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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名利場(2017)
  • (英)威廉.薩克雷
  • 5919字
  • 2020-03-26 16:41:48

第七章 女王的克勞利鎮(zhèn)上的克勞利一家

18××年出版的《宮廷名人錄》中,在字母C項下的人名,最顯赫的當首推皮特·克勞利男爵了。他的宅第在漢普郡,女王的克勞利鎮(zhèn),岡特大街上。這個體面的名字一連許多年不斷地出現(xiàn)在議會名單里。與這個名字印在一起的是本選區(qū)輪流當選的許多其他可敬紳士們的名字。

關(guān)于女王的克勞利鎮(zhèn)這個選區(qū),有個來歷。據(jù)說伊麗莎白女王一次出巡,曾在克勞利鎮(zhèn)用過早膳,對本地特產(chǎn)上等漢普郡啤酒頓生好感,向她獻上這種啤酒的是一位胡須修剪整齊,兩腿修長的漂亮男子,即當時的克勞利先生。女王大悅,便將克勞利鎮(zhèn)特設為一個選區(qū),并且可選派兩名代表入議會。受到女王那次駕臨寵幸后,這個鎮(zhèn)子就改叫女王的克勞利鎮(zhèn),直至如今依然是這個名字。時光流逝,世事變遷,帝國、城市和選區(qū)盛衰,女王的克勞利鎮(zhèn)的人口遠不及當年貝絲 貝絲:伊麗莎白的昵稱。——譯注女王在位時那么稠密,已經(jīng)墮落成一個所謂腐敗的選區(qū) 腐敗的選區(qū):當?shù)赝迨帐苜V金,將議員名額私下轉(zhuǎn)讓給其他選區(qū),故而得名。——譯注。然而,皮特·克勞利爵士卻要以自己獨特的文雅說法為它正名:“腐敗!見他們的鬼吧!靠著它我每年有一千五百鎊的進項呢。”

皮特·克勞利爵士是第一代男爵沃波爾·克勞利的兒子。沃波爾在喬治二世在位時,曾在文書檔案處供職,像當時許多誠實的紳士一樣,他也因侵吞公款受彈劾。沃波爾·克勞利的父親是約翰·丘吉爾·克勞利,他的名字是按照安妮女王在位時一位著名的將領(lǐng)名字起的。女王的克勞利鎮(zhèn)子上掛著他家的族譜,倒溯上去接著是查爾斯·斯圖亞特·克勞利,也就是后來稱作光桿克勞利的那位,他父親是詹姆士一世在位時的克勞利。最后一位是女王伊麗莎白時期的克勞利,他的肖像十分顯眼,只見他留著翹胡子,身著鎧甲,一副神氣活現(xiàn)模樣。像一般的族譜一樣,這位顯赫的人物肖像腰身上支出一個樹形的分枝,主要枝干上寫著剛才說的這些名人的名字,我們這本傳記的主要人物皮特·克勞利爵士的名字旁邊,是他兄弟布特·克勞利牧師的名字。他是克勞利及斯奈比教區(qū)的牧師。族譜上還有克勞利家族的許多男女成員的名字。

皮特爵士的第一位夫人是芒戈·賓基勛爵的六女兒格里澤爾,賓基勛爵也是鄧達斯先生的表兄弟。她為他生了兩個孩子:皮特和羅頓。皮特的名字與其說是隨了父親,倒不如說是隨了當時著名的首相,羅頓的名字是隨了當時喬治四世尚未加冕時的一位朋友的名字,可惜這位威爾士親王后來把那朋友忘了個干凈。皮特·克勞利爵士的夫人去世多年后,他才與穆德伯里鎮(zhèn)上一位道森先生的女兒羅莎結(jié)婚,婚后生了兩個女兒。麗貝卡來做家庭女教師的目的就是教這兩位女兒。我們看得出,這位年輕的女士來到一個上流門第,這個家庭交往的都是非常上層的人物。她要進入一個高貴的社交圈子,遠不是她在拉塞爾廣場離開的那家卑微的人們敢于奢望的。

她收到過要她開始教課的指示,那是一個寫在舊信封上的便條,內(nèi)容如下:

