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立公政府以統(tǒng)各國為大同之中
若能立公議政府,行各法,不及數(shù)十年,各國聯(lián)邦必成矣;各國聯(lián)邦法必固,各國損人利己之心必減,各國凌奪人以自利之事必少。以公地既立,公民日多,投歸公政府之自治地必無數(shù)。各大國勢力必日分日弱,各國民權團體必更熾,各國政府主權必漸削,如美國聯(lián)邦矣;各國公議政府必漸成中央集權,如華盛頓矣。即各國雖有世襲君主,亦必如德之聯(lián)邦各國,各國之自治政體,則如美國諸州、瑞士諸鄉(xiāng),雖有強大之國不能爭亂,不能吞并焉。至于是時,則全地公政府之大勢成矣,全地大同政府之基礎固矣,大公政府之大權行矣。
公政府大綱 第一,歲減各國之兵,每減必令各國同等,減之又減,以至于無。計每年國減一萬,不及數(shù)十年,可使各國無兵矣。夫各國并爭,兵稅之費最重;若能去兵,其大利有六:移萬國之兵費,以為公眾興學醫(yī)病,養(yǎng)老恤貧,開山林,修道路,造海艦,創(chuàng)文明之利器,資生民之樂事,其利益豈可計哉!一也。既減兵費,可輕減各稅,又可省全地人民之負擔,其仁無量。二也。全世界數(shù)千萬之兵,移而講士農(nóng)工商之業(yè),其增長世界之利益不可窮識。三也。全世界人不須為兵,可無陣亡死傷、“一將功成萬骨枯”之慘,全地球皆為極樂世界,無戰(zhàn)場可吊矣。四也。全世界人無戰(zhàn)爭之慘,無兵燹之禍,不知干戈槍炮為何物,不知屠焚兇疫流離為何苦;其保全全國之人命不可以數(shù)量,保全世界之事業(yè)器物不可以數(shù)量。五也。全世界槍炮軍械皆廢而無用,移其殺人之工而作文明之器,移其殺人之料以為有益世界之料,其大仁大益又無量。六也。古今仁義慈悲之政未有比于是者,必如是乃可為濟世安民也。
第二,各國之兵既漸廢盡,公兵亦可漸汰,及于無國,然后罷兵。
第三,各君主經(jīng)立憲既久,大權盡削,不過一安富尊榮之人而已。其皇帝、王、后等爵號雖為世襲,改其名稱曰尊者或曰大長可也。或待其有過而削之,或無嗣而廢之,無不可也。且至此時,平等之義大明,人人視帝王君主等名號為太古武夫屠伯強梁之別稱,皆自厭之惡之,亦不愿有此稱號矣。
第四,禁“國”之文字,改之為“州”或為“界”可矣。蓋大地自太古以來,有生人而即有聚落,有聚落而漸成部眾,積部眾而成國土,合小國而成一統(tǒng)之霸國。蓋有部落邦國之名立,即戰(zhàn)爭殺人之禍慘。而積久相蒸,人人以為固然,言必曰家國天下,以為世界內(nèi)外之公理不能無者;陳大義則必曰愛國,故自私其國而攻人之國以為武者,在據(jù)亂世之時,全地未一,為保種族之故,誠不得不然。然一有“國”之文,自為域界,其賊害莫大,令人永有爭心而不和,永有私心而不公焉。故“國”之文義不刪除凈盡之,則人人爭根、殺根、私根無從去而性無由至于善也。昔者大地未能統(tǒng)一,分邦各立,各私其國,賢者不免,固時勢之無可如何。至于公政府之時,天下統(tǒng)一,天下為公,何可復存此數(shù)萬年至慘、至毒、至私之物如“國”字者哉!便當永永刪除,無令后人識此惡毒“國”字“國”義于性中,則人道爭殺畛域之根永拔矣。
