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日暮西垂。

白衣和尚站在她的床邊，眼神里是透著認真，無奈，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她記得他說，“若有一天你真的懂了，再來問我這樣的問題，我便回答你。”

這些時日，她總是想著何為歡喜，何為情動。

他那樣說又是什么意思。

聶明煙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她深知師妹是個認死理的人，一旦遇到什么問題，不搞清楚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想了想，整理了下語言，“小嬌，師姐問你哈。”

“假如，我是說假如，你知道了什么是歡喜，什么是情動之后，問了虛云禪師你會娶我嗎的這個問題。”

小心地瞧著小姑娘的神色，“你希望他回答娶你，還是不娶你？”

聶嬌兮歪頭想了片刻，這個問題她以前沒想過。

她搖頭，“不知道。”

“這娶我和不娶我哪里不一樣？”

“……”聶明煙，還好還好，這娃子還什么都不懂。

聶明煙以為自家師妹喜歡上了和尚，擔心的不行。

她可是聽說了，和尚都不能娶老婆生孩子的。

“嗯……那個……”斜眼看了下馬背上的人。

沒看這邊，那就可以放心地說了。

聶嬌兮眼巴巴地瞅著，一直在等她的話。

輕咳一聲，“其實吧，和尚是不能娶妻的。”

“出家為僧的人不但不能娶老婆，還不能生孩子。”

孩子別傻了，姐同情你，懵懂無知，差點被人騙了感情。

“……”聶嬌兮震驚了，心里的某一處有說不出的情緒在涌動。

酸酸的，麻麻的，有點苦。

聲音不大，但聶明煙莫名地心虛，總感覺會有人聽到，腦后涼颼颼地。

縮著脖子悄咪咪回頭，不期然地撞進一雙笑意淺淺的眸子。

虛云淡淡開口，“明煙施主博學廣識，改日小僧定與姑娘討教一二。”

她不想討教。

欲哭無淚，她做錯什么了她！

要這么對待她！

聶嬌兮聽到動靜，鉆出腦袋，定定地看著馬背上的人兒。

感覺騎在馬背上的和尚更好看了，眉眼聚如畫，身貌繪成仙，仙姿卓絕。

視線下移，目光定在那棕馬上，眼里漸漸蒙上了渴望。

這馬騎得一定比坐馬車舒服。

“踏！踏！踏！”棕馬靠近了幾分。

“想騎馬？”

小姑娘興奮地點頭，完全忘了剛才她和師姐談的私密話。

“想騎。”

虛云輕笑，伸出白皙的手，“來，我帶你。”

聶明煙暗戳戳地拽著聶嬌兮的衣角，“師妹，騎馬有什么好玩的，在車里陪師姐翻繩多好呀！”

騎什么馬呀！

平白培養什么感情？人家最后也不可能娶你。

虛云眼神悠悠地看了過去，聶明煙嗖地就把手放開了。

她……她承認，她慫

“師姐，我都翻繩好幾天了，我不想翻了。”

把小手遞了過去，“我想騎馬。”

小姑娘小手不大，可以被他包裹在手掌里。

輕輕一拉，人就從馬車上落在他的身前。

少女特有的青草藥香撲面而來，嬌小的身軀緊貼在他的身前。

虛云看著少女頸肩的碎發，眸光閃爍。

垂眸又很快地遮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