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得很舒服嘛。”我說。

“還行吧，忙里偷閑。”大豪隨手往嘴里丟了顆花生，嘎吱嘎吱嚼了幾下，熟練地端起桌子上的茶嘩啦嘩啦漱著口咽了下去。

“聽說你去山上修佛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消失半年，我都快無聊死了。”大豪繼續躺好，閉著眼有氣無力道。

“對了，山上生活怎么樣？”大豪問。

我一把拿起桌上擺著的零食，大把大把地往嘴里炫，感覺前所未有的解壓。

“嗯？我記得你不是挑食嗎，現在胃口好了？”

我一邊炫一邊給自己倒茶喝，含糊回答道：“在山上吃的太淡了，都把老子餓瘦了。”

為了證明，我挽起袖子，露出的卻是一條肌肉飽滿的小臂。

“呃——干活干的。”我解釋道。

“有沒有可能是你練壯了，所以更容易感覺餓？”

“也許，大概吧。”

“……所以，你真去練武去了？還有，你手上還戴著塊鐵，負重訓練用的？”大豪來勁了。

“算是吧。”我懶得解釋太多，反問道：“倒是你，最近怎么不更新小說？說書的楚叔都快餓死了，你就懶死吧你！”

大豪仰天長嘆，發起滿腹牢騷：“我寫小說，純粹業余愛好，我又不靠這個吃飯，更何況，除了你們兩個還有誰看？根本就無人問津，呵呵！也沒人給我打錢，甚至連慰問都沒有，我又不是做慈善的，辛辛苦苦供別人娛樂，結果一點回報都沒有，我斷更怎么了？又不是不寫了！愛看不看……”

“好吧。”我表示無所謂。

“更何況，我寫東西是需要素材的，你以為純靠想象就能寫出來了？”大豪抓狂道。

“素材？我有啊，我跟你說，今天大橋上發生了件事故，有個男的，叫田狗兒，為女人跳河了……”我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大豪聽到一半，忍不住道：“現實本就殘酷，人心涼薄，沒啥好寫的，要寫就寫熱血英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這樣么？雖然有點脫離實際，不過可能真有搞頭，不如你寫我吧，書名就叫《楊清風大俠》如何？”我建議道。

“你咋這么美呢，那我還不如寫自己。”

“哼，不寫算了，我自己寫。”

“對了，最近相親界掀起了一陣妖風，你知道不？”

“啥玩意？”

“有個牽紅線的王婆忽然火了，大家都稱之為‘干娘’，在一個閣樓里，男男女女的，愛湊熱鬧的都聚集在那，各自說出自己的條件，由干娘來協調促成。”大豪歪嘴一笑，表示不屑。

我想象了一下，也感覺有些離譜：“真能談成？”

“可能有吧，不過該活動造成的‘毒點’更為人津津樂道，本來現在生活水平比以前好了，人們見識多了，要求也高了，對于找對象就變得挑剔至極，更是有人提出了‘如果結婚降低了生活質量，寧愿孤獨一生’的言論。”大豪隨口調侃道。

“這我知道，還有一句是‘如果下一代繼承的是我的貧窮，不生也是一種善良’，該說不說，雖然消極，但是目前也確實沒啥解決辦法，大家都變聰明了。”我說。

“你猜，這個活動目前為止貢獻出了幾個名場面？”大豪嘿嘿一笑。

“我這半年一直在山上，我真不知道。”我說。

“我跟你說，一個女的，在臺上許愿呢，要長得帥的，還要有錢的，干娘表情都快繃不住了，笑死我了桀桀桀……還有一個，更是驚天動地，一個女的都懷孕三個月了，還上來相親，一個男媒人還在一旁鼓吹呢，說離婚帶孩子都能接受，為什么懷孕三個月接受不了，男人要有擔當？哇哈哈！”

“哈哈哈哈，你稀罕不？”

“我不稀罕，你娶吧！”

