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高懸,一身姿嬌弱女子迎面坐在窗下,雙手撐著下顎,濃密的黑色長發(fā)隨風(fēng)揚(yáng)起,茉莉花散發(fā)出淡淡幽香,在這夜色中靜靜的享受著清風(fēng)。
“五小姐,天色不早了,快些睡吧。”溫折草將手上的披風(fēng)輕輕披了上去。
夏蕪轉(zhuǎn)過身,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復(fù)雜,但嘴角仍是扯出一抹恬淡的笑意,道:“折草,有你在真好?!?
溫折草聽到此話,心間一跳,頓時感到暖意充斥著整個胸腔,昨日宴會結(jié)束,五小姐一直悶悶不樂,說什么都要她去作伴一晚,本來溫折草是已下定決心,既然五小姐已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那么自己就默默的祝愿她,不會也不想再去打擾她,可架不住五小姐那楚楚可憐的“目光”,她一心軟便答應(yīng)了。
夏蕪輕輕拉過她的手,聲音溫柔:“折草,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溫折草忙搖頭:“不不不,五小姐,您說的這是哪里的話?!?
夏蕪輕柔握住她的手,語氣淡淡,聽起來有些自嘲的意味:“我知道旁人都是怎么看我的,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出,憑借自己幾分姿色,就爬上王爺床的賤人罷了。”
溫折草忙打斷她的話:“五小姐,你說的這是哪里話,是誰敢這樣背后議論你,我一定替你出這口氣!”
溫軟恬靜的女子淡淡笑了笑,眼中藏著復(fù)雜情緒:“折草,你不會懂的,我的命由不得我作主,我也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
溫折草睜著眼睛,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五小姐,對她的一番話,聽懂了卻又好似云里霧里的。
“五小姐,你放心,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一直支持你的?!?
“是嗎?”女子嘴角笑意更深,可她突然怎么有點(diǎn)頭皮發(fā)麻的感覺。
夏蕪朝她靠近了幾分,溫柔聲音低低的:“折草,你再最后幫我個忙,好不好?”
溫折草猛地抬起頭,那股不對勁兒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五小姐,你……怎么了?”
夏蕪并沒有回答她。而是端起桌上已經(jīng)涼透的茶水氣定神閑地抿了口。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傳來,房門被“忽”的推開,來者是位年輕的侍衛(wèi),他行了禮,抬起頭見有第三人在場便欲言又止。
夏蕪瞥了他一眼道:“說”。語氣冷硬果斷,全然不像她平日認(rèn)識的五小姐,溫折草有些吃驚的看著夏蕪。
“主子,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現(xiàn)在靜王府那邊已是亂了套了?!?
什么?發(fā)生什么事了?
溫折草大駭:“五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夏蕪仍不作答,問那侍衛(wèi)道:“北寧王可已入宮?”
“是,王爺已在宮中候著了,上上下下都是咱們的人,再不多時怕是就要改口為殿下了?!笔绦l(wèi)話中帶著得逞的愉悅。
“嗯?!毕氖彎M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你先下去,仔細(xì)打探著宮中的消息,另外,靜王府那邊多派幾個眼線過去?!?
“是?!?
溫折草聽著知道肯定是不利于陸北城的事,而她像個愚蠢的木頭,被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到現(xiàn)在還搞不清狀況。
不過有一點(diǎn),從剛才的對話她能判斷出五小姐是在利用她,只是,為什么,五小姐為什么要這么做?
“五小姐,您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嗎?”
