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的弟子多是是響馬，閑時在家務農，和平常百姓沒有區別，一有召喚便集結成群，偷盜馬匹，劫掠豪族。”

“南派做事詭秘，黑白二道的事情都有插手，賄賂官員，走私貨物……被我們挖出來的黃金水，也是已知，目前在白蓮教南派中，地位最高的人！”

“不過根據情報，最近將會有一個白蓮教的大人物來到太湖，很有可能是南派教主，這些年我們一直在找他！”

聽到這里，楊華已經大致明白了洪五的意思：“你不讓我插手，是怕打亂你原有的布置？”

洪五面露難色，沉默片刻開口道：“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我擔心扳倒了徐得祿，會打草驚蛇……”

…………

楊華走下摘月臺的時候，已是深夜。

聽老洪嘰里呱啦說了很多，不過他只記住了兩點。

第一，害死親媽的仇人是白蓮教。

第二，幫兇是便宜老爹！

對于老洪突然問這么一出，楊華倒沒有感到驚訝。

因為這些日子，他在城外做的事情，姜信一清二楚。

吳華那一招反間計，也確實起到了很大作用。

這半個月內徐平芝帶著兩艘戰船南下。

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捷報頻傳！

甚至還去太湖上，轉了一圈。

登島殺了上百水賊，在數十艘賊船圍追堵截下，揚長而去！

如今已經成為南直隸，聲勢與名望僅次于楊華，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

令水賊聞風喪膽的活閻王。

百姓眼里的大英雄！

可根據吳華帶回來的內線情報，楊華卻知道，根本沒有表面上這么簡單！

特別是太湖上，那一戰。

據說起因是有一支商隊被水賊綁票，徐平芝得到消息帶人去解救。

那么大一個太湖，一頭扎進水賊老巢，毫發無損。

最后在水賊沒有完成包圍之前，把商船連帶所有人成功解救出來。

順帶干掉上百個水賊。

要不是知道內幕，楊華都想要夸一句。

——有此人物在，何愁不能蕩平水寇？

然而，現實卻是，那支商隊本來就是徐家的商號。

而被殺掉的上百個水賊，也是一撮不久前被徐平芝從別的地方，剛攆進太湖的。

楊華幾乎可以確定，徐得祿父子必然和太湖上的水賊，有著某種聯系！

原本他還準備抓著這條線索，一查到底。

并將結果反饋給魏國公，徐弘基。

在下一次官兵大圍剿之前，就算不能拔掉這顆毒瘤，也要讓他們不能再給水賊通風報信！

而現在聽了洪五的話，楊華只能改變計劃。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楊華依舊在訓練新兵。

開始一個月，他訓練的科目只有一項——紀律！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訓練第一天，就要求士兵背得滾瓜爛熟。

每次用餐之前，都要進行突擊問答。

誰要答不上來，那對不起，這頓飯與你無緣！

而其余的……

從站軍姿，到走正步。

三人成行，五人為伍。

吃喝拉撒，幾點起床，幾點睡覺，都有嚴格的規定。

有人站崗，有人巡哨。

一切井然有序。

不過最終目的，是讓軍營里所有人，一舉一動，都有一條行為準則。

每一個人都能做到，令行禁止！

六月中旬，晨光熹微，大教場上戰旗飛揚。

楊華走上點將臺，沙場點兵。

準備檢閱振武營，這一個多月的訓練成果。

嘹亮的號子響徹云霄。

振武營五百軍卒，分成幾個梯隊，邁著整齊的步伐，從教場一端走了過來。

經過一個月的嚴格訓練，每個人的精神面貌，可以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當隊伍走到點將臺正前方，所有人依次散開。

兵卒在把總帶領下，開始演練刀兵。

一時間，教場之上，煙塵滾滾，殺聲陣天。

等演練結束，所有人聚在一起，盤腿坐在點將臺下。

楊華一臉肅穆，注視著眼前沙場上的兒郎。

“將士們好！”

“營帥好！”

“將士們辛苦了！”

“保家衛國，誓死不悔！”

楊華拔出長刀，指向青天，跟著重復：“保家衛國，誓死不悔！”

“威武，威武，威武！”

聽著臺下五百兵卒一起吶喊，有一種排山倒海，又洶涌澎湃的感覺。

此時楊華臉上雖然一絲不茍，心里卻早就震撼萬分。

雖然眼前只有五百人，他卻感覺自己，像是擁有了百萬雄獅！

等呼聲停下，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時候，楊華緩緩開口道：“將士們，相信你們都明白，今天聚在這里的目的！沒錯，這是你們新兵訓練的最后一天。而明天，你們就要跟我一起去圍剿賊寇，你們當中可能很多人都會死，你們怕不怕？”

“不怕！”

“不怕才怪！”楊華笑罵一句。

不過他的臉色很快又恢復平靜，繼續開口道：“是人都怕死。可有些人的死，比雞毛還輕！有些人的死，比泰山還重！有些人的死，連個屁都不是！有些人，死得其所！”

“二毛，你有什么話想說？”看著臺下有人舉手，楊華伸手示意。

“營帥，你怕不怕死？”

“當然怕！怎么不怕？”楊華毫不猶疑回答，繼續開口道，“可是打仗不死人，還叫打仗嗎？為了家人而死，為了祖國百姓而死，我認為是值得的！”

接下來楊華又說了很多，臺下士兵也不斷提出新的問題。

直到最后，楊華帶領全場將士，宣讀振武營誓言：

我們是振武營的兵！

我們擁有同一個信仰！

我們只有一個前進的方向！

殺賊寇，有功勞，有官作！

報效國家為百姓！

還能留下好名聲！

最重要的是有錢途！

威武，威武，威武！！！

嗯……這是一個很務實的口號。

至此點兵結束，美酒佳肴，將士們開始享受暴風雨來臨前，最后的狂歡。

而楊華等宴席正式開始，端起大碗和將士們一起碰了幾次，當大家都喝得差不多的時候。

悄悄離開軍營，飛騎趕回楊家莊。

大教場到楊家莊不過二十多里路，可他出來一個多月，都還沒回去過一次。

要是今天再不回去。

下次見面，就不知道又是什么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