第五,分大地為十州:歐羅巴自為一州;中國及日本、高麗、安南、暹羅、緬甸為一州,曰東亞州,南洋屬焉;西伯利部為一州,曰北亞州;自里海東中亞及印度為一州,曰中亞州;里海西俾路之、愛烏汗、波斯、阿剌伯、西土耳其為一州,曰西亞州;南、北、中美各為一州;澳洲自為一州;阿非利加為一州;共十州。每州置一監(jiān)政府焉,令其州內(nèi)各舊國公舉人充之;若國已滅盡,不立監(jiān)政府亦可矣。
第六,每舊大國,因其地方形便自治之體析為數(shù)十小郡,因其地方自治之體而成一小政府焉;皆去其國名,號曰某界。每州大概數(shù)十界。
第七,以大地圓球剖分南北,凡為百度;赤道南北各五十度,東西亦百度;每度之中分為十分,實方百分;每分之中分為十里,實方百里。每度、每分、每里皆樹其界,繪其圖,影其像。凡生人皆稱為某度人,著其籍可也。即以里數(shù)下引為量,每里之中分為十量,每量之中分為十引,每引之中分為十丈,每丈之中分為十尺,每尺之中分為十寸。古衡容皆以寸金之輕重大小起算焉。凡全地共為一萬方度,一兆方分,一垓方里,一壤方量,一澗方引,一載方丈,一恒方尺,一沙方寸。每度約將倍今度之二。一切稱謂界限之主,皆以度為差。若大地人滿時,既無分國之爭,亦無陰陽之別,各自治政府即以度為主。
第八,全世界紀元皆以大同紀年,不得以教主及君主私自紀年,以歸統(tǒng)一。其前時皆以大同前某年逆數(shù)之。
第九,全地度量衡皆同,不得有異制異名。
第十,全地數(shù)目皆因十進之數(shù),自一至十、百、千、萬、億、兆、京、垓、稊、壤、溝、澗、正、載、極。其天地之度數(shù),月、日、時之紀數(shù),權、衡、度、量、貨幣之用數(shù),凡一切萬物之數(shù),皆以十數(shù)行之,以取簡便易通。若舊法之以十二宮三百六十度為測天,十二月十二時六十刻六十分秒以紀時,又二十四銖十六兩之為斤,三十斤之為鈞,百二十斤之為石;英國十二寸之為尺,十二佩尼之為先令,二十先令之為鎊,二十四時之為日,十二為打;若印度、波斯、突厥以四進數(shù),自四而八、十六、三十二,尤為遲難,于腦有損。皆宜去之,以歸十數(shù)之簡易畫一也。
第十一,全地語言文字皆當同,不得有異言異文。考各地語言之法,當制一地球萬音室。制百丈之室,為圓形,以像地球,懸之于空,每十丈募地球原產(chǎn)人于其中。每度數(shù)人,有音異者則募置之,無所異者則一人可矣。既合全地之人,不論文野,使通音樂言語之哲學士合而考之,擇其舌本最輕清圓轉(zhuǎn)簡易者制以為音,又擇大地高下清濁之音最易通者制為字母。凡物有實質(zhì)者,各因原質(zhì)之分合,因以作文字;其無質(zhì)者,因乎舊名。擇大地各國名之最簡者如中國,采之附以音母,以成語言文字,則人用力少而所得多矣。計語言之簡,中國一物一名,一名一字,一字一音。印度、歐洲一物數(shù)名,一名數(shù)字,一字數(shù)音。故文字語言之簡,中國過于印度、歐、美數(shù)倍,故同書一札,中國速于歐、美、印度數(shù)倍;若以執(zhí)事談言算之,中國人壽亦增于印度、歐、美數(shù)倍矣。惟中國于新出各物尚有未備者,當采歐、美新名補之。惟法、意母音極清,與中國北京相近而過之。夫欲制語音,必取極清高者,乃宜于唱歌協(xié)樂,乃足以美清聽而養(yǎng)神魂。大概制音者,從四五十度之間廣取多音為字母,則至清高矣;附以中國名物而以字母取音,以簡易之新文寫之,則至簡速矣。夫獸近地故音濁,禽近空故音清;今近赤道之人音濁近獸,近冰海之人音清轉(zhuǎn)如鳥,故制音者當取法于四五十度也。聞俄人學他國語最易而似,豈非以其地度高耶!制語言文字既定以為書,頒之學堂,則數(shù)十年后,全地皆為新語言文字矣。其各國舊文字,存之博物院中,備好古者之考求可也。
