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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中國古代的重農思想

早在原始社會部落聯盟的堯、舜、禹時代,中國就出現了農業管理思想,設立了掌管治水、農耕、漁獵的官職。到春秋戰國時代,列國并立,群雄爭霸,富國強兵成為各諸侯國一致追求的目標。富國和強兵都離不開農業生產的發展。于是,形形色色的重農思想登上了歷史的舞臺。其中的“國富論”與“民富論”“上下俱富論”以及“輕重論”(政府控制論)、“善因論”(市場調節論)以及“三才論”等,在歷史上都產生過重要影響。

一、“國富論”與“民富論”

最早提出“國富論”的代表人物是戰國時期的著名政治家商鞅(約公元前390—前338年)。他是衛國公室的后裔,原名衛鞅,亦名公孫鞅。商鞅年輕時在魏國當過國相公叔痤的家臣,后應秦孝公之招入秦,力勸孝公變法圖強,深得孝公信任,官至大良造。在商鞅領導下,秦國先后在公元前359年(秦孝公三年)和前350年(孝公十二年)兩次實行變法,為日后的統一大業奠定了雄厚的政治經濟基礎。商鞅把“治、富、強、王”列為國家的最高政治目標。這里的“治”指社會秩序良好;“富”指國庫充盈;“強”指軍事兵力強盛;“王”即統一天下。要實現這一目標,必須大力發展農業生產。他說:“善為國者,倉廩雖滿,不偷于農”。意思是糧食多了也不能放松農業生產。商鞅首次在理論上將農業定位“本業”,而將農業以外的其他經濟行業一概稱為“末業”,主張“事本”而“抑末”。這就是我國歷史上推行“重農抑商”政策的理論由來。“國富”是《商均書》中出現頻率很高的詞匯。但是商鞅的“國富”專指中央財政的國庫充盈,是狹義的“國富論”。實現“國富”的途徑,一方面要加強和發展農業生產,另一方面要增加稅收,做到“民不逃粟(實物農業稅),野無荒草”,由此可見,商鞅的“國富論”,實際上是一種重農與重稅論。這在特定的時代條件下是暫時可行的和有效的,但同時也帶有嚴重的歷史局限性和利益分配的偏頗性,特別是在思想理論上對后來推行的“重農抑商”政策產生了長期的負面影響。

與“國富論”相對立的是“民富論”,其代表人物是孟軻(公元前322—前289年)。孟軻也像商鞅一樣渴望國家統一,進而提出了所謂“王道”。商鞅主張以武力征服達到統一,孟軻則主張用仁政感化達到統一。他說:“不以仁政,不能平天下。”施行仁政,首先要使人民生活富足,安居樂業。孟軻提出要讓農民擁有賴以生活的“恒產”,即耕地。他指出:“民之為道也,有恒產者有恒心,無恒產者無恒心。茍無恒心,放辟邪移,無不為己。”孟軻認為,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要做到“易(治)其田疇,薄其稅斂,民可使富也”。人民的糧食充足了,生活富足了,難道還會有“不仁”的行為嗎?孟軻反對法家的“禁末”(抑制工商業),認為社會分工是必不可少的,主張“通功易事,以羨補不足”。孟軻所竭力提倡的“仁政富民”思想,體現在農業經濟政策上就是“重農不抑商”,這是很值得稱道的。

二、“上下俱富論”

作為我國古代早期農業宏觀管理理論的兩大學派,“國富論”與“民富論”都主張男耕女織的小農經濟,都重視發展農業生產。它們的主要區別在于,前者主張富國以強兵,實現國家統一;后者則主張仁政以富民,保持社會和諧,長治久安。前者重在“立國”,后者重在“治國”。經過長期的百家爭鳴和社會實踐,到戰國后期,出現了融合兩派觀點的新經濟管理理論,即“上下俱富論”。這個經濟學派的理論核心是主張國家在政策取向上必須做到“上下俱富”,否則國富民貧或民富國虛都是危險的。《管子》和《荀子》比較集中地闡述了這種新的理論。

《管子》吸收了商鞅的“農本”思想,把農業稱為“本事”,認為農業是社會經濟的基礎,只有發展農業生產,才能使國庫充盈和人民富足。《管子》指出,人民生活富裕了,才會遵紀守法,提出了“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的千古名言。同時,農業生產搞好了,才能抵御外敵的入侵。“民事農則田墾,田墾則粟多,粟多則國富。國富則兵強,兵強者戰勝”。但是,要建立一個富強而祥和的國家,應該是國與民同富,而不能把二者對立起來。他說:“善為國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顯然,《管子》的經濟觀比商鞅的狹隘“國富論”更具有治國的實用性。

