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狹小空曠的牢房回蕩著金屬門板撞擊墻壁的聲音,所有熟睡的犯人都一下子醒了過來。
“起床!所有人出來!”開門的看守員叫到。
賀吏抬頭一看,天色已經蒙蒙亮,“怎么就天亮了?”他十分不解,靈力的吸收似乎會導致對時間的錯誤判斷,一晚的時間,不過一次周天運轉,就過去了九個小時。
眾人跟隨獄警,來到一處破舊的餐廳,此時已經有不少犯人坐下吃著簡陋的早餐,兩個硬如老木的饅頭,一碗清水就是他們的食物,即便如此,犯人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賀吏發現,這里不止亞裔的偷渡者,還有不少美裔,歐裔,就連漆黑如墨的非裔都不少。
在看管人員如炬的眼神中,莫大的餐廳也只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多數人都十分安分。
賀吏排著隊領取自己的食物,他三天沒有吃飯了,已經挨過了饑餓的時段,肚子隱隱約約有些疼痛,對于食物的渴望反而不大,這是身體的器官組織發出的警示信號。
餐廳分成了一個個小區域,看上去是按牢房劃分,跟著壯漢牢頭,幾人走向一桌空蕩蕩的位置,前后都已經有人在吃著早點。
賀吏坐下后正準備吃飯,身旁的矮小男子卻拍拍他的肩膀,因為語言不通,他也沒有說話而是拿起自己一個饅頭,放入小頭目的餐盤里,對著賀吏點了點頭,其他人也同樣如此,一輪下來就剩下他了。
“進貢?”賀吏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可把他一逗,一個臨時關押有偷渡嫌疑的地方,還產生了規則,在場的人今天一過可能就是永別了,他不明白都是一樣的犯人,這些偷渡者為什么要懼怕一個受制監獄的猴子。
一件你不喜歡的事情,要是別人做了,你在跟著做心里的不甘就會減弱,事情一直持續,便會理所應當,這就是羊群效應。
賀吏自然不可能委屈自己,在他看來這張桌子上就算有一個老大,那也是自己,而不是對面的東亞猴子。
于是,眾目睽睽之下,他當著對方兇惡的眼神,面無表情的咬下一口干燥堅硬的饅頭,三兩下吞下肚子,充實了身體的空虛。
“¥#@#!”壯漢見新來的小子違背他的意愿,一拍桌子直接破口大罵,神情激動。
賀吏聽不懂他說什么,好像類似東亞地區的小國語言,但從那人的口氣來看一定不是什么好話。
他托起剩下一個饅頭,放到嘴邊,輕輕一口,蔑視的眼神,如同無形的一道巴掌,狠狠打了對方黑臉。
巴奇自來到這里,靠著強壯的肉體,碾壓了其他人,賀吏的小身板,在他看來,基本上是任其蹂躪,無視他的人必須付出代價,他不敢當眾鬧事,思索著等回到牢房一定要賀吏見識一下什么是監牢的規矩。
看賀吏吃的香甜,他目光一轉,忽然站起身來,“呸!”一口唾沫噴出。
賀吏是什么人,對方起身的瞬間他就做好了準備,手中餐盤一橫,擋住了飛來的口水。
惡心的黏稠液體順著餐盤的一角滴落桌面,因為手銬的限制,飛濺的標點符號,還有少許覆蓋了他的手背,還剩三分之一的饅頭明顯是不能吃了。
賀吏緩緩放下餐盤,怒氣直攻心頭,嘴角不自覺的抖動,他生氣了!
