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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冬至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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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一座小院子里,這里住著曾經給寧夫人母親柳氏接生的穩婆。老穩婆已經八十多歲了,說起當年的事,牙齒都在打顫。

“我記得那是一個很冷的冬天,大概也是快要到冬至的時候,柳氏難產,生了兩天孩子都生不下來,后來老婆子我沒辦法,下了狠藥,那孩子倒也一下就出來了……”

“可那孩子生下來就很不對勁……眼睛是紅的,指甲尖得像是爪子……柳氏剛生完就瘋了,不停地喊著‘她回來了’,血流了一地,又是用過狠藥的,怎么止也止不住,最后……哎!”

老穩婆長嘆一口氣:“都說柳家的女人美,可那些美都是拿命換的,值當嗎?”

值當嗎?

對于正常的人來說,都不值當,可對于像柳氏、寧夫人這些把美貌當成命一樣重要的,可能就值當吧!

“那些生下來的孩子都不是孩子了,是怪物,是被詛咒的怪物。”

“那是柳家的詛咒呀!”

老穩婆閉著眼睛,喃喃念著,聲音顫抖。

言瑟瑟突然想起驗尸的一些細節,那些胎兒的眼睛雖然緊閉,但瞳孔卻異常大,像是能吸收所有的光線,四肢都不正常,看著確實像是怪物,應該是長期食用這些所謂的“食材”,產生的藥性導致,讓正常的胎兒變成了畸胎。

“寧夫人肚子里的胎兒,恐怕也被她喂成了怪物。”

言瑟瑟的聲音發沉。

“冬至那天,不僅是胎兒的死期,也可能是她的。”

云起看著遠處顧家的方向,若隱若現的大宅看著陰森森的。

“顧恒執迷不悟,我們只能自己做好準備。”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張圖紙,上面畫著顧家的地形圖。

“顧家的地下有個密室,應該就是她一直做餃子的地方,我們得在冬至前找到入口。”

言瑟瑟接過圖紙,指尖在密室的位置重重一點:

“她以為用美貌能留住一切,卻不知道有的東西一旦沾染上,就再也甩不掉了。”

就像寧夫人手腕上的紅繩,看似是裝飾,實則是鎖鏈,一頭拴著她的執念,一頭拴著祖宗的罪孽。

回到縣衙時,江獨帶來個消息:寧夫人派人去大慈寺取了些“特殊藥材”,說是給胎兒補身體的。

“我跟著去看了,是些剛挖出來的胎盤,還帶著血呢!”

江獨的臉色發白,說著還隱隱作嘔。

“她這是……要加快進度了?”

言瑟瑟和云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離冬至還有兩天,寧夫人顯然等不及了,她在用最后的時間催熟腹中的“食材”,哪怕代價是加速她自己的滅亡。

夜色漸深,顧家的燈火亮到很晚。寧夫人站在銅鏡前,看著鏡中年輕貌美的自己,又低頭撫摸著躁動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冬至夜的雪下得緊,顧家大宅的紅燈籠在風雪里搖晃,將門前的積雪映得通紅。

言瑟瑟穿著戲班的水袖長裙,站在廊下呵出一團白氣,鬢角的珠花隨著腳步輕顫,這是她第三次調整頭上的鳳冠,沉重的頭飾壓得她脖頸發酸,卻不及心底那股寒意的萬分之一。

“不用擔心,冷嗎?”

云起扮成琴師,玄色衣袍外罩著件墨綠大氅,指尖撥弄琴弦的動作行云流水,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掃過席間賓客。

主位上,寧夫人穿著正紅襖裙,領口繡著纏枝蓮,小腹處隆起的弧度比前幾日更加明顯。她正笑著給顧恒布菜,手腕上的金線紅繩在燭火下閃著詭異的光。

后廚飄來熟悉的香味,混著當歸和紅花的氣味,言瑟瑟借著轉身的動作,對云起使了個眼色。

這時那還童餃的味道,只是今日的氣味更濃郁,還帶著絲若有似無的血腥。

云起指尖一頓,琴弦發出刺耳的錯音,恰好掩蓋了后廚傳來的輕響。

“寧夫人真是好福氣!”

