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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財路

26,財路

她是知縣疼愛的小女兒。

她一句話改變了他的命運。

他成了知縣家最小的家丁護衛,過上了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

也許是年齡相近吧,心底善良的小姐對他特別好,跟別的家丁都不一樣。小姐帶給他一種久違的感覺,只要看到小姐,甚至只是想起小姐,他覺得暖暖的,就像那些有爹娘有哥哥在身邊的日子一樣。

他心底偷偷的住了一個人。

也許是他注定了命運多舛,好景不長,不到兩年,知縣犯了事,自己被秋決不說,還連累兒子被發配充軍,妻女充了教坊司。

少年又一次無家可歸了。

再次流浪的少年心里一直有張笑臉甜甜的叫他、指揮他……少年用了兩年多的時間,千辛萬苦的順著線索才摸到了陽谷縣。

這是少年心底剩下的最后一點光,他怎么可能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放棄了。

小姐名叫吳梅娘,就在宜春院。

確認了這個消息后,武松第一次魯莽的找上門,連大門都沒有進去,就被人給趕了出來。

他想要硬闖,呼啦一下,冒出來一群拿著棍棒的惡漢,他只好灰溜溜的逃走了。他相信,要不是他反應靈敏,被人打殘打死都沒地方說理。

這種事,在他的乞討生涯中,見過不少。

這一個多月來,武松利用空閑時間轉遍了陽谷的大街小巷,熟悉每一條街道。閉上眼都能找到路。

武松攢了不少錢。

武松知道,就他身上這點家底,還是連大門都進不去的。但他不慌,心中早有計較。

現在就是去找錢的。

武松走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了北城區,天完全暗了下來,沒有月亮,星星也不多,正是好時候。

北城是貧民區,這里也是外來人的聚集地,人員復雜,道路狹窄曲折,隨意搭建的窩棚草棚連成片,沒有幾座像樣的房子。

這個時辰,別的地方幾乎家家戶戶燈火明亮,歡聲笑語一片璀璨。這里舍得點燈的卻沒有幾家,安安靜靜的,好像深夜比別的地方來得提前。

在這片安靜的夜色里,有一處老舊的大宅院不但燈火通明,而且人流進進出出熱鬧非凡,吆喝聲喧騰聲跟白天的街市比起來也不遜色絲毫。

這是一處沒有掛招牌的賭坊。

但附近的人都知道,賭坊的名字叫橫財賭坊。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要想一夜暴富,衣食無憂,對于沒有資財沒有門路的窮人來說,這個愿望大約只有在橫財賭坊才能實現。

想發財,到橫財!

這里流傳著許多在橫財發了橫財,風風光光回鄉購置土地家產的故事。

當然也有不少輸得傾家蕩產的倒霉鬼。

相對于倒霉鬼,人們更喜歡津津樂道的是一步富貴的故事。

有夢想有希望、不安于貧窮現狀的人,只要手里有點積余都會到這里搏一搏,拼一拼運氣。

所以,橫財賭坊生意紅火,人來人往,名聲在外。不但這些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窮鬼們愛來,那些衣食富足不成器的紈绔子弟們也會到這里找樂子。

這些一擲百貫千金的有錢人,出手大方,只要贏了錢,還會滿場的撒錢,見者人人有份。

據說西門家的那個敗家小少爺,有一次闊綽豪奢到了極致:凡當天在場之人一人發一貫同喜錢,一下子散了五六十貫錢。

這個散財童子讓當天在場的人嘴巴都笑歪了。

而那些沒有去的人則悔恨得腸子都青了,就算沒錢賭,在里面看看熱鬧也好啊。

武松來過這里不少次了,每次都是多看,極少參與,就算參與也是淺嘗輒止。幾年的流浪生涯教會了他很多。謹慎是最重要的存身之道。

武松進了賭坊,賭坊里也有像他這樣衣衫襤褸的人,有錢的富家子們自然另有別院。

喧騰的大廳里充斥著刺鼻的汗酸味,令人作嘔。大家都是短衫客,早習慣了這種味道,也不覺得什么。

武松在一處桌子邊站下來,擠進去看了一陣,才摸出兩個錢出手試試手氣。第一把居然就押中了。

開門紅,是好兆頭。少年信心大增。

今晚,武松運氣果然爆棚,接二連三,幾把大的都押中了。輸少贏多,不多時腰便鼓了許多,大約翻了一番。

武松不敢多贏,不再下注,看了一會兒,擠出人群,在大廳里隨意的晃蕩起來,這桌上看一會兒,下兩注,那桌上看一陣押一文。過了好一陣子,才又押了幾把大的。

也許是老天真的開了眼,財神爺照顧,運氣今晚一直站在他這一邊,偷偷摸摸不動聲色中,武松已經贏了不少錢,腰里沉甸甸的,怎么估摸著也有五六貫的樣子。

不能再贏了,再贏,腰都要鼓起了,別人會看出來的。少年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什么異常,手里抓著幾個錢,慢慢往外走。

