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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呂昭氣憤伐魯 展喜美言退齊

齊侯呂昭得知衛國、魯國、莒國結盟,特別氣憤:這是擺在家門口的針對齊國,而且他們背后還有楚國的影子。目今之下,這些國家都是楚國的附屬了,齊國不但沒了霸權,連比鄰的諸侯國也丟了。

齊侯呂昭又想到,歷山派只是讓王子帶任掌門,不想他帶著去攻周做了天子。本來以為這個天子之位可以長久,那齊國也算是依靠著歷山派有了從龍之功,不想才兩年時間不到,王子帶就被晉國打敗身死,歷山派也被劃歸了伯夏。如今再跟晉國要回歷山派顯然不妥當,畢竟歷山派是江湖門派,國君也不可干涉;可歷山派的根源在歷山,這是實實在在的齊國治內,歷山派不歸齊國,就像是晉國在齊國插入了一枚楔子,太難受了!

齊侯呂昭越想越氣,索性召群臣商議攻歷山、伐衛國之事。群臣都不贊成征伐之事,認為呂昭應當學桓公,先修內政,再談攻伐,否則會重蹈長勺之戰的覆轍。

齊侯呂昭不聽,開方見狀,腦袋一轉,說道:“君上,攻戰之事在于速戰,衛國與歷山并不相連,攻衛國容易泄露,一旦泄露就會不順利。歷山在齊國魯國邊界上,不如借著巡視的名義先打歷山,再攻魯國。攻打魯國跟衛國是一樣的效果,如此,優勢都在我們這邊。”

齊侯呂昭聞言,方怒意稍減,又問何人可以出征,眾臣無應答。開方又道:“魯侯治國有方,此時攻他,必不能遂人意。不如稍作等待,趁其國內有變再攻也來得及!”

齊侯呂昭煩躁,說道:“魯國國內有變?那得是什么時候,寡人等不得,即日就要攻魯!”

開方笑道:“君上,今年立春后雨水不多,我估計今年夏天谷物不豐。那時我們再攻魯,事半功倍。”

齊侯呂昭聽開方說的有理,又無將可派,也只得等待夏天后再說。

話分兩頭,齊東與墨契分開,往歷山趕來。伯夏行過祭拜大禮,又與各堂主見過。嬴伯棟帶著眾堂主說:“新掌門就任,我等恭賀!然而我們這些人已經老了,不適合再做堂主,因此都來辭去堂主之位,安享晚年去了。”

伯夏道:“本掌門剛上任,對派內事務還不了解,還請列位堂主再多操心幾年再說。”

嬴伯棟道:“歲月不饒人,掌門,今日無論如何我們弟兄幾個也要歸鄉,還請開恩!至于派內事務,掌門做過舵主,也是了解一些的,再有齊大俠襄助,安有了解不到的?”伯夏無法,又請教齊東。齊東見嬴伯棟等人心意已決,也只得允了,臨走之時每人各送了不少財寶,又安排弟子一路護送。

伯夏送走一眾堂主,又擢升幾個心腹做了堂主,正躊躇滿志之時收到臨淄來的消息:齊侯有攻伐歷山、魯國之意。

伯夏得到消息,內心焦急萬分,一時手足無措,又向齊東請教。

齊東說道:“無心之作,竟然也幫了自己。”伯夏忙問怎么講,齊東說起了讓衛國與魯國、莒國結盟的事,又說道:“魯國與衛國結盟,是我出的主意,歷山處在齊魯之交,為齊侯所憎恨,如此說來,歷山也算是加入了魯、衛的結盟。不如將此消息通知二國,一旦齊國有動靜,我們也可以共同行動。”

衛國接到歷山派的消息,又聽說齊東也在歷山,為了表示抗齊的決心,竟然把都城從楚丘遷到了離歷山更近的帝丘。

不覺到了夏天,果然如開方所言雨水甚少,糧食歉收,魯國因此發生災荒。齊侯呂昭見是機會,決定先攻魯國,回程時再滅了歷山。齊侯呂昭親自為將,帶領齊師來到齊魯邊境北鄙。

齊東得知消息,連夜與伯夏來到魯國,意欲聯合抗齊。然而曲阜魯宮城門已關,兩人就先來到了展獲家門口。伯夏剛一敲門,門就開了,只聽開門之人說道:“又來一個……”

齊東、伯夏不明就里,剛想問時,又聽那人說道:“你們跟我來吧!”齊東、伯夏相互看了一眼,決定先跟著來人進門再說。

展獲的家并不大,齊東又來過多次,不消一會,齊東、伯夏便來到了內室。剛一進門,齊東就發現內室中已然坐著一個人在與展獲談事,見他和伯夏進來,兩人都閉了嘴。

展獲又看了一眼,認出了齊東,便笑道:“原來是齊大俠來了!我來介紹下,這位是魯國執政臧文仲,”又指著齊東說道,“這是齊東……”

