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人家克里斯的小聲念叨中未來以一種堪稱神奇的速度治好了自己的手臂，當初把克里斯從廢墟里刨出來據說是叫希望的女孩子坐在離門很近的石階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未來在看了她一眼之后詢問克里斯能否留下休息一晚，明天再離開這里。

“她看起來并不高興——你們以前來過這里？”

“不，沒有。這是我們第一次來到這里。”他頓了頓，然后用很低的聲音說：“但是我們在來的時候有見到過這類似的地方。”

那些地方大多已經破損，被留下的字跡也早就已經模糊不清，壓根看不出什么。最多斷斷續續看到一點內容，但因為文字不連貫也著實猜不出什么來。

“這是以前過來的人留下的休息地，先知告訴我們這里會給我們提供暫時的庇護和最近的消息。”

“哦，哦。”克里斯連連點頭：“一個擁有著神奇魔法的先知——那些人回去了嗎？”

“沒有。他們一個都沒有回去。”

大概里邊有他認識的人，所以他稍微低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以為您會問先知的事。”

“厲害的人都要保持神秘感的，我懂。”克里斯比了個“OK”的手勢。

未來于是笑了下：“您很幽默。”

“哦，謝謝你的夸獎——年輕人就是要多笑笑——等等，等等，說回來原本的話題。那些人為什么沒有回去？是路上有什么危險嗎？”

“可能有吧，誰也不知道。不過我們得到的訊息和資料上都是說因為這里在以前——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和別的所有廢墟都是一樣的。所以來過這里的人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因為所有的路都是一樣的。”

“很離奇的事情。”

因為不管再如何相似一樣，在走過一遍之后，或者多走幾遍之后總是能夠找到一個方向的。

除非他一直在原地打轉。

“是的。但前邊所有來這里的人都是這樣的回答。一個人可能是意外，但每個人都這樣說必定存在詭異。而最離奇的是這里在地圖上——我是指我們自己繪制的地圖上是并不存在的。也就是說，這是另外一個可能曾經存在過但是又消失，然后現在以一種類似于海市蜃樓之類的方式重新出現的地方。我不知道您有沒有看過小說，小說里有一些秘境就是這樣的。之所以和您說這些——”

他看著面前這個干干凈凈仿佛并沒有經歷過這個時代而對一切都抱以熱情的老人，第一次平視他的眼睛。

于是克里斯才發現這個年輕人的眼睛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神秘的銀灰色。

當然這并不重要。

他聽見這個年輕人的語調忽然變得壓抑——這種壓抑是一種無能為力的深感自身渺小無用的絕望和妥協。

他說：“您也猜得到，災難發生了。人類茍延殘喘，甚至變成野獸。以后您會知道的。我和她——我是指希望。我們不是第一批來這里的人，可能也不會是最后一批。不過現在應該是了。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我們不會試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這不公平也充滿了未知。何況此前我們并沒有誰能肯定您是否還存活于世。”

“可你們還是這樣做。那場災難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可以結束了嗎？”

“以人類目前所知的情況來說是沒有的，只有您可能讓他安靜甚至停下來。當然這也只是可能。我們誰都無法保證他是否還記得您并會為此做出妥協。”

“這是天災么不是？”

“可以說是，也能說不是。這場災難全部源于一個人——當然，并不是您。您應該不記得他的名字了，他是宋博士。在好些年前的時候你們是朋友。您失蹤之后，宋博士也離開了實驗室。當時全球都發生了一種極其怪異的傳染病，死了很多人。他在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全世界唯一一支成品藥劑——不，不是成品。”

那只是一支偽成品藥劑，但是當時所有人都為此發了瘋，根本沒有人會留意到數據里那一點極其微小的異常。

而在實驗中這一點看似不足以影響全局的異常是極其致命的。

這不怪任何人，因為那時候真的死了太多太多人了。沒有人注意到是很正常的。

就連宋博士一開始也沒有注意，等他注意到的時候他所注射的藥劑已經出了問題。

“然后呢？”

“然后他殺死了所有人，帶走了據說是唯一解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