第十二,凡定歷,皆以地為法。吾萬國人皆生于地上,所見皆同,始所受用皆因于地。故大地古今萬國,皆有歲月日時之紀,以授事而記時。故以晝夜為一日,歷三十日之晦朔以為一月,歷十二月三百六十五日以為一歲,此萬國所同也。蓋地為日熱質(zhì)之分點,自離日而行,即有熱力拒日,自為動轉(zhuǎn)。在地中溫熱帶之人視之,向日而受其光則為晝,背日而無光則為夜。雖南、北冰海之人,半年全向日,半年全背日,無一晝一夜之別;而人類居溫熱帶為多,故從多數(shù),以地為有晝夜,凡一晝一夜之間則經(jīng)自轉(zhuǎn)一次。古之人不知地轉(zhuǎn),以為日之繞地也,遂以有定之數(shù)號為地自轉(zhuǎn)之定數(shù),然此必不能兩合者也。凡地繞日三百六十五轉(zhuǎn)有奇,或緩長則七八時,急短則三四時。蓋地為生物,內(nèi)為日所控,外為他星所牽,故萬無一定之時;而紀時者不能不出于有定,此不得不然者也。于是零余無所歸,不得不立閏以整齊之矣;雖閏月閏日不同,而以人事補天以得整齊之定數(shù),乃不得已之法。故每年強定為四分度之一,積四年則合為一日之數(shù),故積四年可閏為一轉(zhuǎn);常年為三百六十五轉(zhuǎn),當四年之閏為三百六十六轉(zhuǎn)也。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為一歲,大地萬國之歷所同者。蓋地自轉(zhuǎn)三百六十五次,又略當轉(zhuǎn)四之一,而地繞日一周。古人不知,以為諸星繞天,故名曰歲,又北方以禾歲一熟,故假名曰年,實皆非也。宜因地繞日一周之實,名之曰周。十歲則曰十周,百歲則曰百周,推之千萬億兆無量數(shù)年,皆以周紀之為宜。或曰期亦無不可,則十年曰十期、百年曰百期可也,然不若周之切矣。
其全地立朔,當在春分為改正焉。孔子立三正:周建子,商建丑,夏建寅皆可,而以建寅為正。若今歐美則近于周正建子,日本從之;俄則用商正建丑為近。其余馬達加斯加、暹羅、回教建九月,緬甸建四月,印度建五月,波斯建八月,秦、漢建十月,唐代宗時曾建四月,全地各國處處不同。夫論周期之算,地球繞日也本自圓周,則無日不可起元。吾古者歷元多起冬至,今歐美亦同。蓋處北半球人因日影至短之故,天寒易測,故就此起算;然今澳洲、南美既通,則以北半球冬至為夏至矣,然則以二至起元亦無不可。惟二至者,地當高沖卑沖之極點。地為動質(zhì),又為日晷諸星所吸,高下本自不等;沖無定位,非巧歷所能測算。夫以無定之沖而欲以有定之算推之,其必不準不待言也;以不能決定準數(shù)之時而妄定之,雖相去不遠而實已大誤矣。故用二至無定之沖,不若用二分有定之平為得其準矣。
春秋二分,同處地平,本無少異;以為朔元,亦無所不可。惟以全地論之,處北半球,當春分之時,百花爛漫,草木萌生,水源溢盛,而河冰解凍,氣象惟新,生機盎溢;自經(jīng)冬冷收藏之后,于種植既得時宜,于作事便于謀始。若秋分則草木黃落,水源復涸,氣象凄慘,生意蕭條;又上承夏熱,生物方盛,于種植及作事,皆截然不能分為兩歲。故大地文明之國,三正皆用涼時,乃時地自然之勢也。兩相比較,故立朔改元,斷無用秋分之理。惟在熱帶之國,終歲水木花草如一,則或可九月紀元,若溫冷帶則萬不可行者也。故以地轉(zhuǎn)論,用二至不若用二分,以經(jīng)凍論,用秋分不若用春分。當花開凍解之良辰,以行立朔改元之慶典,水草香溢,種植得時,以作事謀始,不亦可乎!雖南半球少有不宜,然南半球美、澳洲之地皆在熱帶為多,熱帶地本無春秋之異。其在熱帶外者,地亦無多,春分僅當八月令,華實尚茂,不至大凄清也。且今各文明國以三正紀元,然多在冷帶之地,木葉盡脫,大地盈冰,木枯不花,氣候冱寒,宴會不便,繁華無象,于立朔改元之慶亦不若春分之美也,故宜全行之。