荀子的經濟思想核心是“以政裕民”,與今天常說的“政策興農”很相近。如何“以政裕民”呢?荀子說:“輕田野之稅,平關市之征,省商賈之數,罕興力役,無奪農時,如是則國富矣。夫是之謂以政裕民”。這就是要求統治者要減輕農民的賦稅負擔,合理征收集市商品的交易稅,減少商人(非農人口)的數量,少抽調民夫徭役,尤其不要妨礙農事耕作,這樣國家就富裕了。荀子的理論貢獻在于他第一次闡明了“國富”應當是國家財富總量的增加,并將之定義為“上下俱富”,而在他之前的“國富論”往往只是指中央政府財政收入的增加。荀子主張通過“節用裕民”的一系列政策措施來管理和促進農業生產,他認為“飲用故多余,裕民則民富。民富則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則粟出百倍”。荀子特別反對搜刮民脂、聚斂無度的做法。他以激憤的語氣指責“聚斂者,召寇、肥敵、亡國、危身之道也”。

三、政府控制的“輕重論”和市場調節的“善因論”

公元前206年,漢高祖劉邦在秦末農民戰爭中建立了西漢政權。漢初制定了重農、薄賦、節用為主要內容的一系列“與民休息”的政策,在經濟管理上推行“無為而治”,農業生產得到了極大的發展。但是在“網疏而民富”的同時,社會各階層的利益矛盾卻與日俱增。國家應當如何管理國民經濟,是繼續無為而治還是加強控制干預,成為亟待解決的理論問題和現實問題。于是出現了主張干預甚至壟斷國民經濟的“輕重論”和主張減少對經濟活動干預的“善因論”這樣兩個理論學派。

“輕重論”的代表人物是桑弘羊(約公元前152—公元前80年),西漢洛陽人,少時入宮當漢武帝的侍從,官拜大司農、御史大夫等職。他是西漢著名的理財專家,參加過武帝時鹽鐵官營、均輸平準和統一鑄幣等重要經濟政策的制定與實施,對當時的經濟發展和國家建設起過十分重要的作用。桑弘羊是歷史上第一個敢于對“農業富國”正統思想提出異議的人。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召開的一次著名的“鹽鐵會議”上,在與參加會議的各方賢良的大辯論中,桑弘羊比較系統而集中地闡述了他的經濟觀。針對反對派提出的“衣食者民之本,稼穡者民之務也,二者修,則國富而民安也”的觀點,桑弘羊反駁道:“國富何必用本農,足民何必井田也。”他接著指出:“物豐者民衍,宅近市者家富。富在術數,不在勞身;利在勢居,不在力耕也。”這就是說,富庶的地方人口就會繁衍,靠近市鎮的人家就容易致富。致富的關鍵在于技巧和手段,不在于苦力勞作;獲利的關鍵在于住所(店鋪)的有利位置,不在于種地耕耘。因此,桑弘羊等人竭力主張國家利用農產品交易中的價格變化規律,控制生產、分配、消費全過程以達到全面壟斷國民經濟的目的。這一過程的專門術語叫“行輕重之術”。

桑弘羊的理論依據是:第一,影響市場商品價格的要素來自三個方面:一是年成豐歉和農作物收獲的季節變化,“歲有兇穰,時有春秋,故谷有貴賤”;二是商人的囤積聚散,“聚則重,散則輕”;三是政府的賦稅征收,“急則重,緩則輕”。第二,國家可以利用“物多則賤,寡則貴”的物價變動規律來增加財政收入,“人君操谷幣金衡而天下可定也”,這么做即使不向人民征收人口稅(萬民無籍),財富也會流入國庫之中。第三,國家利用“輕重之術”來聚斂財富,在政治上也有多方面的好處:“取之于民而民無以怨”;避免巨商大賈“豪奪吾民”;能使黎民百姓“無不系于上”。因此主張“行輕重之術”以實現國家對農業生產和社會財富的調控與管理。

與“輕重論”相反的經濟管理理論是司馬遷提出的“善因論”。語出《史記貨殖列傳》:“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誨之,其次整齊之。最下者與之爭。”這段話的核心是“因之”。司馬遷在它之前加上“善者”,觀點十分明確,即主張國家應當順應經濟的自然運行,減少對經濟活動的干預。在“因之”的前提下,可以通過讓利于民的辦法引導人民從事某些有利于國家經濟全局的活動,這叫“利道之”;還可以采用教育感化的辦法來規范人們的經濟行為,這叫“教誨之”;還必須采取行政法律手段來強化經濟秩序,整頓經濟活動中的不法行為,這叫“整齊之”。可見,司馬遷并非主張對經濟活動采取聽之任之的無政府主義。在司馬遷看來,政府只是經濟活動的管理者,如果直接參與經濟經營就是“與民爭利”,就會擾亂經濟活動的正常運行。因此,他認為輕重論學派的干預主義是“最下者”。