“我沒福氣，這是你老婆！”

“你老婆！”“滾！”

……

打趣了一會兒，我開始習慣性地總結起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男人比狗還卑微，我真的想不懂。你說，明明現在主流還是男人掙錢、女人持家的模式，為什么男人越來越像狗，而女人歲數越大越覺得自己牛批？”

“因為女人不需要買車買房唄，她們掙錢光給自己花就行了，從小到大享受的都是最好的，對她們來說，結婚過日子，就意味著要承擔家庭責任，她們甚至會覺得拉低了自己的生活質量，所以秉著寧缺毋濫的原則，不是高富帥，看都不看一眼，就這樣拖到三四十歲，到時候后悔了，有啥用？畢竟咱又不傻，付出同樣的彩禮，能娶十八歲的，誰會稀罕黃臉婆？難哄，還事兒多。

另一方面，男的要存錢，對自己太摳了，成家之后還要把錢上交，男人可以說沒真正感受過闊綽的滋味，只顧著掙錢，給自己吃飯加兩塊肉就很開心了。

還要去猜心思，說情話，包裝自己？還有節日送禮呢，特么的，這方面女的就是矯情，想要啥你直接說不行么，男的問這件好不好，她說都行，到時候送了，又說一般般，你矜持你媽*呢？煩死了糙！”

“就這樣，久而久之，男人越來越卑微，女人越來越‘覺醒’，當這種失衡與對立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會發生什么呢？”大豪自嘲一笑道。

“話說回來，我也想到一個有趣的案例，我以前看過一本小說，叫多情劍客無情劍，你看過沒？”我說。

“沒，我看的是逗羅大陸。”

“好看嗎？”我問。

“好看不知道，但是好笑！哈哈，復活吧我的愛人！”

“那算了我不看了，我繼續說我那個案例，在多情劍客無情劍里，有個年輕帥小伙，叫阿飛，阿飛是一個很快的劍客，但他很純情，愛上了江湖上最淫蕩的女人——林仙兒，并且在明面上，已經和林仙兒確定情侶關系了。這個林仙兒是真牛逼，她和整本書里幾乎所有男人都滾過，就是不給阿飛，真惡毒啊，她還覺得這樣折磨別人很有意思，阿飛啊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啊，給人家憋的，過了一段時間后，整個人都消極了，劍道也一退千里，廢了！”

“所以，你想表達什么？”大豪攤手道。

“呃，男人果然還是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

“屁嘞，沒意思。”

“那么，回到之前的問題，這個問題無解的嗎？”我說。

“什么問題？”

“……呃……我忘了怎么形容！”

大豪原地想了一會兒，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吃著零食，翹起二郎腿，優雅道：

“肯定不是，要知道問題的根源還是在于女性早已‘覺醒’，睜眼看世界，而我們男人還保留著傳統美德，覺得第一次很重要，覺得自己必須掙錢上交，必須任勞任怨……其實我們只要自己不去當狗，把錢花到自己身上，不斷提升自己的氣質和品味，誰又有資格說咱是狗？那些罵的，只是恨我們沒把錢花在它們身上罷了。”

“但是，無論什么時候，總會有人甘心當狗，咱們也沒辦法，他們愿意當，那是他們的事兒，咱們該吃吃該喝喝。”

一番總結下來，我終于大徹大悟。

是這樣，純愛戰士們必須承認現實，本質上這個世界沒有陌生人無緣無故地愛你，都是圖你身上的某些價值，你說你內向，也不算高也不算帥，如果這樣一個你都能找到對象，那你就應該好好想想，她圖你什么？

譬如：有個小伙子不遠萬里去見心愛之人，卻發現她早已和別人在一起半年，之所以你不知道，是因為她還想花你的錢。

“不！”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一個又一個，倒在冰天雪地里，發出絕望的自嘲，然而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一個純情的戰士倒下了，還會有千千萬萬個人犧牲！

算了，不扯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