賓客中有人舉杯。

“懷著身孕還如此花容月貌,瞧這起色,比未出閣的姑娘還要光彩奪目。”

寧夫人掩唇輕笑,眼角的細紋被厚重的脂粉蓋住,只有在低頭時,才能看見她眼底那抹揮之不去的青黑。

“托福罷了!”

說著,她夾起一只餃子放進顧恒的碗里,說道:

“夫君嘗嘗,這是我特意讓人做的‘子孫餃’,討個好彩頭。”

那餃子圓滾滾的,白面皮上點著三點殷紅,像極了胎兒頭頂的囟門。

顧恒夾起,笑著咬了一口,餡料的汁水濺在嘴角,他卻毫無察覺,只夸道:

“味道確實不錯,比往日的更鮮些。”

言瑟瑟握著水袖的手猛地收緊,指尖刺痛了手心的軟肉,那“汁水”、那“鮮味”,分明是紫河車特有的腥甜。

云起的琴音突然轉急,《十面埋伏》的調子在宴客廳炸開,驚得燭火劇烈搖晃。就在賓客紛紛側目時,他突然掀翻琴案,琴弦斷裂的瞬間,他已拔劍出鞘,軟劍的寒光直逼寧夫人面前的餐盤。

“小心!”

他低喝一聲,手腕翻轉,將那盤餃子掃落在地。

瓷盤碎裂的脆響里,滾落在地的餃子裂開了口,其中一只的餡料里,露出半截帶著指甲的小手指,手指蜷縮,指甲泛著青黑,與大槐樹下陶罐中的胎兒殘骸一樣。

“什么東西?”

顧恒猛地推開寧夫人,臉色慘白的后退。

“這……這是什么東西……嘔……”

說著,開始不停地嘔吐。

寧夫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她下意識的去拉顧恒,又下意識的想去遮掩,卻被言瑟瑟一把抓住手腕。

“顧老爺自己看清楚!”

說著,言瑟瑟握住寧夫人的手,拿起那塊小手指,看向顧恒:

“你看清楚,你夫人給你吃的,到底是什么!”

顧恒抬頭看了一眼,又開始瘋狂嘔吐,像是要把內里的東西全部都吐出來。

其他賓客見此,也嚇得紛紛尖叫,慌亂地往外跑,宴客廳里頓時一片混亂,桌椅翻倒的聲響震得房梁落灰。

寧夫人突然瘋笑起來,掙脫言瑟瑟的手撲向顧恒。

“你怕了?”

“你現在知道怕了?”

她的紅襖裙在混亂中散開,露出小腹處詭異的隆起。

“你怕也沒有用,你不是愛我嗎?愛我就要跟我一樣,永遠年輕,我也才會愛你。”

“你不是最喜歡我這張臉嗎?你看,我就是吃這些才留住的,你不吃……你不吃怎么行呢?”

“你要和我一樣呀!”

“瘋子!你是個瘋子!”

顧恒癱坐在地上,嘔吐物沾了一身,狼藉得不成樣子,他指著寧夫人的手也抖得不成樣子。

“我……我當初怎么會娶你這么個毒婦!”

顧恒的話像針一樣扎進寧夫人的心里,她突然尖叫著撲過去,尖尖的指甲直取顧恒的眼睛:

“是你逼我的!是你喜新厭舊!我不好過,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顧恒嚇得連忙往后縮,言瑟瑟見此,迅速擋在顧恒的面前,手腕飛轉,藏在水袖里的銀針直刺寧夫人的手腕。

銀針淬了麻藥,足以讓對方暫時失去力氣。

“言姑娘!”

江獨的聲音從后堂傳來,他渾身是雪的沖了進來,手里捧著個沾滿血污的壇子。

“言姑娘……地下室找到了!里面有七個壇子,里面泡著的都是……都是……一些的胎兒。”

江獨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雖然做了這么多年的仵作,但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觸目驚心,無以言表心中的震驚和憤怒。

寧夫人的目光落在壇子上,突然安靜下來。她輕輕地一圈一圈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眼神溫柔而詭異。

“我的……我的孩子也快好了!”

說著,她抬頭看向顧恒,嘴角淌出一絲血沫,說出讓人更驚悚的話:

“等我吃了它,就能再年輕十歲,到時候,夫君,你還會不要我嗎?”

“瘋子!”

顧恒兩眼一翻,徹底嚇暈了過去。

“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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