皮特·克勞利爵士請求夏普小姐帶行李于星期二抵達,

因為我明天一早要離開家去女王的克勞利鎮(zhèn)。

于岡特大街

麗貝卡從來沒見過一位男爵。她與阿米莉亞剛剛分手,數(shù)清了好心的塞德利先生放在她錢袋里的畿尼有多少,馬車剛剛轉(zhuǎn)過街角,她便揩干眼淚,開始想象一位男爵可能是什么模樣。“不知道他是不是戴著星徽?”她想道,“是不是只有勛爵才戴星徽?不過他的穿戴一定非常漂亮,就像考文特公園的演員勞頓先生那樣,穿著帶有皺邊的宮廷服裝,頭發(fā)上還撲著粉。我猜想,他一定驕傲得不得了,對待我的時候無比的鄙視。不過我必須盡量忍受殘酷的命運。至少我是在與上流社會的人們打交道,而不是跟粗俗的世井小人。”接著她想起了拉塞爾廣場的朋友們,在某種程度上她的感覺就像那只吃不到葡萄的狐貍。

她乘坐的馬車穿過岡特廣場進入岡特大街,最后在一座高大陰暗的房子前停下來,這座房子夾在兩座同樣高大陰暗的房子中間,每座房子中間的客廳窗戶上都掛著一塊喪徽。這是岡特大街上的一種風俗景觀,可是亡靈似乎永遠統(tǒng)治著人間。皮特爵士家的房子上,一層的所有窗戶里百葉窗都閉著,只有餐廳的百葉窗稍稍開啟一點兒,所有窗簾都用舊報紙整整齊齊地遮蓋起來。

車夫約翰獨自趕了一路車,累得不想下車拉鈴。于是便乞求從旁經(jīng)過的一個送奶童兒替他代行這一使命。鈴響之后,餐廳的百葉窗縫隙間出現(xiàn)了一個腦袋。一個下身穿馬褲裹綁腿,上身穿臟兮兮舊上衣的男人開了門,只見他脖子上一條滿是污垢的舊領(lǐng)飾蓋不住脖子皮膚粗糙,光禿閃亮的腦門下一張紅面孔掛著不屑表情,一張大嘴巴常帶笑,兩只灰眼睛眨不停。

“這是皮特·克勞利爵士家嗎?”約翰在馭座上問。

“是嘍,”那人點了點頭說。

“那就把這箱子搬下車,”約翰說。

“你自家搬吧,”那仆人說。

“你沒見我不能離開我的馬?來吧,幫個忙,好伙計,小姐會賞你啤酒喝的,”約翰說完放聲大笑。他這時已經(jīng)用不著尊敬夏普小姐,因為她跟那個家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斷了,再說她臨走時根本沒給仆人們賞賜。

聽他這么一說,那禿頂男人把手從馬褲口袋里掏出來,上來把夏普小姐的箱子扛上肩膀,搬進門。

“請你提這只籃子,拿著這條披巾,把門打開,”夏普小姐說著,惱火地下了車。“我要給塞德利先生寫封信,把你的行為報告給他,”她對車夫說。

“可別,”那用人連忙答道。“希望你別忘下什么東西。阿米莉亞小姐的裙子……你都拿上了嗎……本來是要給夫人的女傭。我希望你穿著合身。關(guān)上那扇門,吉姆,你下去也得不著好處,”約翰接著說,他伸出大拇指朝夏普小姐指了指:“她不是個好東西,告訴你吧,她不是個好東西。”塞德利先生的車夫說完這話趕著車走了。其實他跟上面提到的夫人那個女傭有戀情,見夏普小姐得了本該賞給她的東西,心頭惱怒。

麗貝卡按那裹著綁腿的人的指示走進餐廳,發(fā)現(xiàn)屋子里死氣沉沉,一派上等主人離家外出后的景象。眼前這個屋子頗像忠實懷念主人的模樣。土耳其地毯卷起來蜷縮在櫥柜腳下,一幅幅肖像都用棕色牛皮紙遮住面孔,天花板上的吊燈用難看的棕色布套子包裹起來,窗簾都嚴嚴實實藏身在各式各樣的破舊材料里面。沃波爾·克勞利爵士的半身雕像從一個黑黢黢的角落望著下面光禿禿的地板和上了油漆的爐具,壁爐架上的名片架空空如也,酒柜躲在卷起的地毯后面。椅子都正反相疊沿墻擺放,雕像對面那個黑暗的角落里,一個餐具盒子上了鎖,仿佛一個傻頭傻腦的用人。