既以春分為元朔,則自春分至夏至地下游之時,名之曰春游;自夏至至秋分地上行之時,名之曰夏游;自秋分至冬至之時地更上游,名之曰秋游;自冬至至春分之時地下行之時,名曰冬游;通曰四游。
月為地之行星,與地轉(zhuǎn)不相關。古人草昧,歷學難明,以懸象著明莫大于月,民所易識,故以月之晦望定時,以便民也,大地所同矣。然以用月之故,定朔日甚難;強為九道以測之,又為正朔、定朔、經(jīng)朔、均輪、次輪以求之,而晦朔終不可得正也。蓋月亦動質(zhì),其繞地也約以二十九日又八時與六時不等。以月行之無定,而以有定之日數(shù)強為牽合,必不可得準也;于是分以二十九日與三十日,為閏月以求之,五歲再閏。在太古道路不通,儀器甚少,人民望月以紀時,本自為便。若大同之世,道路大通,儀器尤多,人易知時,不待測月。且紀元專以地為主,月但轉(zhuǎn)地,與地轉(zhuǎn)無關;我為地中之人,何必以父而從子,故可不以月紀時矣。而今之陽歷既已廢月,仍用十二為數(shù),既無所取義。且非十進之數(shù),于推算不便,致有三十一日、二十八、九日之不等,參差太遠而難記,則尚不如陰歷之以三十日、二十九日各半算之較整齊也。回教九執(zhí)歷,以太陽太陰各別為紀,專從太陽以正地之所繞,兼明太陰以便民之所視,義亦允宜。吾國今改陽歷,而民間久習陰歷,驟改之于農(nóng)功商業(yè)不宜,則應從回歷法陰陽合用為宜也。然今大地既通合,既非金、木、水、火、土、天王、海王星之人而為地人,行立瞻視皆以地為主,則月可盡刪,可無十之畸零,亦無立閏測朔之繁難矣。
一,地轉(zhuǎn)之號,中國分十二時;分而析之,義更精細,則為廿四,今歐美時表所通行也。然紀數(shù)以十為便,十二、廿四皆為紆曲。《左傳》曰:“人有十時。”中國古者十時,每時分百刻,每刻分百秒,則至方整。故定時為十,其義較妥。惟以雞鳴、日哺等為名,亦未以支干紀時,或晝夜僅十分之,稍疏,不便作事,不若晝夜各為十時。地之向日背日皆自然之勢,人居地上,所關于晝夜者甚大。雖近赤道者晝夜平分,自此冬夏之間,或晝長夜短,或夜長晝短,而南北冰洋且以半年為晝夜,若以十時為晝夜刻,似不盡得其宜。然人類在溫熱帶為十之九,在冰帶甚少,從晝夜之正名之,亦何害焉。今歐美人二十四時亦分兩次,實先行之。然既有百刻百秒以分時,則與歐美二十四時相去無幾,行之至易矣。
若其改日,則孔子先立三時,有以平旦者,有以夜半者,有以雞鳴者。泰西則以日中夜中,恰合中國,正可用之。若一時之內(nèi),今中國分百刻,于一刻之中分六十秒;于一秒之中分六十分;于一分之中分六十微。歐人于一時之中分四骨,每骨三字亦同于時數(shù),每字十五眉尼,每時凡六十眉尼,每一眉尼分六十息緊,其數(shù)不由十進,皆未為善。宜于每時之中分十刻如息緊之比,每刻之中分十秒,每秒之中分十微,其針輪之遲速,即以此定之。凡此皆人為之事,宜以整齊為主,不得為六十或十二之畸零焉。