展獲話未說完,臧文仲便拱手道:“齊東之名,誰人不知!當年我國君繼位,還多虧齊大俠與季友大夫。”

齊東只得哈哈一笑,遮掩過去,多年之前的事確實記不清了。齊東說明來由,臧文仲聽后也是一陣驚喜道:“原來齊大俠和我是為同一件事而來。”

接著,臧文仲說道:“齊師伐我,我諒兩國不能相戰。齊國雖然霸業不再,但魯國還是小國,不能與之一戰。因此,我想寫一封謝罪書,請求齊國退兵。然而竟不知如何下筆,回想起展獲大夫的才智,特來請教。”

展獲說道:“我常聽人說,大國要做好小國的表率,小國要事奉好大國。只有這樣,才能防止發生禍亂,但是沒聽說用言辭就能解決問題的。如果國小卻自高自大,結果惹怒了大國,那就大難臨頭了,言辭又有什么用處?”

文仲眉頭皺起,說道:“魯國危矣!只要能與齊國講和成功,各種貴重的物品,都可以送。希望憑借您的說辭來讓魯國免除禍患!”

展獲說道:“既然如此,讓我想想如何措辭。”又轉頭對齊東說:“齊大俠來魯國,不可能是只是跟執政大人一樣詢問老夫措辭的吧?還有什么良策,一并說出來吧。”

齊東笑笑,說道:“國與國之間,因為利益的關系,不得不要互相交流一番,措辭非常重要。然而,再華麗的措辭,在實力面前也是枉然;假如能讓齊國看到我們的實力,再加上華麗的措辭,那就沒有不成功的了!”

臧文仲聽了,更加佩服齊東,拱手道:“還請齊大俠指教!”

齊東說道:“指教不敢說!我只是有個小小的想法,還請兩位指點斧正。如今,衛、魯、莒已經結盟,又背靠楚國,楚國一直有圖霸之心,何不讓它出兵對抗齊國?衛國因為擔心齊國討伐才與魯國結盟,何不讓衛侯從后面攻打齊國?如此一來,前有楚,后有衛,再加上展獲大夫的辭令,呂昭就是再不服氣也會退兵的。”

臧文仲拍手稱好,說道:“齊大俠文武雙全,無論哪個諸侯得到了齊大俠,沒有不成就一番大業的!”又問展獲道:“辭令可想好了嗎?讓我們先一睹為快吧!”

展獲剛想說話,齊東阻止道:“辭令方面,我們都不如展獲大夫,況且辭令是跟齊侯說的,于我們說也無益,還是請展獲大夫自己跟齊侯說吧。”

展獲笑道:“齊大俠高抬老夫了,我已經到了耄耋之年,不能去見齊侯了,讓我弟弟展喜去就行了。”說罷,叫過展喜來,又囑咐他幾句話。

臧文仲依齊東之言邀請楚國、衛國出兵,兩國果然欣然前往。楚軍與齊軍對峙,衛軍又攻打齊國邊境。齊侯呂昭心里一下子慌了,戰又不敢,退又會被人笑話。這個時候,展喜求見呂昭,呂昭趕忙召進來。

展喜行禮畢,說道:“敝國國君聽說貴國君親自造訪敝國,所以使下臣以牛羊、酒食犒勞貴國兵士。”

齊侯呂昭見展喜毫無畏懼之色,不但不引兵來戰,反而來犒勞齊軍,一時犯疑,問道:“魯人聽說寡人要來,難道不害怕嗎?”

展喜笑道:“小人可能感到害怕,但君子則不感到害怕。”

齊侯呂昭一聽,覺得展喜說得很空呀,似乎是回答了問題,又似乎是沒回答。

齊侯呂昭也不糾結,又問道:“寡人一路走來,見魯人屋內什么都沒有,像是中空的磬。田野間連青草都沒了,魯國的災荒如此嚴重,見寡人來討伐還不怕我?魯人憑著什么而不怕寡人呢?”

展喜不慌不忙地說:“魯人雖然愚鈍,但是憑著先王的遺命還是無所畏懼的!敝國先祖周公跟貴國先祖太公,是武王、成王的左右手。因為他們的功勞,始封齊、魯二國并結盟,盟辭上說:‘世世的子孫都不得彼此危害。’貴國先君桓公也因此糾合諸侯,尊王攘夷,進而成就霸業的。九年前,齊侯您繼位的時候,諸侯都翹首以盼并說:‘齊侯必能繼承、發揚桓公的功業!’也是因為這樣,敝國不敢發展武力、設置邊防,更不用害怕。”

齊侯呂昭聽了,暗道:“這篇辭令厲害!讓寡人以繼承桓公霸業自居,這是高抬寡人,寡人也不能說不對。況且前有楚,后有衛,久戰不能,不如趁此而退!”想到這里,呂昭道:“寡人也是這么想的,既然魯國連齊魯之間的邊防都沒設置,寡人也就回去了。”

當日,齊侯呂昭撤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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