壁爐前有一張圓桌和兩把廚房用的椅子,爐旁還有一套舊巴巴的撥火棍和火鉗,一個平底鍋擱在有氣無力的爐火上。桌子上有個錫蠟臺,還有一丁點奶酪和面包,一個大啤酒杯里剩了點黑啤酒。

“我想,你吃過飯了?你不太覺得熱吧?想喝點啤酒嗎?”

“皮特·克勞利爵士他在哪里?”夏普小姐擺出一副高貴派頭問道。

“他,他!我就是皮特·克勞利爵士。別忘了我為你搬了行李,你還欠我一品脫啤酒呢。不信你問廷克太太。廷克太太,這是夏普小姐!家庭女教師小姐,這是打雜女傭太太。哈哈!”

這位被叫作廷克太太的女人這時走過來,只見她手里拿著一個煙斗和一紙包煙草。夏普小姐到達前,她剛被打發(fā)出去買煙草,她把這兩樣東西交給在壁爐前坐下來的皮特先生。

“那一個法新 法新:1961年以前英國面值最小的銅幣,價值四分之一便士。——譯注的找頭呢?”他問道。“我給你的是三枚半便士的硬幣,找來的錢呢,老廷克?”

“拿去!”廷克太太把那個硬幣扔給他。“只有你們這些男爵才會看得起法新這么小的銅幣。”

“每天一法新,一年就是七先令哪,”這位議員回答道,“要知道,每年七先令,是七個畿尼的利息呢。一個個法新地攢,不久便聚成一個個畿尼。”

“姑娘,這當然就是皮特·克勞利爵士,”廷克太太說,“因為他把法新都看得那么重。用不了多久,你就熟悉他了。”

“夏普小姐,你會喜歡我的,”老紳士說。他的風度幾乎接近禮貌。“我必須先講公平,然后再慷慨。”

“他一輩子從來沒有白給人一個法新,”廷克抱怨道。

“從來沒有,將來也不。因為那違背我的原則。廷克,你要想坐下,就再去拿把椅子來。然后我們就吃點晚飯。”

男爵用一把叉子伸向爐火上的平底鍋,弄出一條腸子和一只蔥頭,平分成兩份,與廷克太太一起享用。“你看,夏普小姐,我不在這兒的時候,廷克太太就獨自吃飯。我進城來的時候,她就能跟家人一道吃飯啦。嚯,嚯!我很高興夏普小姐不餓,對吧,廷克?”說完,他們便開始吃那頓可憐的晚飯。

晚飯過后,皮特·克勞利爵士開始抽他的煙斗。天色已經(jīng)很黑時,他將蠟臺上蠟燭中間的燈芯草點燃。然后從他那可怕的大口袋里掏出一大堆文件,開始閱讀,還將它們弄整齊。

“我親愛的,我到這兒來是為了處理法律事務的,所以明天才有幸與這么漂亮的旅行者做伴。”

“他總是打官司,”廷克太太說著抓過那杯黑啤酒。

“喝吧,喝酒吧,”男爵說。“不錯,我親愛的,廷克說得不錯。我輸?shù)舻墓偎竞痛蜈A的官司比英格蘭任何人都多。看看這個案子,克勞利男爵對斯內(nèi)弗。我要打贏這場官司,否則我就不叫皮特·克勞利。這個案子是波德爾和另一個人對克勞利男爵;這個是斯奈利教區(qū)監(jiān)理對克勞利男爵。他們不能說那是片荒地,我要對他們抗訴,那土地屬于我。它既不屬于你,不屬于這位廷克,當然也不屬于那個教區(qū)。我要擊敗他們,就是花上一千個畿尼,也要打贏這場官司。看看這文件,我親愛的,要是你喜歡的話就讀讀吧。你的書法好嗎?等我們回到女王的克勞利鎮(zhèn),我要重用你,相信我的話吧,夏普小姐。老夫人已經(jīng)過世了,我需要個幫手。”