司馬遷的理論依據是:第一,經濟活動的動力來自人們的求富欲望。他說:“富者,人之惰性,所不學而俱欲也。”“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用不著政府去干預。但是對那些“奸宄弄法”的人,必須實行懲罰制裁。第二,人們的物質需要是多方面的。司馬遷有一段話很精彩:“農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故物賤之征貴,貴之征賤。各勸其業,樂其事,若水之趨下,日夜無休時。”意思是:農、虞、工、商是國家的四大經濟部門。只要人們依法從事經濟活動,政府就別去干預他。某種商品的價格低了人們會減少生產,自然就會變貴(物賤征貴),反之也一樣。第三,人們的貧富差別是由于人的能力大小造成的,“巧者有余,拙者不足”,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總之,“善因論”主張國家減少對經濟活動的干預,順應經濟的自然發展,只要適當加以“利道”“教誨”“整齊”等手段,就能實現“上則富國,下則富民”的經濟管理目標。

四、農業“三才”論

古代思想家對農業與自然環境、農業資源配置利用等問題也提出過許多經世致用的思想,“三才論”是其中具有農業哲學意義的一個宏觀性的理論。

“三才”始見于《周易》“說卦”,專指哲學概念的天、地、人,也稱天道、地道、人道。戰國時代的許多思想家從不同角度論述了“三才”之間的相互關系。管子將“三才”稱為“三度”,“所謂三度者何?曰:上度之天祥,下度之地宜,中度之人順”。孟子指出“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荀子從治國理財的角度強調“上得天時,下得地利,中得人和”,才能實現國家富強目標。《呂氏春秋》第一次將“三才”思想用于解釋農業生產:“夫稼,為之者人也,生之者地也,養之者天也。”這里的“稼”,指農作物,也可泛指農業生產活動,“天”“地”則指農業生產的環境因素,“人”是農業生產活動的主體。這段話是對農業生產諸要素之間的辯證關系的哲學概括。其中突出之點在于它闡述了農業生產的整體觀、聯系觀、環境觀,在我國傳統農學中占有重要的指導性地位。

北魏農學家、《齊民要術》作者賈思勰繼承和發展了“三才”思想,他指出人在農業生產中的主導作用是在尊重和掌握客觀規律的前提下實現的,違反客觀規律就會事與愿違,事倍功半。他說:“順天時,量地利,則用力少而成功多。任情返道,勞而無獲。”他甚至將“任情返道”(違反客觀規律)的行為諷喻為“人泉伐木,登山求魚”。在“三才”農業哲學思想影響下形成的中國傳統農學,特別強調生產安排的因時、因地、因物制宜的“三宜”原則。明代農學家馬一龍對此有一段富于哲理的闡述,他說:“知時為上,知土次之。知其所宜,避其不可為,力足以勝天矣。”

在“三才”思想所推崇的農業環境觀影響下,我國在公元前三四世紀以前就產生了保護農業資源的意識,并在政策措施上予以體現。《禮記月令》中明確規定,在“天氣下降,地氣上升,天地和同,草木萌動”的孟春季節,“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殺孩蟲,(毋)胎夭飛鳥,毋麝母卵”。及至仲春之月,一方面要求統治者“毋作大事,以妨農時”,同時還強調“毋竭川澤,毋漉陂池,毋焚山木林”。這種資源保護意識普遍受到先秦思想家的認同和重視,有關的論述不勝枚舉。例如,《呂氏春秋》說:“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荀子說:“汗池淵沼川澤,謹其時禁,故魚鱉優多而百姓有余用也。”還特別強調要做到“網罟毒藥不入澤,不夭其生,不絕其長也”。孟子說:“斧斤以時人山林,林木不可勝用也。”當我們拂去歷史的塵封,這些先知先覺的資源保護思想,在今天依然放出奪目的光芒。

五、對重農思想的評價

重農思想是在傳統農業社會的歷史條件下提出的,帶有深刻歷史局限和時代烙印。

(一)重農思想的出發點是維護封建專制統治

重農思想的核心在于重“民”。但“民”從來都不是權力的主體而是客體。“民”在任何時候都是被憐憫的對象,“君”才是主宰。重農的結果只能培育出對“皇權”與“官”的順從和服從。皇權專制和官本位的存在,使得以農民為主體的中國封建社會缺乏民主意識,農民從來都不能平等地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農民的利益和權益常常被侵犯和剝奪,因此造成了無數次慘烈的農民起義和農民戰爭。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都是在“治亂交替”中發展演進。封建統治者提出“民為邦本”“民貴君輕”“吏為民役”等“重農”思想,只是為了緩和階級矛盾的政治話語。一個不能維護大多數社會成員利益的社會不可能做到“長治久安”。

