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英雄?好吊的名字!”我贊嘆道。
只見一個樵夫打扮的大漢一個健步沖來,大喝一聲,雙拳做猛虎下山狀轟來。
“清風,別逞強!”老媽在一旁喊道。
如果是以前,我八成轉身就跑了,但現在,只是氣沉丹田,彎膝擰胯,一記重拳同樣轟出!
啪!
那大漢果然對得起他的身板,一身蠻力,一聲脆響之后,只見他輕而易舉地抓住我的拳頭,用力一帶,就要把我拉到他那里去。
對面畢竟占著力量和體重優勢,我也不硬抗,順勢快速低身靠近,左手如靈蛇出洞般,快速且精準地抓住了對方碩大的籃子。
與此同時,那自稱華英雄的大漢也一把捏住了我的后脖,一只大手一發力,就能擰斷我的脖子。
“你這小子,手段好生齷齪,還不松手!”華英雄怒道。
“你先松手!”我說。
“好,一塊松。”
就這樣,我和華英雄同時松手后退,看向對方時,目光多了些挑釁。
“這局不算,重新打過。”華英雄躍躍欲試道。
“滾!你是什么身份,敢打我兒,清風,咱們走。”老媽怒了。
“華英雄是吧,我記住你了。”我微微一笑,放下狠話。
“小子別走,你叫什么,怎敢欺負我兒?”華英雄雙手抱胸道。
“俺叫楊清風,乃江南四大惡少之首,汝見吾不下跪已是大不敬,還敢出手,本少今天饒你一次,下次見面絕不姑息。”我一臉傲然,信口開河道。
無意間,回頭一看,發現小紅和小綠正在捂嘴咯咯偷笑,好像在說什么:“搶小孩玩具,確實是少爺能做出來的事……”
哼,懶得理她們。
“好,我也記住你了,小子你別得意,俺根本沒用力和你打……”華英雄歪嘴一笑道。
“華英雄!你他娘的又跑出來跟人打架是吧,不想活了是吧!”
就在此時,一個彪悍的中年婦人氣沖沖地跑來,對著華英雄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看得出來絲毫沒留情面,一頓拳頭和巴掌下來,發出啪啪啪啪的悶響,最后更是把華英雄的頭按住,往地上砰砰地撞,連著撞了二十幾下。
華英雄慫的跟個雞仔似的,全程不敢反抗,有一說一那腦袋是真結實,對著石板咔咔一頓撞,愣是不掉一滴血。
“好頭好頭,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鐵頭功?”我忍不住鼓起掌來。
“清風,沒啥好看的,走,回家。”老娘表示這種場面她太熟了,一點不想看。
“好吧。”我有些戀戀不舍。
說實話,還挺想問問華英雄這家伙是怎么把頭練的這么硬的,這也許對我以后研究硬氣功有很大的參考價值,如果這方面取得重大進展的話,老子還穿個屁金鐘罩鐵褲衩?要多硬有多硬!
就這樣,我們一路走到了山下,老媽體力不好,坐上了轎子,剩下我和小紅小綠在下面跑,一路上逗兩個小丫頭玩,順便去街市買了些零食。
本來已經決定隱居清修一輩子了,現在下了山,看見熟悉的煙火氣,感覺好像又活了過來。
“酒,我要哈酒!曲,我要聽曲!”我情不自禁嗷嚎了一嗓子,被老娘一巴掌呼了過去。
小紅和小綠也是同時用警告的眼神看著我。
我只好收斂了些,算了,大不了在心里默默想。
這半年家里也沒啥大事,還是那樣,老娘這回也沒急著讓我相親,挺好。
回家后,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至于金鐘罩鐵褲衩……算了,意思意思吧,光帶個鐵護腕算了,金鐘衫和鐵褲衩練功時再穿吧。
好好睡一覺。
一覺睡醒,已是下午,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想了想,決定去找程大豪聊天。
經過一道石橋時,只見周圍人熙熙攘攘,好奇心起,上去一看,是一個瘦弱青年,此時渾身濕透,被幾個大爺攙扶著平躺在那,臉色蒼白,似乎沒了氣息。
“怎么回事,楚叔?”我發現了熟人,便順口問道。
楚叔看見我,眼神亮了一絲:“清風,你回來了?這半年沒見你,上哪去了?”
“說來話長,楚叔,那個青年是怎么回事啊,被誰殺了?”
楚叔嘆口氣,道:“為一個女人,跳河了!”