“她跟他一樣可惡,”廷克說。“她跟每一個生意人都打官司。四年中打發(fā)走四十八個用人。”

“她的手緊,非常緊,”男爵直率地說。“可她對我是個有用的女人,省了我一個男總管的開銷呢。新來的人聽著他們的親密交談,覺得很滑稽。他們的交談持續(xù)了挺長時間。不論皮特·克勞利爵士有什么品質(zhì),無論是好是壞,反正他毫不隱瞞。他對自己的事大談特談,有時操著漢普郡最難懂的方言和最粗俗的說法。有時候說的話還算通情達理。他叮囑夏普小姐第二天早上五點要起床動身,然后便跟她道了晚安。“今晚你跟廷克睡一張床,”他說。“那是張大床,足夠兩個人睡。克勞利太太就死在那張床上。晚安。”

說完這些祝福的話,皮特爵士就走了。表情一本正經(jīng)的廷克端起蠟臺在前面領(lǐng)路,從陰森可怕的客廳經(jīng)過,只見門把手上還包著紙,兩人登上光禿禿的石臺階,來到陽面的大臥室,這是克勞利離開人世的地方。你可以想象,這張床和整個這間屋子都顯得陰森凄涼,仿佛克勞利太太不僅死在這里,而且她的陰魂仍然盤桓在這里不肯散去。可是,趁那位老女仆禱告的時候,麗貝卡卻歡天喜地跳來跳去,窺視巨大的柜子和壁櫥里的東西,想拉開抽屜,卻發(fā)現(xiàn)都上了鎖。她仔細觀望墻上的畫像,查看衛(wèi)生間。“要不是我良心清白,小姐,我可不敢睡這間屋子,”老女人說。“這屋子里現(xiàn)在有我們倆,還有五六個鬼魂在里面,”麗貝卡說。“對我講講克勞利太太和皮特·克勞利爵士,還有這家里每一個人的事。給我講講吧,我親愛的廷克太太。”

但是這些問題并不能撬開老廷克的嘴巴,她說床是讓人睡覺的,不是讓人在上面交談的,不久,她在床那一側(cè)打起了呼嚕,只有良心清白的人,鼻子里才會打出這樣坦然的呼嚕。麗貝卡久久不能入睡,她在考慮明天,想象她要去的那個新世界,以及她在那里成功的機會。燈芯草的火苗在蠟臺底部跳躍著,壁爐架遮擋的大片陰影投在一張發(fā)霉的刺繡上,把它遮擋了一半,那顯然是克勞利太太的作品。陰影還投在兩幅家人的小畫像上,畫像上有兩位小伙子,一個身穿學校制服,另一個穿著紅色上衣,像個士兵。麗貝卡入睡時,選擇了這一個出現(xiàn)在她的夢境里。

在這個玫瑰般迷人的夏日早晨,就連岡特大街也稍顯出些生氣。四點鐘,忠實的廷克就喚醒她的同床,催促她準備動身。她自己下樓打開門鈕,拉開門閂,乒乒乓乓的聲音回蕩在依然沉睡的街道上。她走上牛津街,叫了一輛停在那里的馬車。我們用不著具體說那馬車的車牌號,也不必說明馬車一大早等在燕子街頭,是希望等上某個通宵在酒店作樂的花花公子,他或許需要馬車送他回家,酒后所付的車資往往比較慷慨。

廷克所雇的車夫如果心懷上述希望,自然會大失所望。他把馬車趕到城里后,男爵在車錢外一個便士也不會多付。耶和 耶和:《圣經(jīng)·列王記》中以色列王,相傳曾為莽撞的車夫。——譯注又是哀求,又是嚷叫,結(jié)果全是徒勞,他氣得把夏普小姐的好些盒子扔在天鵝酒店外面的水溝里,揚言說要為車錢告他。

“你最好別告,”酒店的一個馬夫說。“這位是皮特·克勞利爵士。”