“唰!”鋁制的餐盤帶動空氣,發出陣陣風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出。
“哐!”餐盤和側臉的撞擊時極為清脆,賀吏不知不覺中引動了體內的靈力,他攜帶怒氣的一擊,威力不凡。
巴奇兩眼一翻,臉頰直接變形,腦袋帶著身體扭轉兩周半,口吐鮮血,牙齒不見了三顆,轟然倒地昏了過去。
“啊!!!”經過一瞬間的安靜,賀吏的新舍友中,兩個女人頓時尖叫起來,慌不擇路跑開了,引的餐廳頓時熱鬧了起來。
當四周警戒的警察反應過來時,餐廳已經混亂無比。
“所有人趴下別動!”一名持槍獄警高聲喊道,見雜亂的場面,得不到控制,直接對著天花板一聲鳴槍。
“砰!”瞬間餐廳安靜了。
賀吏順勢趴下,雙手抱住脖子,獄警便踩住他的后背,嘴里呼喚隊友。
不一會賀吏就被五花大綁,丟在了獨立的狹小黑屋里,伸手不見五指,門外還有兩個武裝人員專門看管。
“哎···”賀吏嘆了一口,責怪自己為什么不忍一忍,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法的,不過他此時的心情比較愉悅,雖然被關了小黑屋,可也不一定是壞事,出了口惡氣,不用在跟那些低劣的猴子待在一間屋子。
汪海剛回到辦公處,助手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臉色難看,急忙對他說道:“汪組,看押所出事了,有犯人打架暴動。”
“什么?又有暴動,怎么回事?”作為非法入境管理處,看押所的動亂是比較頻繁的,上百的犯人偷渡者待在一起,時不時出點打架斗毆那都是家常便飯,雖然是這么說,汪海也不希望天天發生這樣的事件,處理起來非常麻煩。
助手繞到汪海的左側,探身過去,開始操作電腦,“是餐廳發生的暴動,沒有人員死亡,打架的雙方一個重度腦震蕩,現在還在床上躺著沒有清醒,一個已經被關近禁閉室,視頻在這里你看吧。”
助手點開了監控視頻附件,開始了回放。
攝像頭正好對準了賀吏的后背,事情的開始結束,一清二楚。
汪海看完視頻沉默了,他一眼就認出了賀吏,畢竟是他昨天才審問過的犯人,對于賀吏的經歷他反復研究,今天凌晨上面才給他來過電話。
內容大致是,此人的背景十分復雜,會有專員親自進行審問,讓他看住賀吏,以免節外生枝,很快就會有人來接管。
“行了,你把視頻拷貝一份,把里面那小子的資料準備一下,這件事情不歸我們管了,會有別人操心。”
助手聽了一愣,卻也沒多說什么,答應了一聲就去準備工作了。
······
初春的季節,萬物復蘇,寒冬的留下的尾巴讓明媚陽光下的街道依然吹過一絲冷風,精美的黑色奧迪A6轎車,駛過一半大海,一半山壁的道路。
連續的彎道沒有讓它的速度減緩半分,穿過山巒疊筆的隧道,短暫的昏暗后一座依山而建的警衛站出現在眼前。
漂亮的甩尾,在高超的車技下穩穩橫停警務站的大門口。
主駕駛位的車門快速打開,一條纖細白嫩的美腿伸出車門,無法想象剛才的漂移技巧是在這樣的腳下完成的。
女子隨手將車門關上,扣上緊致的制服紐扣,淡淡的妝容無法掩飾其嫵媚的臉龐,一雙英氣的眼睛攝人心魄。
副駕駛位一名干練青年隨之出現,他提著純黑的公文包,跟隨女子徑直走進警衛站的大門。
門內的汪海已經等候多時了,他一眼就認出了來人,趕快迎了上去打招呼,“兩位長官好,我是汪海,出入境······”
“人呢?”女子眼眸微動打斷了汪海的介紹,直奔主題,她不想浪費時間。
“人就在看押所,不過···”汪海遲疑了一會,神情緊張。
一旁的青年立馬說道:“有什么情況趕快交代,我們的時間很急的。”
“小迅,別這么沒禮貌,汪警官不是我們的審問對象,你客氣點。”女子出言訓斥道。
男子挨了訓,對汪海說了聲抱歉,他確實有些急切了。
“沒關系,都是為國家效力,年輕人有激情挺好的。”汪海揮揮手并不介意,“還是到我的辦公室說吧”
進入了有些簡陋,卻打掃的十分干凈的房間里,汪海打開了賀吏在餐廳的視頻解釋道:“他在餐廳打傷了一個阿加尼亞人,已經被我們關進了獨立監室。”
女子看了青年一眼,神情有些意外,這與她得到的信息有所出入,上級發來的材料推測,賀吏應該是M國的情報間諜,一個想要隱藏身份的間諜怎么會做出這樣沖動的行為,不合常理。
她認真的觀看視頻,這就是一個正常的沖突,對方挑釁,賀吏反擊,沒有任何問題,可是發生在一個跨國間諜身上,就不同尋常了。
“等會,重復這一段。”女子突然說道。
賀吏出手的瞬間被不斷回放,女子盯著賀吏揮動的右手確認了自己的看法,她面色凝重的看了青年一眼,立即決定馬上進行審問。
忽然的光亮,射的賀吏睜不開眼,黑暗的禁閉室瞬間明亮起來,三名全副武裝的特警,持槍警備,相互掩護接近賀吏。
