后面成了戰地醫生，可能她想到了自己的職業。但我找不到會讓她感動的點，不過在我看來，她一直是個善良的女孩。

“你說什么才是愛情？”她突然問我道。

電影里的男女主角最后沒有結婚，但卻相守了一生。甚至在前面所有的情節里都是女主角一味地付出。

我所理解的愛情不是這樣的，至少要是公平的，但真要按“斤兩”來算公平，那愛情就真成了交易。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最后我說了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愛情可能就是付出不求回報，付出終有回報。

為了不讓她多想，我又加了句：僅代表個人觀點。

她嗯了聲，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對。

我送她回了家，到小區樓下，她突然轉身對我說：“那個女主角真幸福。”

我有些發愣，但也只好應和著她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我把今天的事都回憶了一遍，雖然沒有預想中的那么好，但也算有了進展。

…………

回到店里已經十一點過了，我在我們租的鋪子鋪了張簡易的床，邊上用張布擋著，買東西累了挪兩步就能睡覺。

狗子睡我邊上，每次睡覺前我都要檢查一下它有沒有出去吃屎或者去刨過垃圾。以免它睡得興起舌頭就往我臉上舔。

如果老高不在外面送貨要回店里睡，我就把狗子打發到外面守店。然后和老高對立著睡，互相吸著對方的腳氣。

我躺在簡易床上翻著手機，英英給我發了張最近的照片，她又去了花甸壩，這次的花比我上次去看的時候多了許多。

我更欣慰的的是英英在照片里笑得很開心，英英又說想來我這邊幫忙，我又拒絕了她，她現在的狀態挺好，我不想打擾她。

剛準備關掉手機，我手機彈了條微信消息，我看了看，竟是蘇格拉發給我的，是一張畫，畫里的內容是一個裸體的女人，但是這個女人沒有五官，臉上沒畫一條線。

“好看嗎？”緊接著她又發了一條消息。

“都沒有臉。”我回道。

“不要把美限制于五官嘛。”

“沒辦法，我就是個那么俗的人，”我突生好奇“這是你照著模特畫的？”

“哪個模特這么開放啊，這是我想著斷臂維納斯畫的，殘缺的美，怎么樣。”

“這是殘忍，就像給了人奶茶，不給吸管一樣。”

“額，我覺得這樣挺好，哈哈哈哈。”

“所以你找我就為了叫我看這幅畫？”

“你是第一位觀眾，怎么樣？”

“那我很榮幸。”我心說神經病。

“我還在洗澡呢，不跟你說了。”

“洗澡怎么發的消息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竟直接給我打了個視頻電話，我的手下意識點了就接聽。

視頻那頭她在吃夜宵，邊上沒人，她笑道：你真好色，說了我在洗澡你還接。

“額……”我想燈光很暗，她應該看不到我臉紅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小心點錯了不行嗎。”

“那先別掛，陪我聊聊唄。”

“讓我看著你吃嗎？”

“當看直播唄，你看這么多主播都在直播吃東西，我這好歹也是真吃。”

“我不喜歡看吃播。”

“那我給你跳段舞？但你要給我‘刷禮物’”她說著又往嘴里塞了一塊肉。

“滾滾滾，沒事我掛了。”

“等等……”

“干什么？”

“你看著我再吃塊雞腿。”

“你大爺的。”我掛了電話。

我沒再跟她閑扯，關掉手機睡覺。

我回想起在電影院看的《芳華》，令我印象深刻的不是里面的愛情故事，而是故事的歷史背景。

我很喜歡一些陳舊的東西，我總覺得老東西比較有價值。當然不是指82年的啤酒，70年的皮蛋之類的。

我漸漸入睡，夢里是一臺收音機，一把舊蒲扇，一棵老槐樹，還有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