以七紀事,乃大地上諸圣之公理。孔子作《易》,曰“七日來復”,蓋卦氣以六日七分為一周也,故《易緯》曰“一變而為七”。印度至古之婆羅門,即一切有七日之義。吾別有七日考。而猶太有七日造成天地人之說,于是有七日休息之義,甚合于孔子“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后不省方”之說,埃及、巴比倫亦有之。此其不易解之奇理,而實人道之至情。蓋五日一息則太繁,十日一息則太遠,七日適得其中,不疾不徐,于人為宜。
計地一周凡三百六十五轉(zhuǎn)有奇,凡五十二復,余一時以為歲首日。此外七轉(zhuǎn)而一復,周而復始,四年歸余之日,作為轉(zhuǎn)閏(即閏日),與歲首兩日不入五十二復之數(shù),自歲首第二日為始,則第八日為第二復可也。但此為人立之義,非地理也。四游之日有長有短,春秋游有八十七八轉(zhuǎn)者,夏冬游有九十三轉(zhuǎn)者,名曰某游第幾轉(zhuǎn),于地游轉(zhuǎn)之理最為得宜。游與復不能合,若參人事之宜,則論復不論游可也,或兼游復亦不厭其詳也。
歷既以大同紀元,今請定其歷名,曰大同第幾周某游第幾轉(zhuǎn),或不書游曰某轉(zhuǎn),或書某周某復某轉(zhuǎn),三者皆可也。一轉(zhuǎn)之中書某時刻某秒某微,如斯則上合地道,下通人事矣。
凡都邑大道,皆為時表塔樓。正表為內(nèi)外圓球形,內(nèi)刻日形,外轉(zhuǎn)者為地形,劃為三百六十五轉(zhuǎn)四分轉(zhuǎn)之高下,分上、下、中、平四游,轉(zhuǎn)高卑而運移之,附以七日來復之數(shù),其當閏轉(zhuǎn)之年,則刻三百六十六度。是為地周表,審年者準焉。東為地轉(zhuǎn)表,別晝夜為白黑二色,各劃十時,內(nèi)分十刻,刻中分十秒,秒中分十微,作地球形,向背日而轉(zhuǎn)之。是為地轉(zhuǎn)表,察轉(zhuǎn)者準焉。西為月繞地表,為月球繞地,準其朔、望、朓、晦、上弦、下弦而運之,并置閏月,與地之三百六十五度相對取準,考月者察焉。北為金、水、火、土、木、天王、海王諸星與地相交之表。若是,則人人可知地與日、月、五星之行以授時焉。此外小表,可以藏于懷,置于室。五星之陵、犯、食、入,人人皆曉,月之晦、望、弦、朔不患不知,此則陰歷可廢而不礙民用,陽歷可改而月躔可刪,復日可通而人道可息,時運可游;合周轉(zhuǎn)之宜,歷行之最切備者也。
第十三,大同之世,全地紀元當從何起歷乎?大地之生,不知其始,或謂數(shù)萬年,或謂數(shù)百萬年,皆推測之說,未有確據(jù)也。人民之生,安得其始,狉狉榛榛,算無從起,大橈算書自發(fā)甲子,亦不得已者哉!古者部落族眾,未有文史,觀今哲孟雄、布丹、巫來由人種,皆自無史以紀上世,而托于藏僧,乃能紀之。紀年亦然。則必大有文化乃能紀元,紀元既立,或以君主,或以教主,或以立國,大率始于小君主,中于大帝主,而終于大教主也。古者春秋至秦、漢間,諸侯各自紀元;此蓋上承夏、商之舊制,至漢中葉尚然,今見于漢碑《趙王上壽》曰“趙廿五年”是也。然禹時萬國,湯世三千,周初千八百國,春秋時尚二百余國,各以其君紀年,則讀百國之寶書者,其煩而累腦甚矣。故孔子正定之曰:惟王者然后改元立號,以至于今為然。此王者乎,天下歸往之謂王,通天地人謂之王,蓋大帝主而兼大教主者也。漢武帝采其義而定一尊,自爾之后,惟帝者而后改元立號,以至于今焉。然一帝紀一元,甚者一帝紀數(shù)元,其煩重累人亦甚矣。埃及、印度、波斯、羅馬皆以帝王紀元,其小國王亦紀年。今其碑刻皆可考其進化等第,當亦略與中國同也。三國時,君士但丁始從耶教,于是耶教大盛于六朝、唐時,于是以耶教紀年,追推上世,并定前數(shù)以紀之。