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軒轅讓我下來再搬東西時,我才意識到杜杜也有幾天沒來了。
“這是啥啊?冰柜?”我問軒轅。此時那個郵遞員剛把錢收起來,騎著三輪離開。
“不是,是杜杜的設(shè)備。她也去省里開會了,剛寄來的。”他回答“又得麻煩你了。”
“這有啥,走吧。”我上前,把箱子的一邊抬起。軒轅也過來,把另一邊抬起,我們一塊兒把他抬了回去。
因為是杜杜的東西,所以我們都沒拆開,只是把它放在了一張桌子下。過了些天她回來了,自己把箱子拆開了,里面是一臺黑色的像是洗衣機一樣的機器,接線口很多,還有一個小門。我們倆都沒問那究竟是什么機器,當然她也沒說。
我們依舊這樣過著很普通的研究日子,當時的我從沒考慮有一天軒轅的專利費會見底,不再有人需要他的抑制劑,我們都會失業(yè)。
但有一天,我下午來上班的時候,一個高壯的男人在我前面進了樓,那是災(zāi)難的開端。
他走的不快,我兩步就跟上了他,和他僅保持兩米左右的間距。這棟樓基本沒有什么人來,所以我常常會注意有什么生面孔。我盡量放緩了腳步,不讓他認為我在故意跟著他,實際上我的確沒有故意跟著他,我只是去上班。
他穿一身西服,手里提著公文包。到了三樓,我便認定他是來和軒轅談生意的了。軒轅之前有向我提到過這件事,他只轉(zhuǎn)出了部分專利,剩下的還握在他手里。
到了門口,西服男回過頭:“你跟了我一路。”
“只是你走得比較快,”我從兜里拿出鑰匙開了門“我在這兒工作。請進。”
軒轅在床上睡覺,肚子上趴著本厚書。我輕輕地關(guān)上門,準備先倒杯水讓西服男坐下等一會兒。
“起來,小子,別耍賴!”他一腳踹在鐵架床的腳上,軒轅一下子被震的坐起來,書也滑掉到地上。
“你干什么?!”我馬上來氣了,把倒給他的水磕在桌子上“有點禮貌嗎?沒見他在睡覺嗎?”
“沒事沒事。”軒轅立刻摸到眼鏡帶上,穿好鞋下了床“來,坐這邊。”
“坐什么坐?趕緊的,別費事!”西裝男從公文包里抽出紙和筆,拍在桌子上“簽字!”
“這個真的不行。”軒轅扶了扶眼睛“要是賣給你們的話,很可能……”
“簽?zāi)愕模瑒e廢話!”西服男一副急躁的樣子。
“我不簽,”軒轅撓撓頭“你就跟你們老板說,這個是不可能的,我絕對不會同意的,讓他別費心思了。”
“我們老板說,如果你不簽,就停止向你供資,你這亂七八糟的也都別搞了,滾回你老家種田吧!”西服男說著,掏出一份合同“我可以立即撕毀這份合同。這樣,合作就直接中止,你不會再收到一毛錢。”
“我有現(xiàn)在的就足夠了,不要你們的錢。”軒轅把桌上的紙推回去“你看你們老板要是愿意放棄合作的話,就放棄吧。”
男子怒視著軒轅,軒轅冷望著他。幾秒后,男子裝回合同,提起包,氣沖沖地出了門,卻把筆和紙都留在了桌子上。
軒轅雙臂撐在桌上好久,才從似乎是恍惚中清醒,情緒平復(fù)了,他把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里,把筆放進了他的抽屜。接著,他走到床邊,拾起掉在地上的書輕輕拍了拍,合好放在桌上,一回頭,一臉無奈地望著我:
“來好幾次了都。”
“看出來了。”我回答道。那男人不客氣的態(tài)度絕非對首次相見的人能擺出來的“你態(tài)度可以更強硬些。對這種人不能手軟。”
“各有各的難處吧。”軒轅風輕云淡地帶過,開始著手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