(二)重農思想的本質是加大對農民的剝奪

中國過去幾千年都處于農業社會。其主要特征是以農養生、以農養政。人要生存靠農業提供衣食之源。國家政權要正常運轉靠農業提供財政來源。歷代君王們都深知“國之大事在農”,不得不“以農為本”,實行重農政策,他們把土地、戶籍和賦稅制度捆在一起,逐漸形成了一整套封建制度。雖然有過幾次稅費改革,只是在納稅對象、方式、時間等方面加以調整,但征稅總量有增無減,因此并未從根本上改變重稅的本質。顯然,傳統的重農思想重農業生產、重農業稅收、重農民力量的利用。目的是實現富國強兵,結果是損害農民利益。簡而言之,重農民之“力”,而不重農民之“利”。在這種社會制度下,農民即使生產再多的農產品,也沒有完全享有勞動成果和自由買賣的權力,要么體會被無償掠奪的滋味,要么忍受終年勞役的痛苦。我們從《詩經·魏風》中就可以看到,春秋時代農民就有“不稼不檣,胡取禾三百廛兮”的不滿。后來更有不少文人寫下了數不清的憐憫農民、同情農民的詩文,發出了無數像“苛政猛于虎”一類的驚嘆。統治者一旦肆無忌憚地向農民橫征暴斂,苦難的積聚超出農民的承受程度,農民求生而不能,就只好揭竿而起。歷史上發生的100多起農民起義是農民負擔太重而引發的。因此,可以看出,在傳統的農業社會實行重農政策是一種必然的選擇,而且也曾創造出悠久的農業文明,但是由于統治者往往走進重稅的誤區,所以也一直存在著嚴重的農民、農村、農業問題。

(三)重農思想忽視科學技術的發明創造

中國傳統的重農思想注重協調農業與環境、人與社會的關系,注重治國之道,強調治國安邦的適用性。歷朝歷代的統治者基于重農思想而制定的封建農業政策,有效地調控了農業社會的運行,創造了高度的農業文明。但是中國傳統文化缺少獨立于政治功利之外的求真求知、追求科學的精神。中國近代以來的落后,歸根到底是科學技術落后,是農業文明對工業文明的落后。由于中國社會“官本位”的影響,“學而優則仕”的儒家思想根深蒂固,科技發明被貶為“雕蟲小技”。這種情況造成了中國封建社會知識分子對行政權力的嚴重依附性。然而,歐洲各國于14世紀興起文藝復興運動,大批知識精英沖破了宗教神學和經院哲學的束縛,開始為科學探索窮思竭慮乃至為創立新的理論學說而英勇獻身。當力學三大定律的發現者牛頓于1665年在劍橋大學接受畢業論文答辯時,我們的一代明君康熙皇帝正忙著以“子擊磬于衛”之類的題目“開科取仕”。這就不難理解,為什么我們在強盛了幾千年之后,竟在“歷史的一瞬間”就落后到挨打的地步。

(四)重農思想利于造就封閉的自給自足的小農社會

封建社會的重農思想以小農經濟為出發點和終極目標。它的全部制度安排都是為了鞏固小農經濟的社會基礎。因此封建社會無論從思想上還是制度上都更愿意接受“重農抑商”的政策。它總是把工商業的發展困于小農經濟的范圍之內。由此形成了中國封建社會閉關自守、安土重遷、小富而安的民族性格。我國擁有廣闊的領海和綿長的海岸線,自古就擁有堪稱先進的造船航海技術,可是卻形同以農立國的“內陸國家”,因為歷史上我們幾乎沒有從海洋交通中得到過好處。2005年是著名航海家鄭和下西洋600周年。這比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還早了近100年。可是鄭和七下西洋,卻沒有引領中國走向世界,沒有促進中國走向開放。反而在鄭和下西洋400多年后,被西方列強的遠洋船隊把中國推進了半殖民地的深淵。同樣,中國在明朝晚期就通過來華傳教士接觸了西方近代科學,這個時間遠比東郊日本早得多。然而后起的日本在學習西方近代文明中很快強大起來,公然以武力侵略中國,給中國人民造成了深重的歷史災難。重農思想主導下的封建社會,使我們失去了一次又一次的發展機會。這段沉痛的歷史,永遠值得中華民族炎黃子孫銘記和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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