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賠賠！一定賠！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殺我！”楊五月聲嘶力竭就差下跪了。

張哥哈哈大笑聲如洪鐘，“小楊，你說啥呢！俺殺你干哈？”

楊五月指了指地上的三具尸體表示無法理解。

“他們不是人，是喪尸！”

“喪尸？就像生化危機里面的？”

“我感覺差不多吧，本質上沒啥區別！”

“新聞上不是說……”人總是會選擇性屏蔽自己不愿接受的信息，只有血淋淋的現實放在面前的時候才會被迫接受，顯然楊五月就是這樣，“新聞上說死后復活，說的就是喪尸？”

“是的！”

“張哥，你都不害怕的？”同為一米八人家弒神殺佛，自己卻是個軟腳蝦，楊五月不由得老臉一紅。

“怕啥？咱們大活人還能叫這些個死人給欺負了？”張哥舞了舞手里的菜刀說道，“就這些貨色，再來個百八十個老子也一并拿下，哈哈！”

這哪兒是不害怕啊，簡直就是興奮啊！張哥這話雖然有些吹牛，但是照剛才張哥的表現，也不無可能。

楊五月回想當初剛遇到張哥的時候還很鄙視他，覺得他不過是一個靠著父母房子收租金，好吃懶做，混吃等死的廢物。而現在若不是這個“廢物”自己大概率已經在地上躺著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別愣著了！走吧，店里看看，想要點啥？”

“好嘞，張哥！”

番茄雞蛋面和鮮蝦海鮮面各一箱大約五十包，大米十斤裝一袋，紅棗酸奶兩箱，掛面十捆，生雞蛋二十個，包裝鹵蛋十個，香腸三袋三十根，面包五包，蔬菜三包，食鹽調味料若干！

“東西二百五，鎖錢二百五，一共五百！掃碼還是現金？”張哥抱著計算器一本正經地說道。

“張哥，你這算不算是趁火打劫？再說這二百五聽著也太不吉利了，不如？”

“了解，，那就在加二十運費，520，完美！”

“這都末日了，咱們這樣子是不是有些尷尬啊，哈哈哈！”

“生活要有儀式感！”

“Yes！”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張哥你有煤氣罐嗎？”

“有，但非賣品！”

“Yes！那刀呢？”楊五月瞄了瞄那兩把大菜刀。

“有，但是專屬！”

“Yes！”

折騰到十一點，楊五月將所有物資整理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真好！終于有吃的了！”楊五月叼著一袋酸奶嘴角微微上揚，又很快拉了下來，“你大爺的，沒有火！”

如果生吃干咽，不出三天指定變成貔貅。便秘致死，想想就覺得可怕，實在是丟不起這人！

就著酸奶塞了兩片面包，帶上作案工具，不，防身設備一把水果刀和一根鋼筋開始尋找煤氣罐。

每層樓有三個房間，大多都是是外來務工的年輕人，記憶中好像六樓住著一對中年夫婦。

現在的年輕人基本都是買著吃，所以有廚具的可能性比較低。房東住的二樓肯定有，但是與普通住戶的木質門不同，房東的是特制的防盜門，硬闖基本沒可能。

六樓三個房間，601、602、603。又沒有透視，只能一個一個來了。

601門上貼著福，兩側是對聯，顏色鮮艷，年味尚存。

楊五月本想一腳踹開，但是又怕里面還有活人，只得輕輕地敲了敲門，“喂，有人嗎？”

無人回應。

楊五月不放心，又豎起耳朵湊到門上自習聽了聽。

寂靜無聲。

確認無人后，楊五月輕輕活動了下，抬腿對著門把手的地方踹了過去。

吱呀！

就在此時，門猛地打開了。

“納尼！”楊五月收腿不及，一腳踩了個空，直接來了正劈叉。

刺啦！襠開蛋疼腿抽筋！

疼得楊五月直咧嘴，“哎喲臥槽！”

“是人！”一個女人驚聲喊道。

楊五月抬頭一看，錘子懸于眉間！

“是人！我是人！”楊五月連忙舉起胳膊，“我就是想來借點東西，沒別的意思。”

“那你起來吧！”男主人收起錘子。

楊五月掙扎著站起身退回門口，“叔，我是住樓下的，我叫楊五月。”

吼！

突然旁邊的門后傳來一聲怪叫，然后是劇烈地撞門聲。

男主人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示意楊五月進屋，然后趕緊關上門，還在門口頂了一把椅子。

過了二十多分鐘，那怪叫和撞門聲才逐漸消失。

“你來干嘛的？”

“我，沒有鍋和煤氣了，所以想來借點。”

“說實話！”

“我……”楊五月硬著頭皮也只能實話實話了，“本來打算如果你們還活著，就算了，如果變成喪尸了，就弄點煤氣，鍋碗瓢盆啥的。”

“喪尸？啥是喪尸？”男人問道。

“就是新聞里說的，感染病毒后死而復生的怪物。他們沒有意識，嗜血，除非打爆它們的頭，否則不死不休。”楊五月說著指了指墻，“隔壁的人八成都已經變成喪尸了！”

聽完之后，夫婦倆皺起眉頭，相互望著，眼角一紅，眼淚不住地流了下來。

“叔？你們這是？”

“哎！”男人抹了抹眼淚，“我們的兒子在市一中讀高三，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所以我們打算今天去看看！”

“不行！不能出去！”楊五月斬釘截鐵地說，“好多人都變成了喪尸，現在滿大街都是怪物，出去就是送死！”

“如果兒子……”男人頓了頓終究還是沒說出來，“我們也不活了！”