“說得對,喬,”男爵贊許地說。“我倒想見見能對付我的人。”

“我也想見見,”喬說著,無奈地咧開嘴笑了笑,將男爵的行李搬上車頂。

“伙計,馭座旁給我留個空,”這位議員對車夫說。車夫回答:“是,皮特爵士。”他用手碰了碰帽子表示致意,可心里十分惱火,因為他已經(jīng)答應過一位劍橋來的年輕先生給他留這座位,那先生肯定會給他一個克朗的賞錢。夏普小姐坐進馬車里后面的座位,讓這馬車帶她進入廣闊的世界。

劍橋來的年輕人氣呼呼地將五件大衣放在前座上,后來身材嬌小的夏普小姐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座位爬上車頂,坐在他旁邊,他這才消了氣。后來,他用一件本杰明牌大衣裹在她身上后,脾氣變得十分和藹。一個氣喘不止的先生,一個抓著白蘭地酒瓶的胖寡婦,和一位一本正經(jīng)的女士坐進車里,她發(fā)誓說自己一輩子從來沒有坐過公共馬車。公共馬車上從來都有說這種話的女人,可惜啊!原來那種驛車現(xiàn)在哪兒有呢?我們不必細說,那腳夫如何向每位旅客討腳錢,那個氣喘吁吁的男人給了六便士,那寡婦掏出五枚油膩膩的半便士硬幣;也不必細說馬車最終出發(fā),穿過奧爾德門的黑黢黢小徑,不久,馬蹄聲便響起在藍色屋頂?shù)氖ケA_教堂外的街道上,馬車急促地鳴著車鈴進入艦隊市場。現(xiàn)在,艦隊市場和埃克斯特市場全都不復存在了。我們也不必詳細描述他們?nèi)绾谓?jīng)過皮卡迪利大街上的白熊旅館,看到騎士橋邊的市場花園里,露水升騰成輕霧,也不必細說他們?nèi)绾谓?jīng)過特恩罕草坪、布倫特福德、巴格肖特。本書作者當年也乘車走過同樣的路線,當時陽光也一樣明媚,回想起往事,作者不禁產(chǎn)生甜蜜溫馨的留戀之情。有過許多愉快見聞的那條路如今在何處?那個紅鼻頭的誠實車夫再也不能駕車去徹西區(qū)和格林尼治了嗎?我真想知道那些好人們?nèi)缃窈卧冢坷享f勒現(xiàn)在還活著嗎?還有那些侍者們和他們服務的客棧,還有里面供應的冷牛肉,還有那矮個頭藍鼻子提著叮當作響水桶的馬夫,他現(xiàn)在何處,他的同時代人又在哪里?那些將為本書讀者的孩子們寫小說的天才們,現(xiàn)在還只是些身穿連身衣褲的娃娃,對他們來說,剛才提到的人和事簡直是歷史或傳說中的故事,遙遠得就像尼尼微古城 尼尼微古城:古代亞述的國都。——譯注,勇獅國王 勇獅國王:英國國王理查一世以勇猛果敢著稱,有此雅號。——譯注,或者像杰克·謝潑德 杰克·謝潑德:英國小說家安斯沃思于1839年出版的暢銷小說中描寫的大盜。——原書編者注一樣。在他們看來,驛站馬車富有浪漫情調(diào),拉車的四匹栗色馬簡直是神話,就像關(guān)于亞歷山大大帝的愛馬和神馬黑貝絲的神話傳說一樣。啊,馬夫?qū)⑺鼈兊鸟R衣拉開后,那皮毛多么光亮,鞭子一甩,它們便如箭離弦一般奔跑起來,到了下個驛站,它們渾身汗氣騰騰,擺動尾巴,姿態(tài)穩(wěn)重地走進客棧的院子。啊,我們再也聽不到午夜時分的號角,再也看不到道路關(guān)卡的柵欄門豁然打開了。話說回來,這輛四匹馬拉的特拉法加輕盈馬車要帶我們?nèi)ナ裁吹胤剑课覀兙屯T谂醯目藙诶?zhèn),別再繼續(xù)漂泊了。我們看看麗貝卡·夏普小姐在這里過得怎么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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