如此火力下,他根本不敢有絲毫異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把一管不知何物的藥水注射到自己體內。
“不就打了一架嗎,就算是槍斃也不至于這種陣勢啊!”藥水發揮了作用,賀吏感覺自己變得虛弱,連動動手指都有些費勁,靈力全然無法運轉,他只能任人宰割了。
睜開眼睛,一張寬大的桌子映入眼簾,賀吏的雙手被精鋼鎖鏈牢牢固定,雙腿換了一副更加粗大的腳鏈。
他的正前方坐著一個漂亮的女子,翹著二郎腿審視他,兩人距離不過兩米,這是一個特制的審訊室,肯定不是用來詢問偷渡者的地方,自己怎么會被帶來這里,賀吏心想。
“你叫賀吏?”女子率先問道。
看來我一定有什么地方引起了華國的注意,審訊的人員更替,提醒賀吏之前的故事已經沒有作用了,他如果想要離開這里,正大光明的走在華國的土地上,必須付出一些東西。
“是的。”賀吏回答。
女子翻看桌面的資料,手里的鋼筆敲打著桌面,她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思考如何開始提問,直接從賀吏嘴中找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我是華國國家安全部的特員,閻惜雪,這次專門負責對你審問,你也別給我講你那些凄慘的故事博取同情了,直接說,你偷渡到我國有什么企圖。”
賀吏沒想到閻惜雪一口否定了自己的供述,看來對方已經給自己按上敵國間諜標簽了。
“我不是間諜。”賀吏否定了閻惜雪的猜測。
閻惜雪冷漠的掃了他一眼,低頭對著情報文件念道:“你被捕的運輸船,為我部重點監視的特殊組織所有。”說著她拿起一塊合金壓縮的原型標志展示給賀吏。
看到組織特有的身份令牌,賀吏知道現在他無論說什么都無法辯解了,嘆了一口氣,他問對方:“你們怎么確定我說的話是真的,還是編造的謊言?”
閻惜雪當即楞了一下,他沒想打賀吏會如此問他,既然是國安的特員,自然有這份把握,她這一次同來的副手陳迅,就是專職審問的特殊能力者。
賀吏既然如此問她,已經是要說真話了,如果對方有類似測謊儀器的物品,付出一些組織的情報就可以消除對方的懷疑,他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自由之身,至于EN,本來就從未效忠過,也談不上背叛。
“只要你說的是真話。”
“可以,接下來我會如實交代,你聽清楚了。”賀吏鄭重的說。
閻惜雪精神一震,立刻豎起一根手指,向站在單面可視玻璃后觀察的陳迅示意。
鏡子后面的陳迅見狀,立即左手搭右手貼著小腹,結出一個手決默念了一句:“證心!”隨之一道淡淡華光從他的視線中凝集在賀吏頭頂。
“我不是境外的間諜,確實是華國的一員。”賀吏再一次強調。
“·······”閻惜雪一臉疑惑,他還以為賀吏會說出他的上級,沒想到對方來了一句大話,這不是她想聽的,她要的是精華,精華啊。
“閻姐,他沒說謊!”陳迅對著耳麥說道。
他的證心道法,可以祭出一道清心道氣,如果對方神緒紊亂就會氣化游絲,這本來是道門用來視察弟子是否認真悟道的法門,經過他的改良,可以探視他人的內心,只要修為沒有超過他太多,都是絕對靈驗的。
正是靠著此技,他在國安情報組,一直無人能及,就是攻擊性太低,無法單獨行動,賀吏頭頂的道氣沒有一絲波動,陳迅也不得不相信,他的話確實不假。
“什么?那我豈不是沒功勞了?”閻惜雪對著麥克風抱怨道,開了十個小時的高速,一個審訊任務的對象竟然沒有嫌疑,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當頭一棒。
“不對,那你為什么會在EN的運輸船上出現,解釋一下。”她突然抓住了問題的重點,就算賀吏不是間諜,也一定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或許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也好安慰她酸麻的右腳。
躲不過去啊,賀吏知道EN的標志代表自己無法避過這個問題,看對方如此相信他的話語,測謊裝置定然十分準確,他只好和盤托出。
“我是MR聯合EN組織的作戰小隊長。”
此話如一道驚雷,閻惜雪就像一腳邁進了坑里,又發現底下鋪了一層軟墊,一個閃閃發光的寶箱就在眼前。
“你確實不是間諜,比間諜跟低劣,還敢自稱華國人民,你不配,EN讓你到我華國有什么計劃?”閻惜雪一臉正義凜然,對外勢力的戰斗犧牲者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死在EN組織的手下,賀吏這樣的叛國者,她十分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