“可是你就這么沖出去根本不可能見到你兒子！再說還有很多幸存者的，說不定他已經躲在安全的地方，伺機而動吶！”末日來襲，九成人尸變，不尸變已實屬不易，但要活下去必須有堅強的意志，健壯的身體，足夠的運氣，安全可靠的避難所以及充足的食物。

而市一中恰好完全不符合上述的條件，人口密集，無處躲藏，學生年少，遇事易慌，沒有超市，沒有備糧。

但是楊五月只能這么說，也必須這么說，這大概就是善意的謊言吧。

“對啊，老李，你別沖動，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么辦啊！”女人上前拉住男人的手哭著勸道。

“小楊，你年輕，會上網，你懂的多，告訴我，怎么殺死那些喪尸？”男人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堅定地問道。

“我……”楊五月只知道爆頭能殺死喪尸，但自己也沒實際操作過，總不能事事都求人去找張哥，要想在這個末日活下去遲早都要親自面對，心不由得一狠，“頭！唯一致命弱點就是頭！只要把它們的頭敲碎，剁爛或砍掉，總之用什么手段都行！另外格外要小心，千萬不能被抓傷或者咬到，否則就會變得和它們一樣！”

“好好，我記住了！敲碎頭，別被咬傷抓傷！”男人一邊念叨著，一邊揮舞著手里的錘子，眼睛只放光，仿佛他已經沖到學校，看到了自己親愛的兒子似的，“走，咱們把隔壁的喪尸殺了！”

“現在？”

“對！你不是要找生火做飯的家伙嗎？我跟你一起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楊五月握緊鋼筋和水果刀，“干！”

602，望著木門，楊五月心里不免有些發慌。

這門后面究竟有什么誰也說不準，男喪尸還是女喪尸？一只還是兩只？想著想著，不覺額頭滾下顆顆汗珠。

“小楊？”李叔左手持鍋蓋，右手擎錘子，眼神堅定，為了救自己生死未卜的兒子顯然已經決定要拼上自己的老命了。

楊五月用力甩了甩頭，不敢再多想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上！

咚咚咚，敲門三聲！

過了幾秒，房間內和隔壁幾乎同時傳來怪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后，喪尸嘭的一下撞在了門上，刺刺拉拉亂抓一氣。

聽聲音，應該是一只！

“喝！”楊五月飛起一腳將門踹開，門口的喪尸被彈翻在地。

李叔嗷的一嗓子丟掉鍋蓋舉著錘子就沖了進去，跳起來一屁股坐在喪尸身上，掄起錘子就往喪尸腦門上砸。

咔吧！錘頭破骨而入。

喪尸剛伸起的爪子瞬間落回了地面。

李叔并未就此收手，拽出錘子繼續砸。

咔！咔！咔！

有那么一瞬間，楊五月突然有些同情這喪尸，忙上前拉住李叔，“叔，行了！喪尸已經死了！”

再看喪尸，身上穿著粉色棉睡衣，頭和胸口完全被砸了個稀巴爛，腦漿、膿血，肌肉和骨頭渣混在一起，灘了一地，紅的白的濺的哪兒都是。

“我成功了！我殺死怪物了！我成功了！”李叔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

“叔，你這手勁兒有點大啊！”楊五月總覺得這李叔是在扮豬吃老虎，行動迅速，下手狠毒，還爆發力驚人，簡直是喪尸克星。

“哈哈哈！我就是街頭那兒炕燒餅的，沒啥文化，靠力氣吃飯。走吧下一個！”

“下一個？”楊五月看見房間里有煤氣罐和炊具，想見好就收，不曾想這李叔殺紅了眼，但是面子問題，不能認慫，“好！”

兩人故技重施，敲門，請君入甕。

嘭！

萬萬沒想到這只喪尸先發制人，破門而出，伸著兩只爪子，徑直向楊五月撲來。

楊五月猝不及防，本能地伸手抓住喪尸的兩個手腕，身子一仰，躺倒在地。

喪尸順勢而下，裂開大嘴朝楊五月的脖子啃去。

說時遲那時快，李叔一個箭步跨上去用錘子把卡主了喪尸的大嘴。

近在咫尺的血肉卻吃不得，喪尸頓時獸性大發，瘋狂撕扯掙扎，沒有意識的限制，在本能的驅使下，力量奇大，這一米七的喪尸折得兩人暈頭轉向。

楊五月咬牙切齒，雙臂青筋暴起，死死抓住喪尸手腕，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那翻著白眼，滿嘴黃牙的畜生給“親”上一口，驚恐之余還有一絲羞恥，“NMLGB！老子還是處男吶，萬萬沒想到被一只喪尸給曰了！不殺你，老子不姓楊！”

“李叔，準備好！我讓你閃開，你就跳過去！”

“好咧！”

楊五月拼命抬起雙腿，腳并攏頂住喪尸的肚子。

“閃開！”

李叔猛然放手，往旁邊一跳。

喪尸大嘴解放，呼嘯而來。

“我去你姥姥的！”楊五月腰一挺，雙腿齊發力，將喪尸蹬飛了出去。

李叔抓住時機，剛要沖過去卻被楊五月大聲喝住，“李叔！讓我來！”

“你個狗日的！給老子死！”楊五月縱身而起，噗噗兩聲將鋼筋和水果刀捅入喪尸雙眼！

喪尸身體一僵，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楊五月起身照準匕首踩了上去！

咔啪！

匕首沒入眼睛，貫穿頭顱，一股腥臭的粘液噴涌而出，喪尸徹底沒了動靜。

First Blood！

這首殺，來得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