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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蓁蓁其人

“噠噠噠,噠噠。”有人扣響了一戶農家的院門。

屋內一面容清秀的女子陡然驚醒,穿好衣物,拿起靠著墻角的一個藥杵,輕身輕腳的挪到院門。

貼著木門聽了半晌,沒有聲音。她鼓起膽子問到:“何、何人來訪?有事嗎?”

門外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還是沒有聲音傳來。

她開始疑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輕輕撥開門栓,低頭一看,門前竟躺著一名女子!

這自然就是如是。她發現這如是還有喘息之聲,就急忙將其扶進房間。

如是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晨。

陽光透過明凈的窗紙,照在床上,照在她小巧紅潤的臉頰上,面上便被投出淡淡的鼻影。

如是猛的坐起來,卻扯動了肩膀,倒吸了一口氣。

她輕輕移動著肩膀,意識也回了籠。昨晚自己抓采花賊,不慎著了人家的道,而后好像有一名男子抱住了她,如是想到這里,臉上便有些發紅,便是是在無聞谷中同師兄弟們一起長大,對男女之防沒有尋常人家的女子們那般在意,但終歸是個女子,并沒有同誰摟摟抱抱過。如今卻被一個疑似采花賊同伙的男子抱了。

不過現下這是哪里?賊窩嗎?如是四下打量著,看這周圍的陳設,倒像是哪里的農家小院。

四圍有著淡淡的草藥味,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肩膀,不知是誰給她換的衣物,肩膀纏了好幾層白布,還細心的給系了個蝴蝶結。

外面似有水聲,一頭戴深藍頭巾的婦人一開門,看到她坐了起來,有些歡喜道:“姑娘,你醒了。”又連忙招呼外面,“蓁蓁,進來瞧瞧,那姑娘醒了。”

“是呢,阿娘,這就來。”一女子從庭院中走來,腳步有些急。那名喚作真真的女子臉上蒙上了一塊素白的紗,身上穿著同樣素白的麻布衣服,行走間衣袂翻動,像是開在地上的朵朵蓮花。

那名被喚作阿娘的婦人則拿著茶壺走了出去。

她看著如是,如是也看著她。

二人相顧無言,半晌,兩人又一齊“噗嗤”一笑。

如是有些臉紅道:“這位姐姐,你笑什么?”

面前的素衣女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卻讓如是想起了錢來山上的那泓清泉,都是同樣的清澈澄明。

蓁蓁彎著眼睛,輕聲說道:“你看看你的臉就知道了。”

手邊沒有銅鏡,如是忙在臉上抹了一把,在嘴邊摸到了一塊可疑的干涸的水漬,原本就紅潤的小臉登時就像是被蒸籠熏過似的,連帶著脖子都紅艷艷的。

如是有些干巴巴的笑了,真真見她羞極了,便體貼的轉移了話題:“那你呢,你笑什么?”

如是絞著手指:“我生活的地方女子比較少,沒有見過什么生人,特別是從沒有見過如姐姐這般溫柔的人,我想若我真的有姐姐,合該是你這般的身形長相。”雖然有東西遮著,看不到全面,但是這般氣質,人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聽到如是說的長相時,真真笑意不減,睫毛卻顫了顫。

想了想,補充道:“還有聲音。”蓁蓁的聲音就像飛動的蝴蝶,同她給人的印象那般淡雅。

“原來你家中有很多兄長沒有姊妹。”蓁蓁誤會到。

如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解釋。師兄也算是兄長嘛,而且那些人知道恐怕要樂壞了,無聞谷不分什么長幼有序,師兄們大多也沒個師兄樣,是故大多數時候連師兄都不稱,如今可算是他們占了便宜。

蓁蓁笑著走上前來,坐在床邊解釋道:“我現下該幫你診脈了,你不必害怕,我不是壞人。”又怕如是不記得,“你昨晚暈在我家門口,你肩上那枚針我已取了出來,針尖上淬了毒,好在不是什么劇毒,昨晚毒性已解,已無礙了。只是近日要多休息,這樣祛毒時留下的小傷口才能愈合的更快些,便不會留疤了。”

“你是醫女嗎?”如是好奇道。她從小到大只見過山下行醫的馮老頭,醫女只在書里見過,書上說醫術高明的醫女還會被宣召進宮,專為宮里那些嬪妃貴人們醫治。

“我不過是粗通醫術,哪里能與那些醫女相比?”蓁蓁收起脈枕,起身說道。

如是覺得她不像是待在這院子里的人,有些人即便是穿著麻布素衣,腳踏木屐草鞋,也掩飾不住她自身的氣質。

蓁蓁就是這般的人。

不知為何,如是覺得自己十分愿意親近她,就像是親近山間的泉水,天邊的云那般。

“我叫如是,應如是。”如是又補充到,“就是佛家的那個應如是。”

“應如是。”蓁蓁重復了一遍,“這名字真好聽,我叫蓁蓁。”

如是點點頭,“我知道的,是真假的真嗎?”

蓁蓁搖著頭,學著如是說道:“是《詩經》的那個葉蓁蓁。”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這個名字很襯你。”如是思維一發散,便想起了自己今日還要上路,不知現在是什么時辰,但看窗外日光,也知曉時辰不早了,不知道掌柜他們會不會著急。

她翻身下床,預備找鞋,卻再次牽動了臂膀。

蓁蓁有些急切的勸道:“不必著急,便是有什么也不急在這一時。若是不好好休息是要留下疤痕的。”

見她著急,便主動提議送她去。

從先前對話中如是得知,這院落離落腳的客棧并不是很遠。

趕到客棧才發現是虛驚一場,馬夫剛剛酒醒,掌柜的則以為她是小姑娘貪睡便沒有著人去喚她,是以她突然出現在客棧門口反倒嚇了看門小廝一大跳。

看著馬車夫有些苦惱又有些羞慚的樣子,如是小手一揮,決定明日再出發。

其余的時間如是原本是打算要在這街上四處逛逛的,但在蓁蓁的據理力爭下無奈放棄,只能留在客棧休息。

客棧來往客人不多,掌柜的便有閑暇同如是扯一通有的沒的。兩人搬著桌子板凳,嗑著瓜子,一個行走的江湖百事通講江湖上的奇人異事,另一個湖泠街百事通則講這街上的種種傳聞。

掌柜的講了許多,卻沒有提到那采花賊的尸首或行蹤,看來那賊人不是藏起來了就是逃走了。

從掌柜的口中,如是知道了蓁蓁以紗覆面的真正緣由,竟然不是為了顯得更神秘飄逸,而是為了遮蓋臉上的疤痕。

聽聞是蓁蓁年幼時,她爹葉郎中得罪了人,仇家便朝蓁蓁下了毒,后來毒雖解了,但是臉蛋卻就此毀了。所以長成如今這般年歲,也無人敢上門提親。

去年葉郎中去世后,留下母女倆日子更是難過。家中亦無甚積蓄,母女倆不得已賣掉了藥鋪,這才將葉郎中下葬,蓁蓁也憑借著醫術操持著小家。她經常上山采藥,配成后送給街頭乞兒。實是一個苦命又自強的女子。

掌柜雖知道的多,講的卻是枯燥平乏,她知道當時的情形定比這講述的要驚險的多。

難怪院中有那么多的草藥,難怪蓁蓁比自己還在意是否會留下疤痕。

如是心里也不是個滋味。一名女子被迫失了她的容貌,如今除了相依為命的母親外便舉目無親了,還能善良平和度日,這都是如是所不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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