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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貢院(二)

  • 全球高廚
  • 子曰天命
  • 2023字
  • 2020-03-20 21:58:20

抄錄完武考題目,范長生便與林朝宗直奔菜市。

九轉大腸,顧名思義,最主要的原料自然是豬大腸,一個淄州府,一天才殺幾頭豬供應市場?一頭豬又有多少腸子?而且,現在已經大晌午的時辰,弄不好大腸早就賣光了。

沒有食材,那還展現什么廚藝?

到了集市,倆人心急火燎沖向肉攤,挨個一打聽,心里便拔涼拔涼的。

果然,不出所料,今兒的豬大腸早就脫銷了。

怎么辦?

倆人立在肉攤前,面面相覷,忽然,范長生又想到一個關節,忙對林朝宗說道:

“不對!武考第二題是油炸薄荷,這個時節,已然沒有新鮮的薄荷,那么,此菜又如何烹制?”

林朝宗也是一臉不解,說道:

“先前看完武考試題,我便心存疑惑,州府秋闈,由于應考人數眾多,向來只考大宗原料的題目,比如豬肉,白菜,豆腐之類,此類食材集市里供應充足,不愁置辦不到,但像今日這般出題,我也尚未見過。”

此時,陸續有考生沖來肉攤,來采購大腸,一聽早已告罄,個個便傻了眼,愣在肉攤前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其中一個肉攤的老板,認出林朝宗是黃桑灑肆的少東家,突然出聲提醒道:

“爾等速速回家,今日一早,你父親便采買了一掛大腸回去。”

聽聞此言,林朝宗與范長生大喜過望,互相看了一眼,連話也來不及說,拔腿就往家趕。

進了黃桑灑肆,倆人又直撲后廚,仿佛剪徑的盜賊,沖出馮大師傅便問:“大腸呢?大腸呢?把大腸交出來!”

馮大師傅滿臉的莫名其妙,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指指鍋灶,說道:“正煮著呢,東街李老爺昨兒定的九轉大腸。”

倆人又撲向灶臺,抬眼一瞧,便心如死灰:只見一鍋香噴噴的大腸正冒著熱氣,等著出鍋呢!

倆人齊齊嘆口氣,蔫蔫的出了后廚。

此時,林更新看見范長生與林朝宗猴急猴急的沖進后廚,怕出什么事,也匆匆跟了進來,仨人恰巧在廚房門口相遇。

林更新看著倆個小子煞白的臉孔,奇道:“出了啥事?”

倆人將事情的原委一說,林更新也覺得蹊蹺,說道:

“這不對勁啊!九轉大腸是魯門名菜,想要烹出一道合格的九轉大腸,非多年功夫不行,區區的初級烹調師功名,為何會考這等難題?

何況,數百人突然集中采買豬大腸,莫說咱們淄州,便是整個魯省一下子也供應不上啊!

這武考的考官,不是擺明讓人得不到功名嘛!”

林更新的這番分析,合情合理,可考官為何要如此做呢?

仨人湊在后廚門口,愁腸萬結思緒萬千:

秋闈大考,眾人矚目,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所有的考題及考生成績皆要報給省道備案備查,更有膳善監御史隨機監察,倘若考生因為無法采買到食材而無奈棄考,一旦有人振臂一揮,必定眾人響應,向省道衙門告狀,如此,秋闈的主考官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想不通歸想不通,當務之急是要買到大腸,否則明天的武考便算是自動放棄了,林更新腦子一轉,忽然說道:

“有辦法了!”

范長生趕緊將希冀的目光投過去。

林更新說道:“武考是明日上午,屠戶殺豬卻是明日凌晨,咱們不妨立刻趕往城外的張屠戶家,預訂一掛明日的大腸便可。”

甚妙!師伯好主意!

范長生擊掌歡呼。

仨人立即走出黃桑灑肆,套上馬車揣上銀錢便往城外趕。

張屠戶家住張家莊,離城十里,顏神鎮所在的淄州城里大部分肉攤老板都是到他那里進的貨。

馬車得得,沿著官道一路飛奔。

范長生滿腹心事坐著,垂頭想著心事,但林朝宗到底少年心性,雖然極是關心范長生的功名,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坐在馬車上還有心情透過車窗東張西望,看看外頭的風景。

忽然,幾匹快馬揚著灰塵,越過馬車疾弛而去,雖是擦肩而過,但這驚鴻一瞥,卻讓林朝宗心里一緊,失聲說道:

“不好!”

范長生一驚,抬頭說道:“何事不好?”

林朝宗說道:“剛剛過去數匹快馬,馬上之人,仿佛也是今科的考生,之前,我在貢院門口見過他們。”

林更新聽到他們說話,探出腦袋,看了看前方早已跑的沒影的馬匹,有些懊惱有些僥幸的說道:

“希望他們不是去張屠戶家。”

十里的路程,五里官道,五里鄉道,待馬車一路顛簸到達張家莊,已是半個多時辰。

張屠戶雖是屠夫,但比起侍弄莊稼的莊戶人家,卻是富足的多,五間大瓦房,一個大院子,煞是氣派。

但范長生仨人甫一到張屠戶的家門口,心里便涼了半截:

只見院門口拴著十幾匹快馬,人未進院,院里早有亂糟糟的聲音傳出:

“我出高價。”

“我先到的,憑啥要讓給你?”

“你有錢了不起啊!”

仨人眉心皆是一皺,跳下馬車,疾走入院,只見胖乎乎的張屠夫正被十幾個人圍在正中,一張圓臉苦笑著,艱難的說道:

“我明日只殺五頭豬,攏共就五副腸子,并且豬下水這東西,平時都是預訂的,說實話,這五副腸子,一早就有人定去了。”

一轉頭,他又看見范長生三人進來。

三人中,林更新他是老熟人,連忙求救般的嚷道:“林東家,快來幫我勸勸這些趕考的人,這豬大腸,真沒那么多呀。”

林更新尷尬一笑,抱拳說道:“張老板,不瞞你說,吾也是來求豬大腸的。”

張屠戶一聽,心里更是哭笑不得,說道:“這該如何是好?”

此時,那些先來的考生見又來了競爭者,又是張屠戶的熟人,怕他顧惜交情將大腸賣給林更新,立即同仇敵愷,將火力對準了林更新,紛紛說道:

“凡事都要講究先來后到!”

“倘若張老板不公平解決大腸之事,吾便一頭撞死在這個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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