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月。
聞笛已經漸漸適應了護體罡氣,開始研究殺傷力的武學,其中威力最強的便是他老爹留下的霸王神拳!
無名老人聽完聞笛背了一遍霸王神拳的口訣,又看他演練了一遍招式,心里便有了底。
“竟是這樣,如果能使出來確實威力極大,但對武者的身體素質要求極高,此拳法雖只有一招,但一拳下去,萬物寂滅,再不需出第二拳……只是,要想打出這至勇至剛的一拳可不容易。”無名老人沉吟道。
“那我這輩子能練出來嗎?”聞笛問。
“以你的天資絕無可能,但得了我三十年功力后,倒也可以說希望渺茫,如果再加上我幫你打通經絡形成肉身記憶的話,也不是沒可能,只是想想也確實很難。”無名老人道。
“師父,那我要怎么做?”聞笛跪地請教。
“戒色!”無名老人嚴肅道:“這次不是開玩笑,這霸王神拳要求施展者內心清明正直,一身浩然正氣,只有這樣體內真氣運轉才會流暢無礙,瞬間爆發時不會把自己撐爆,所以你必須得戒了!”
“啊,這,弟子恐怕……”聞笛憂郁了起來。
“滾!”無名老人一腳把他踹飛了。
楊清風在不遠處,正在研究自己的劍法,并嘗試融入刀法,拳爪和身法,這一個月頗為用功。
“清風啊,過來。”無名老人道。
楊清風停下了研究,走上前去。
“老夫這身武功不說蓋世無敵,放眼江湖應該也是宗師中的佼佼者,可惜大限將至,終是逃不過歲月無情,臨了卻還有一樁心事,也算是再送你們最后一場機緣吧。”無名老人說到這里,不復平常的瀟灑,神情頗為落寞。
楊清風心中一緊,道:“你說吧。”
無名老人悠悠嘆道:“其實,這處山洞并不是世間最隱秘的地方,再深入進去后,才是另一番天地,那是一處桃花源,種滿了桃樹,那里有一個村莊,但只有幾個人,也可能是一個人,那個人釀了許多桃花酒。
其實我有些懷念那酒的味道了,卻不敢進去打擾那人,那人曾說,她的桃花源一人只能進一次,而那次機會我已經用掉了。”
“所以,我想讓你倆替我進去一趟,幫我討一壺桃花酒,那人愿意給就給,不給也別強求,就這么回事,遇見她的時候,就報我的名字,李遠明。”無名老人道。
“那人是你的故友嗎?”楊清風道。
“是,你去了就知道,只是,已經過了這么多年,不知道她是否健在,如果里面一個人都沒有那也無妨,那個地方很適合修心,可是一輩子只能進去一趟,所以你們可以多待一段時間,最好等到桃花盛開,若是見到那樣的風景,在月下獨飲獨酌,才是少年時期最難忘的回憶。”無名老人起身,指著洞里的一個方向。
“你們進去吧,去吧,不用急著回來,好好放松一下,一輩子可能就這么一次。”
“好,我知道了。”
楊清風拉著聞笛,讓他對著無名老人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然后兩人朝著黑洞深處而去。
“大哥,我們去哪兒啊?”
“去了就知道了。”
楊清風不多言,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楊清風拔出腰間斷劍,輕輕一揮,鋒利的劍氣就割破了覆蓋在洞口的薄薄一層石壁,用拳頭一敲,石壁破碎,露出一個狹窄的口子,隱約竟透出些微光。
“挖槽,好神奇啊。”
“走吧,就當去散散心。”
楊清風和聞笛弓著身子,先后從洞穴里鉆進去,初極狹,才通人,后面走著走著就越來越開闊了。
原來這是一處地下溶洞,月光不知從哪里透了進來,鐘乳石閃閃發光,清澈的泉水滴在身上,聞笛舔了一口,頗為甘甜,忍不住伸出舌頭像狗一樣舔水玩。
“大哥,沒想到這里這么好玩啊,師父居然這么久不告訴咱。”
“就是因為環境好才讓人無法靜心修道,這里應該不是終點,咱們繼續走。”
又走了一段路,腳下水位漸高,已經沒過膝蓋,泉水雖甜,卻也冰冷刺骨,好在兩人內力深厚,倒也無懼。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發現眼前竟出現了一艘小船,躍躍欲試之下,兩人坐上船,聞笛主動拿起一旁的竹撐,劃了起來。
就這樣漂流了不知多久,楊清風明顯能感覺到,這段路整體是在往下走,看來,他們要去的終點不是山崖頂上的地面,而是山崖底部。
小船兒越劃越快,一路向下,到了后來已經不需要劃船,不足半日時間就到了一處草地靠岸。