“啊?”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唉。”
“他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他田狗兒,這可能不是他原本的姓名,不過也沒人在意,這孩子是個老實人,平時過得比我還節儉,明明靠給人拉馬也掙了些錢,卻從來不舍得給自己買點好的,整天吃饅頭就咸菜,太可憐了!”楚叔喟嘆著。
“楚叔,那你可多了個說書的素材啊,我看你好像又瘦了。”我說。
“我絕不可能用這件事用來謀生,死者已矣,做人要保持起碼的良善。”楚叔搖頭離開了。
我也默默做了個雙手合十的祈愿動作。
雖然聽著周圍有不少女子發出嘆惋:“要是我遇上這樣一個深情的男子,我一定不會讓他輸!”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一顆真心!”旁邊一個女的也說。
身旁一個男的微微冷笑道:“你們看上的分明是他的五十萬,真以為我們男的都是朝巴?我可是知道,田狗兒當初省吃儉用,把所有錢都給了那女的。”
“對,別聽她們一個個說的好聽,現實中真碰見深情的男人,她們只會說家人們誰懂啊,今天碰到一個田狗兒。”另一個男子歪嘴笑道。
“媽的,你是不是找死啊?誰讓你說話的!聽你口音你是山東的?山東人素質就是差,聽說還窮,你怎么不去死?”一個女的頓時破大防了。
那哥們也是頭鐵,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只是隨意打量了女子一眼,便淡淡道:“我從未見過如此肥頭大耳的雌性,你才去死。”
“啊,你找死!去死啊,給我道歉!”那女的破大防了,顛簸著一身肉沖了過來,噼里啪啦地打在男子身上。
那男的也不還手,只是優雅地蹲下身,把掉在地上的草帽撿了起來,重新戴在頭上。
“兄弟,我看見了,是她先動手的,快躺下,我幫你報官!”一個東北口音的哥們看不下去了,連忙道。
山東老哥也是硬氣,待對方打累了,操著渾厚的口音道:“俺是山東的怎么了?你可以說我窮,但我家鄉不窮!山東是孔孟之鄉,山東人素質差?呵呵,若是全國都富強,山東墊底又何妨?”
“說的好!肥頭大耳聽見了沒,這就是格局。”周圍所有男人此時全都團結一心,一致對外,對胖女人發出道德上的譴責。
胖女人徹底歇斯底里,吼道:“我就說怎么了,我罵山東人關你們什么事兒?等著,我丈夫待會過來,讓你好看。”
過了一會兒,胖女人的丈夫提著兩條魚回來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二話不說,就是五個響亮的耳刮子扇在自家婆娘臉上,冷冷道:“跪下,給這位兄弟道歉!”
“梁源,你竟然……”那女人被打懵了,捂著臉說話都氣到發抖,隨時都要撅過去的樣子。
“跪下!”梁源一腳踹在婆娘腿上,那胖女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咬牙切齒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們都給我等著……”
“我去你媽的!”梁源直接祭出十成功力,一掌將其打暈,心想留她不得,回去就離婚,否則他就算再男人,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對抗全山東的道德譴責。
“呵呵,兄弟,萬分抱歉,是小弟我識人不明,當初怎么看上這么個玩意,回去我就休了她,這兩條魚送給你,咱們一會兒去喝兩杯,我請……”梁源連忙向那位山東兄弟道歉賠禮起來,雖然他是一個小財主,對方只是個底層工人,但這事牽扯的道德范圍太大了,不是純靠財力能解決的。
……
另一旁,無心看熱鬧的我還在回想田狗兒的事情。
緣何,用情者常以悲情收場?那些精致利己者,整天說人性如何,根本不相信奉獻精神,還以為殉情只是古老的傳言。
既如此,真如他們說的,所有人只愛自己,這樣的人間,是不是少了些溫暖?一個人看風景,一個人喝酒,一個人死去,這正是所有“思想覺醒者們”最后的結局。
這樣的安排,可能有人愿意接受,但對于被迫孤獨的人來說,卻又太不公平。
但是,與我何關呢?我本來就是要過這樣的一種人生。
想到這里,我突然釋懷地笑了。
在最低谷的時候,舉起武器來捍衛尊嚴,或換取和平,想征服別人,也需要打服對方;但人間的動蕩,想要得以真正的安康,還是需要道德的力量。
然而,道德呢?
當道德無法轉換成切實的利益時,便注定要被許多人拋棄,隨著時間推移,他們拋棄的越多,活的越輕松也越冷漠,并聲稱去掉繁文縟節這才是進步的體現,大家都不裝了,不迎合了,從未被愛過,也不會去愛了。
我懶得去想,我也解決不了,我能做的,也不過是保護自己。
算了,不想了,惡人自有惡人磨,如果這個世界已經崩壞到不允許好人活下來,那我便做一個極惡之徒,以暴制暴又如何?
好人,不該被侮辱,真心,也不該被辜負!那些自作聰明的,想用骯臟的欺騙來嘲笑我的熱血,你們不配。
想著想著,終于來到程大豪的府邸。
我敲了敲門,門衛認得我,笑著打了聲招呼,請我進去了。
我來到程大豪的臥室,發現這小子正躺在躺椅上,一本書蓋在臉上,睡的很香。
“老程!”我嗷嚎了一嗓子。
程大豪一哆嗦,把書甩掉,然后一個彈射起步,站起身來,左顧右盼一陣,看見是我,松了口氣。
“靠,是你啊,嚇老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