而自唐、宋間歐洲諸國并起,而教皇獨尊,其以教主紀元以歸統(tǒng)一,實便于人事也。是時回教亦極盛,相與以教紀年;而印度僧人亦有自尊其教,因以佛紀年者。此如司馬遷《史記》稱“孔子卒后百二十九年”,以孔子紀年同也。凡人服從君主之權勢,不如服從教主之道德,且以教主紀年,于義最大,于力最省,允為宜也。若中國既非耶教,自宜以孔子紀年。其無教主而獨立之國若日本之新立,則以其初立國或以其初祖紀年,雖無道德可稱,亦于人之記憶為省,勝于以一君紀元者也。從后百年,君主當不現(xiàn)于大地上,君主紀元之義,不俟大同世而先絕矣;非文明大國亦必不能久存至于大同之世,然則建國紀初祖之義亦必不能存矣;然則所存者惟教主紀元一義而已。然諸教競爭,各尊其教,誰肯俯就;人人各有自主之權,自由之理,不能以多數(shù)勝少數(shù)論也。若今日耶元之國,至大至盛矣;然十九世、二十世等字,終非孔、佛、婆、回之教之人所甘愿。且新理日出,舊教日滅,諸教主既難統(tǒng)一全地,或當各有見廢之一日;大劫難挽亦與國主略同,但少有久暫之殊耳。然則君師國祖之紀元并廢,或以諸教主并列配天而獨尊上帝,則以奉天紀年可也;然吾謂奉天太尊,欲為大同世之紀元,即以大同紀年為最可。地既同矣,國既同矣,種既同矣,政治風俗、禮教法律、度量權衡、語言文字無一不同,然則不以大同紀元而以何哉!吾敢斷言之曰:來者萬年,必以大同紀年,雖萬國之文字有殊,而義必不能外之也。否則以奉天紀元,所謂“后天而奉天時”,義之宜也。
以大同紀年,將何時托始乎?是難言也。蓋合國、合種、合教以至無種、無國、無教,相去綿遠以千數(shù)百年計,何時乃能行大同之實乎?將謂自公國立之年乎?則強國尚多,未大服從者,如德之聯(lián)邦立法,而郵政、關稅巴威尚自收之,是雖立大同紀元而終未盡從也。將至國種教俱合一之年乎?則大勢所趨,人心咸定于一,如潮之奔,如湍之激,豈能久待乎!今日大地既通,大同之說必日盛,可斷言也。今歐洲久以教主紀年,中國人亦多有以孔子與君主并稱者矣;既因現(xiàn)時通俗之便宜,又順將來大勢所必趨,莫若以教主與大同并紀元焉。則直于當今,紀用大同,以便人心趨向,以便復元易算,而與通俗無礙,豈不一舉而三善備哉!諸國競爭,小國日滅,并于大同;近者萬國同盟之事日多矣,可于今預祝之預期之矣。夫近年以大同紀年,當以何年托始乎?凡事必有所因,端必有所指,大同因之所托,必于其大地大合之事起之;近年大地萬國大合之紀事,其莫如荷蘭喀京之萬國同盟矣。是事也,起于己亥,終于庚子。庚者,更也;子者,始也;庚子之冬至為西歷一千九百零一年,耶紀以為二十世開幕之一年者,當即以庚子春分為大同元年托始之正月朔日。其自茲以往,順十百千萬年而順數(shù)之,其自此以前,逆一十百千萬以前而逆推之,于歐洲之史皆不待大算而改之;其各國之史記,則如考中西歷比對等耳。其庚子春分至冬至三游之事,紀年稍難,則注明之,如漢武時十月歷改為正月歷、唐代宗時四月歷改為正月歷、日本由正月歷改為十一月歷亦同耳。中間超辰加注,自可不誤,何得過慮哉?自此日趨大同,合大地之人,考覽自便,其省腦力、便記誦、鼓人心、導太平之功,豈少也哉!
大同之進化不一,而自集議聯(lián)邦之始至于大同太平之時,更變甚多,不能一律。今以三世表而分之,政體雖多,略不出此。
大同合國三世表

續(xù)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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