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二樓蔣老頭依舊坐在原位上閉眼休息,上了二樓的女子徑直走向了先前張老頭坐的位置
等到女子坐下,從懷中拿出了碧綠竹簡放在桌上推到了老人面前,蔣老頭這才睜開眼,先瞧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竹簡,又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女人,然后又要閉起眼睛緩緩開口道我會盡快制成飛簡傳去天舒城,你打算什么時候離島啊。
當女子聽見老人說到會盡快幫忙傳信之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開口道:離開酒館之后我就會離開清塘島。
蔣老頭那才剛剛閉上一半的眼睛猛然睜開驚訝道:是不是太早了一點,桃子那邊都交代清楚了?就沒有什么別的事情要交代給孩子了。
蔣老頭當然知道剛才在女子家中兩人的情緒波動異常,只是他沒有前去查看而已,只要是在這座島上,就沒有他不可去的地方,也沒有他不可知的事情,在這座島他就像是神仙一般,什么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因為這座島最開始就是他的開辟出來的一處結界,更是他的成道之地,換句話說,只要這座島不塌那蔣老頭在這座島上就無人能敵。
項燕堅定的開口道:沒有什么要交代的了,該我說的我都已經告訴他了,至于他的身世還有他爹的身份我都沒告訴他。以后隨著他走的越來越高自然就會知道,現在告訴他只能成為他心里的負擔,還有他的那些不同等他到了天舒城自然會有項家人告知他,對我這個娘親而言他已經沒什么好知道的了。
蔣老頭語氣中似乎有些嘲諷的問道:那項大小姐你覺得我幫你把飛簡送出去之后,你還能有幾成把握跨過半個無涯海平安到達西賀圣周。
項燕對老人言語中的嘲諷置之不理平淡的開口道:五成吧,我身上有兵家重器可以保命而切尚未凝丹,只要我坐渡船隱秘氣息不太招搖,天上就發現不了我,至于無天那幫人,也不用放在心上,等我過了無涯海到了西賀圣洲自然就會有人接應我,而且我還沒傻到直接前往圣域,我會先去月境找念桃的姑姑,等我找到重明自困其中那座結界的準確位置我才會前往。
蔣老頭自從項燕開口說著自己的計劃臉色就一直陰沉,等項燕說完之后老人似乎忍耐到了極點,伸手一拍桌子暴喝道:項燕你夠了,你當天上那群高高在上的神仙都是睜眼瞎嗎,還是把圣域修羅殿的長老供奉跟無天的那群走狗都當成傻子了,你知道這么多年島外有多少雙眼睛寸步不離的盯著清塘島嗎,我敢保證現在的你只要踏出清塘島一步,馬上就會死的不能再死了,這些年有多少來自不同勢力的殺手潛入島中想要殺死你們母子,你還不明白嗎,現在的形勢非但沒有比十年前好多少反而是更加糟糕了,天上的先不去說,就說趙焱他爹那個在修羅殿赤字供奉里排進前十的趙雄,如果不是那個滿嘴噴糞的張老頭還有點正事兒,一開口就是什么道家真理,苦口婆心的講了三個月才把那個只長修為不長腦子的傻妖騙去北大洲挖冰塊,要不然你們娘倆早就死一存一了。
蔣老頭是真的有些動怒了,再加上一開口說了這么多話有些口渴,就伸手想要拿起面前的酒壺喝一口酒,可是一想到酒壺在張老頭走之前就已經見底,就又收回了手繼續開口道:現在唯一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讓你兒子去東土神州,你還是繼續留在清塘島潛心修煉,不修出個飛升15層就別跟我提什么去月境,那個小妮子保不住你的。
還有,你的公公如今在修羅殿基本上已經不怎么露面了,這其中緣由一半是因為你男人,一半是因為無天教的滲入,如今就連說話也不如其他幾個老東西有分量。
如果不是仗著他的血統和輩分再加上那點所剩不多的臉皮,恐怕就連自己的老命都保不住,至于上邊的那群廢物也不好跟我撕破臉皮,要不然別說如今你想要離島了當年你連兒子都未必能生下來。
項燕低著頭雙手把玩著桌上先前被張老頭喝光了酒的空酒壺,聽到蔣老頭的這般言語也絲毫沒有怒氣,因為當年項燕和他丈夫離開東土神州返回西賀圣洲的途中,是她丈夫親手把自己和腹中的兒子交給了面前的老人,老人這些年又一直頂著不小的壓力在保護著她們娘倆,還暗地里幫她們娘倆解決了不少的麻煩。
項燕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起身拿起了蔣老頭面前的酒壺起身走下了樓梯,在柜臺前拿起了酒提子彎腰從酒缸中打滿了一壺酒水蓋好蓋子返回二樓,女子在蔣老頭面前放下酒壺然后回到了原位。
坐回原位的項燕苦笑著開口道:我當然知道我們娘倆都活著已經是他們幾方的最后底線了,如果再讓我兒子去修行那就是又在逼迫他們下放他們的底線,我知道這是不可能,但是我如今不是想逼他們,而想與他們做一筆生意。雙方穩賺不賠的大生意,他們既不用下放他們的底線,我家桃子又可以去修行。這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蔣老頭聽完之后不說話了,不是不想說只是沒有什么話可以說了,他拿起了酒壺沒有往杯中倒酒而是將壺口放入嘴邊仰頭而飲,喝光了這一壺酒老人隨手放下了那只又空空見底的酒壺,繼續沉默。
老人什么都明白,他明白項燕心中所想,其實老人早就想到了,但是當項燕想到這一步的時候,他就無法再開口了,因為那也是他唯一想到的破局之法,但是老人就是覺得有些不舍。
這個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項燕身死魂滅
項燕默默起身離開,在她走到樓梯轉角處時聽見二樓老人聲音沙啞無力的開口說了句:再等等。
女子只有苦笑沒有停留,等蔣老頭打算再次開口勸說女子再等等的時候,女子已經走出了酒館。
黎明以至,蔣山河站在二樓窗邊低頭望向眼前街道,女子此刻正站在街道中央面對著二樓的老人,雙手抱拳高拱一揖到底,然后轉身離開,在即將消失在街道盡頭之時,背對著老人的女子高高舉起了右手在空中擺了擺。
老人有些失神,在已經看不見女子身影之后酒館二樓的老人才回過神,對著先前女子作揖的地方拱手還禮。
蔣山河這還禮不還項燕,還的是舍生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