兩人上了岸,發現這里是一處四面環山、真正與世隔絕的地方。
“好美啊,好想在這里隱居一輩子。”聞笛突然憂郁了起來。
這時,一陣悠揚的聲音響起,音調溫婉中帶了份天真,又充滿了懷舊般的感情,如同雨幕一般,不經意的就吸引了兩人的心神,誰都沒有做聲。
一曲將要吹完,另一處地方,又是一陣樂音響起,這次帶了些古老滄桑的感覺。
聞笛終于忍不住說話:“這是什么樂器,真好聽啊,就是有點傷感。”
楊清風側過頭擦了一下眼角的濕潤,猶豫道:“第一個應該是笛子,第二個是簫嗎?音色好像有些纖細。”
“不,是塤,一種很古老的樂器。”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
兩人齊齊看去,果然是一個眼睛很亮的少女,手上還拿著一個土疙瘩。
“這就是塤嗎?”聞笛上前好奇道。
“是,剛才是我吹的。”少女似乎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把土疙瘩放在嘴邊吹了幾句。
“哇,好神奇啊,妹子,你吹得真好聽!”聞笛大為贊嘆。
少女頓時笑靨如花,上去拉著兩人的手:“謝謝,你們兩個面生,是從外面來的吧,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話雖是問著,但手已經牽著楊清風和聞笛領著他們小跑起來。
楊清風畢竟歲數大一些,被小姑娘拉著跑,頗有些不自在。
“我叫小麥,這里是桃花村,只有十來戶人家,來了這一定要嘗嘗我們釀的桃花酒啊!”
楊清風咽了口唾沫,心里對這酒的滋味越發好奇了。
不久后,三人來到一處村落。
“娘,我回來了!”小麥拉著楊清風和聞笛,強行把兩人按在板凳上坐好,然后去了屋里,很快就搬來了一壇酒。
一個婦人卷著袖子走了出來,嘟囔道:“死丫頭,每回都這么風風火火的,不是讓你給你爹送飯嗎?喲,這兩位客人面生,你們是從外面來的嗎?你們叫什么名字?”
楊清風和聞笛懵逼點頭。
“我叫聞笛,這是我大哥,叫楊清風。”
“哎,倆小伙兒真俊,身板也板正,一看就是干活兒的好手。”婦人在聞笛胳膊上捏了一把,沒捏動,更加開心了,開始夸了起來。
聞笛越發得意,開始展示雄性自信。
“既然來了,就吃頓飯吧,還有這桃花釀,一定要嘗嘗,這可是孩兒他爹的奶奶傳下來的特產,就剩不到五壇了。”婦人說著便要開始解酒封。
楊清風一聽這么珍貴,連忙阻止了婦人,小麥也道:“娘,你干什么,爹還沒回來呢!”
婦人訕訕一笑,坐了回去。
楊清風仔細看著小麥娘,發現她約摸三十多歲,雖然未曾做什么保養,但一雙眼睛也和小麥一樣明亮,笑起來很好看,便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時間。
“嬸子,敢問您說的小麥的太奶奶是否還在世?”楊清風試探道。
“已經離世好些年了,只留下幾壇酒,和一句遺言。”小麥娘低聲道。
就在這時,一個漢子的渾厚聲音傳來:“俺回來了!”
“爹,快進來,今天來客人了?”小麥隔著屋子喊了起來。
“啥客人,這附近就那么十來戶我都認識,今天是誰……”那漢子拿著毛巾擦著汗就進來了,看見了楊清風和聞笛。
“你們是——”
楊清風站了起來:“我們是李遠明的弟子,他時日無多,想讓我們來見一見故人。”
“什么!”
那漢子把毛巾一扔,刷刷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楊清風,怒聲道:“你說是誰讓你來的!”
楊清風面不改色:“李遠明。”
“好好好,你總算來了,那個讓我奶奶苦等一生郁郁而終的混蛋,居然還沒死,他也知道沒有臉來,派了你們兩個是吧,老婆,小麥,把他們兩個拿下,綁在門前的樹下!”漢子咆哮了起來,一拳就把楊清風撂倒了。
“好嘞!”小麥娘和小麥面色一冷,分別擒住了楊清風和聞笛。
聞笛驚叫:“明明我練的才是金剛不壞,為什么不打我!”
“就你話多!”小麥一拳就打在聞笛眼眶上,聞笛眨眨眼,果然一點不疼。
楊清風和聞笛自知理虧,便乖乖沒有反抗,很快被綁在樹上。
聽小麥爹的意思,似乎是無名老人年輕時負了一位女子,如今那女子已死,她的后人便把火氣撒在他倆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