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絲絲柔柔，陰郁蒙蒙的下了幾天，空氣中氤氳著一層霧氣，幽長小巷浸滿了雨水;那雨打在人鼻尖，淋在身上，好不快活！

一俏麗的身影，輕巧的踏過浸了雨水的青石板，那水迸濺出來，打濕了少女襦裙。

少女輕推開柴門，“娘，我回來了。“

婦人厲聲喝道，“你還知道回來？錢拿回來沒有？“

少女搬了凳子，坐在屋檐下，雨水順著房頂上的瓦片，流淌下來，像連接不斷的珍珠，煞是好看。

一手擰了擰那被打濕的襦裙，雖是粗布衣裙，可女孩也是愛惜得很，“沒有，那人不肯給，說是先欠著。“

女孩甩了甩沾了雨水的手，將衣裙鋪展開來。

“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哥要托媒人保媒，這錢可是等著急用，你可倒好，三言兩語就被人打發了，耽誤了你哥娶親，你擔得起嗎？“

婦人喋喋不休，女孩倒是一臉面無表情。

“我去燒飯了。“

說罷，迎著雨進了灶房。

不一會兒，柴門又被人推開。

這次響起的是洪亮的男聲，“娘！“

婦人跟到灶房，橫鼻豎眼的還在數落著女孩;一聽到那聲音的呼喊，忙奔了出來。

“哎，在呢，在呢，這回怎么樣啊？可看中了？“

一張老臉盡是期盼，目光慈祥。

男子撓撓頭，“還行，娘，不過人家說要定金三兩銀子。“

婦人一聽這話，變了臉色，“什么？五個大洋？怎么不去搶啊她們！“

男子猶豫著，“娘，那要不算了吧。“

“算什么算，你都多大了！這親事可耽擱不起，你那沒出息的爹倒是樂得舒坦，兩眼一閉撒手不管。“

說罷又瞥了眼在灶房忙碌的那抹身影，“還撿了個累贅，放在家養這么多年！他可是大善人，做盡好事，怎么也沒見閻王多給他兩年壽命？“

“要不是這丫頭能做些活，平日里掙些錢能貼補，我早在你爹死后將她趕出去了！“

男子靈光一閃，“對了，娘，我今天去夏城，有家大戶人家在招丫鬟呢，每月二兩銀子的月錢呢！“

“真的？五兒？一個月二兩銀子呢？“婦人睜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真的，娘，人家可是夏城的大戶人家，這二兩銀子算得了什么。“

婦人松了臉色，連連點頭，“好，好啊。“

女孩從灶房走出來，擔著水桶，見檐下兩人正在講話，木木道，“娘，哥，我去擔水了。“

婦人置若罔聞。

男子應道，“好，去吧，快去快回。“

婦人余光瞥到那走出柴門的背影，“養你這么多年，是時候報答恩情了吧？“

“娘，你嘀咕什么呢？“

“沒什么，對了，娘和那媒婆

說，你的親事這就給你定了！“

男子興奮起來，“真的阿？娘，那，訂金，，“

“這個你不用管，娘自有辦法。“

“走，進屋吃飯去。“

雨淅瀝下著，打在那巷道上纖細的身影上，麻木的靈魂，渺茫的人生路，還有那被壓迫在心底的不甘。

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