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花，你給我出來！瞧你家這小兔崽子干的好事！今天你們要是不賠錢，這事兒就沒完！瞧你家石頭昨兒把我家狗蛋打成啥樣了！”

一位身形壯碩的婦人堵在李嬸的家門口，叉著腰指著屋里的人大罵，身邊站著個小胖墩。小胖墩額頭上有一小塊青紫。

“誰呀？在我家門口嘰嘰歪歪的，瞎嚷嚷個啥！還我家石頭打了狗蛋？這條街上誰不知道我家石頭最聽話了？編瞎話也要編的靠譜點。”李嬸，也就是李蘭花打開門從屋里走出來，邊又邊回到。

屋外除了王翠枝和她兒子，還圍了不少人，都是周圍的街坊鄰里。

圍觀的人聽了李蘭花的話，便有人小聲附和道：“對對，還別說，她家石頭還真是聽話，上回還幫我搬東西來著，一點也不調皮。”

“我呸。你們一家子可真是不要臉啊，打了人才過一晚上，就不承認了。今兒個你們不光要道歉，還要賠錢！不賠也得賠！當我王翠枝是面團捏的？”胖婦人也就是王翠枝氣哼哼地說道，理也不理圍觀的人說啥。

“嘿，我說王翠枝，你這是一大早沒睡醒吧，還跑我家訛人來了啊？”

“訛人？你仔細瞅瞅，我家狗蛋這額頭上的大包，指不定腦袋有沒有事呢！狗蛋，你告訴她，昨兒是不是石頭打的你？”王翠枝拽過小胖墩，指著他的額頭說道。

“是……是石頭。他把我推地上，然后……然后磕到腦袋上了。”

小胖墩看著周圍的人，有點點害怕，說話聲音小小的，勉強能讓人聽得清。

“聽見了吧，我兒子可不會說謊。整天就曉得和那倆偷雞摸狗的臭乞丐呆一塊，也不知道都學了啥壞習慣。瞅瞅，現在都會打人了。”王翠枝好似占了理，說話聲大極了。

“你說誰偷雞摸狗呢？小豆子他倆好著呢！”李蘭花斜著瞥了她一眼，雙手抱在胸前，朝王翠枝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是誰的兒子偷了人家的雞蛋，被人找上門了。嘖嘖，這偷雞摸狗的也不曉得到底是說誰。”

“你，哼。”王翠枝剛說出的話就被人戳破，感覺臉上臊的慌，“我不跟你扯這些！你把石頭叫出來，自己問問，問他是不是他打的！”

“你以為誰都跟你兒子似的呀，動不動就逃課。我家石頭上學呢，沒在家！”李蘭花鄙夷地看了小胖墩和王翠枝一眼。

王翠枝家也不是多富貴，能有讀書的機會可不容易，可這狗蛋還一點都不曉得珍惜，凈天天的逃課，都是這王翠枝給慣的！哼，還好不是她兒子，不然腿打折！

李蘭花心里這般想著。

“我……我家狗蛋今天是請假，不是逃課！說到底還不是怪你們，要不是你家石頭欺負我家狗蛋，我家狗蛋也不會請假看病去了！”王翠枝反駁道。

“那去看了嗎？我怎么覺得你這一大早不是去看大夫，像是直接來看我了呀。”李蘭花說道。

圍觀的人聽了只覺好笑。這王翠枝哪兒像是看大夫，明明就是來找人要錢了。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家石頭打我家狗蛋這事必須給個說法。還有，賠錢！我還得帶我家狗蛋去看大夫呢？萬一腦袋壞了以后咋讀書！”

王翠枝說不過李蘭花，也不掰扯了，直接問她要結果。同時還往前走了兩步，憑借體型優勢，直接堵人院門口去了。

“這事情沒弄清楚，給啥說法？總不能你們自己說幾句，我家就又是道歉又是賠錢吧？等著吧，等中午石頭回來把事說清楚了再解決。或者有旁的證人也行。”

李蘭花說道，她可不傻，啥都沒弄清楚可不能答應。

“哎喲，不用等了石頭回來了。這事啊，我昨兒看見了。狗蛋剛說他摔的，我就想起來了。”