看著一臉質(zhì)問的溫折草,夏蕪依舊是得體優(yōu)雅而又溫柔的回應(yīng)她一個笑臉。
可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異常寒冷“折草,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真的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自從你出現(xiàn)在生命里……”
溫折草不想再聽她這不知幾分真假的話,況且現(xiàn)在她迫切擔(dān)心陸北城,夏蕪和陸玄瑾聯(lián)起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知道陸北城現(xiàn)在什么情況。
都怪自己太傻,太天真,總是把事情往簡單美好的方向去想。
“五小姐,你不該這樣利用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們把陸北城怎么樣了??!”溫折草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情緒會這么激動。
只是一想到那個男子可能因?yàn)樗艿綘窟B,傷害,她就感到心痛。
“折草,你冷靜一點(diǎn),事情很快就結(jié)束了,我會好好報(bào)答你的?!毕氖彍厝岬膶λ?。
“ 不,不?!睖卣鄄莶豢芍眯诺膿u搖頭,她從沒想過一直溫柔善良的五小姐會是這樣兩張面孔,那張善良溫婉的外表下竟藏著這樣一個可怖的靈魂。
溫折草往房門的方向跑,可夏蕪一聲令下,冷冷道:“攔住她。”她便被門外的守衛(wèi)死死的堵在了房門內(nèi)。
溫折草跌坐在地,由震驚化為憤怒:“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五小姐,你明明,明明可以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
“幸福?”夏蕪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哈哈哈,你跟我說幸福?”
夏蕪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忽而,她停了下來,走到溫折草面前蹲了下來:“難道你忘記我是怎么離開夏城的了嗎?你以外是陸北辰慈悲心腸,對我格外開恩嗎?”
“我不過是從一個深淵墜入另一個深淵,或許,如果他當(dāng)初看上的是我,而不是你,我的命運(yùn)就會有所改變?!?
溫折草:“五小姐,你……。”
夏蕪拭去眼角笑出的淚:“可是阿,他偏偏看上了一無是處的你,如果不是我出賣自己,答應(yīng)幫他做事,你以為陸北城會管這種閑事嗎?”
“是,我確有私心,在他想把我安插到陸玄瑾身邊做心腹時,我并沒有按照他的計(jì)劃,于是,我爬上了陸玄瑾的床,并制造誤會讓你遠(yuǎn)離陸北城,可沒想到,折草,你竟然也會載在他手里?!?
溫折草此刻已經(jīng)不知該用什么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了,震撼,震驚?原來,一切并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
夏蕪看了眼溫折草,繼續(xù)道:“我也想冰清玉潔,純真無暇,可誰給我這個機(jī)會?在夏城時,我隱忍度日,忍辱負(fù)重,只求能安穩(wěn)度過一生,可結(jié)果呢?如果不是你,我怕早已死在了那個早上。”
“沒有人來救我,我只能抓住任何眼前的機(jī)會,我出賣靈魂,出賣肉體,我只是想安穩(wěn)的有底氣的活著,我有錯嗎?”夏蕪反過身,冷冷的看著她。
溫折草眼睛紅紅的,她以為自己很了解五小姐,很了解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是原來都是假的。
“你想安穩(wěn)有底氣的活著并沒有錯,可是你不該傷害其他人,五小姐?!?
夏蕪冷冷扯了扯嘴角,:“在陸北城拱手將我安排到陸玄瑾身邊時,他就應(yīng)該知道有這一天。”
“可是,五小姐,你……”
“你想說我是自愿跟陸玄瑾的是嗎?”夏蕪道:“看來你還不知道,這位北寧王對女子沒有興趣,他喜歡的是男子。”
溫折草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夏蕪?fù)嗜プ约旱囊律溃瑢⒄麖埍陈懵对跍卣鄄菝媲埃厦娌紳M了傷痕,觸目驚心。
“這位北寧王對女子沒有興趣,可卻有些“特殊癖好”,你覺得這就是我未來的“幸福生活”?”
“對不起……五小姐,我……”溫折草五味雜陳,自己真的是太蠢了,原來五小姐受了這么多罪。
“這不關(guān)你的事,你本來就是個局外人,是我非把你拉進(jìn)來的,說來,我該向你道歉,折草。”夏蕪將衣服穿好,語氣輕柔了許多。
“不,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