在任何一家的賭坊里都不能一直贏,一直贏太多,會引人注意的。

尤其是像他這種窮人,肯定是有命贏沒命花的。

出了賭坊的門,兩個膀大腰圓的看門漢朝他一笑,沒阻攔的意思。

武松這才放下心來,一頭鉆進眼前黑乎乎的的巷道里,撒開腳丫跑了一陣,猛地又停下來,豎起耳朵認真聽了聽,發現后面沒有人追上來的腳步聲。又躡手躡腳走幾步,貓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里,一聲不吱。

蹲的腿都有點麻了,完全確定沒有人在意他,才站起來。

武松揉揉腿,正準備出去,卻聽見前面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特喵的,這小兔崽子怎么還沒有過來,不會是溜走了吧?”

武松站在墻邊,不動,壓住呼吸節奏,身上的肌肉漸漸都繃了起來。

接著聽到另一個聲音道:“不會吧。咱們抄的近路,門前這條道繞了一大圈,兔子腿也跑不了這么快!”

“那他躲哪去了?不會是就住在這巷子里吧?”

“不可能,最近這巷子里沒有新來的人,絕對是別處的。特喵的,不會是又拐回去了?”

“我看不像,那小子鬼得很,在場子里裝模作樣。下注很有分寸,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說不定在哪兒躲著呢。”

“特喵的。這么長一條道,又黑乎乎的,咋找?”

“哈哈,放心,我這里有火折子。你等我吹亮了。”

兩人說著話,已經離武松很近了。那人邊走邊從腰里摸出火折筒,打開蓋子,湊到嘴邊吹,一個紅紅的火點越來越亮。

就在此時,一直繃緊著的武松沖了上去,整個身體騰空而起,一腳狠狠地撞向那人胸口,猝不及防之下,只聽得“砰”的一聲,那人哎呀慘叫一聲仰面跌倒在地上,往后滑了四五尺,才停住。

一腳踹實,武松不等另一人反應過來,順勢拔腿就往外竄。

一步跨出,又在仰面倒地那人臉上落下一腳,正巧踩在鼻子上,鼻子被踩塌,那人又是一聲慘叫,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武松跑得四五步,另一人才反應過來,叫罵著追上來。

兩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趕著。

那人緊緊綴在武松身后,只隔得七八步距離,不停地尖聲叫罵著,呵斥著,放著駭人的狠話。

武松并不吱聲,只是咬緊牙關,奮進全身力氣往前跑。耳邊只剩下呼呼的風聲。所過之處,狗吠四起,很快連成一片。好在附近的巷道都摸透了,沒有慌不擇路鉆進死胡同,被人甕中捉了鱉,也沒有被愛湊熱鬧的狗給嗷嘰了。

被追趕了兩條巷道,少年喘著粗氣,渾身汗淋淋的,好不容易才將那人甩掉。

少年武松躲在黑暗中,壓低克制著喘氣聲,還能聽到那個追趕者在遠處斷斷續續的恐嚇叫罵。

仿佛看到那人彎著腰喘粗氣氣急敗壞的無奈模樣,少年無聲地笑起來,黑夜中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來。

那人咒罵了一陣,見久久沒有回音,才悻悻地轉身離開了。

武松坐在黑影里,等身上的汗被夜風吹干,又等到子夜的雞啼聲,平心靜氣聽一陣,才完全放松下來。摸摸硬邦邦的腰里,輕輕掏出來,在黑暗中摸索著數了一遍,五貫六百四十七文錢,足夠去看她了。

少年武松開心極了,夜空里稀疏的星星閃爍著,好像很多年前和哥哥躲迷藏時看到的一樣。

橫財賭坊的牛七算是倒了大霉了。

擼兔子屎沒有擼成反被兔子踩塌了鼻梁骨,塌了鼻子的牛七臉中間裹了一道固定鼻子的麻布條,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

可憐的牛七已經成了整個橫財賭坊的笑話。

能在橫財賭坊混口飯吃的,哪一個都不簡單。

牛七也是名聲在外的青皮,怎么能咽下這口窩囊氣?顧不得鼻子上傳來的陣陣疼痛,邀了三五個關系好的,一頓酒肉,一番許諾,陽谷縣里不少無所事事的小青皮都動了起來,尋找一個十六七歲的陌生少年。

一連兩三天,他們幾乎翻遍了小小的陽谷縣,都沒尋見那個穿著一雙破草鞋,操著外地口音的少年。

牛七猜想對方是只過路的野兔,只好生生地吃了這個啞巴虧。

不是武松不想進城,而是因為武松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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