人群里傳出一個聲音，前面的人往旁邊讓了讓，就看見從后邊擠出來一個婦人，是賣煎餅的趙大娘。

趙大娘：“昨兒個我看見了狗蛋和石頭，在我攤位對面的巷子里面。我瞧見的可不是石頭推狗蛋，是狗蛋想欺負人家石頭，往人石頭身上撲。人石頭避開了，狗蛋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喲，鬧了半天，原來還真是來訛人的呀。”人群里有人冒出了這么一句來。

“你才訛人呢。趙大娘，你可別亂說。明明就是她家石頭欺負我狗蛋。”王翠枝反駁道。

“我有沒有亂說，問問你兒子就曉得了。你問他，昨兒個是不是和周家老幺一塊在那個巷子里的。”趙大娘被說是胡說，也有些生氣，這周圍誰不知道她這人實誠啊。

王翠枝聽了，轉頭問狗蛋，表情有點兇。

狗蛋差點沒嚇哭，以為要挨揍，再看看周圍的人都盯著他，心里害怕極了，哭唧唧地承認了。說他怕被他爹曉得他打人而挨揍，才撒的謊。

李蘭花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盯著王翠枝，看的王翠枝尷尬不已，拽著小胖墩就走了。

“散了吧都散了吧。”李蘭花對著圍觀的街坊們說道。

小豆子和季小六來的時候，人群正在散去。

“李嬸，怎么啦，發生什么事了嗎？”小豆子看了一眼散去的人群，又看向李蘭花。

季小六心里也正好奇，想知道有啥八卦可以聽聽，所以豎著耳朵等李嬸回答。

“沒啥事，就有人想來訛人，被拆穿了就灰溜溜的走了。”李蘭花也就是李嬸笑呵呵地說。

見李嬸沒有要詳說的意思，季小六還略微有些失望。

哎呀呀，好不容易遇上的八卦，就這么錯過了，好奇死了。

“哦。李嬸，慎哥想請你幫忙給小六做身衣裳。”小豆子才不管這些，直接說明來意。

“就你身后的小丫頭吧，長的可真俊。”李嬸伸手牽過季小六，一臉和善的看著她。

季小六聽見李嬸夸她俊，還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臉色羞紅。

“哎喲，小丫頭面皮薄，還害羞了呢。”李嬸笑著打趣道。

季小六很不好意思了，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

“別站在外面了，進來吧。”說著李嬸將小豆子兩人讓進了屋。

“你們做什么樣的？還是最便宜的麻？”

“嗯嗯，跟以前一樣，麻煩李嬸了。”說著就把懷里揣的銅板掏出來遞給了李嬸。

李嬸數了數銅板，然后撥出5個來遞回給小豆子。

“小六個子小，用的布少些，這些你拿著，多出來的。”

“謝謝李嬸。”小豆子有些不好意思，他曉得李嬸這是在照顧他們呢。小豆子也沒比他矮多少，用的布差不多的。

“過兩天你們來取吧。”李嬸收到錢，對小豆子說道，“小六是吧，來，李嬸給你量量尺寸。”

季小六乖乖的過去張開手站那不動。

量過尺寸后，小豆子就帶著季小六離開了。他們還要去街上乞討呢，再磨蹭下去，人都沒了！

季小六一直納悶，他們怎么有錢做衣服呢？一夜暴富啦？

不懂就問才是好孩子。季小六立馬就問了小豆子。

原來他們用的是受潮的賣相不好的麻布，麻本身就是最便宜的布料，加上受了潮，就更便宜了，一尺只要5文錢。

只是他們不會做，需要李嬸幫忙，所以又加了點工錢。省吃儉用幾個月，還是能做的。

李嬸家是賣布的，不過賣的多是普通農家能買的布，沒啥貴重的布料。

縣城北的碼頭那常有商家處理受潮的布料，李嬸家也進了點，想著便宜些的話，買的起的人也要多些。

雖說掙不了幾個錢，但是口碑和人緣卻是做起來了。

季小六總算是搞明白了。

不過也很感激，眼眶有些紅紅的。乞丐存錢不容易，吃飽就已經很難了。可他們還是毫不猶豫的拿出來給她用了。

這份恩情可真重呢，沉甸甸的。

季小六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