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鎮(zhèn)長還是時常會光顧這個廢棄的石井,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鎮(zhèn)長了,他還是愿意人們這樣稱呼,那是自己過去的驕傲,不過現(xiàn)在沒人叫他馬鎮(zhèn)長了,只叫他老馬。
在那個石井旁,他擺放著兩位故友的靈牌兒,連同他自己的,他自認為,自己也和他們一樣,活著的是軀體,靈魂早已歸西了。他非常留戀那段兒過去的生活,況且這個石井還有他難以忘懷的過去。
他年輕時,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頑強拼搏,很快就坐上了鎮(zhèn)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他慶幸那是一個尊重知識的美好年代!而且一個年輕漂亮的職員和他相處的很好,這個石井是兩人經(jīng)常約會的場地,從來沒有一個人會打擾到他們,夏天晚上,在月光下,兩人會時常坐在井沿兒納涼,清凈而又隱蔽,四周有玉米圍繞,井里蛙聲齊唱,給人帶來無限的樂趣。
在井邊,兩人的腳可以直接放到水里,井不是很深,水面卻很寬闊,那時候的敞口井里,水是真多啊!可不像現(xiàn)在的,即便那些討厭的蚊蟲不時地侵襲兩人裸露的身體,他還是鐘愛這里的清凈,為此他還特意準(zhǔn)備了不少驅(qū)蚊草。
兩人在那里初嘗禁果,浪漫的愛情卻被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在他當(dāng)上了副鎮(zhèn)長后,又和一個女秘書好上了,后來那個女孩憤怒地離開了他,調(diào)動了工作,不久就嫁給了他人。
他愧疚了許久,再以后也找過她幾次,想解釋原因,但是都沒有見到人影。
聽人說,她是懷著自己的孩子嫁人的,為此她過得很不幸福,現(xiàn)在那個孩子已經(jīng)工作了,也在這個鎮(zhèn)上,他就是李豪,干著和自己以前一樣的工作,很有文采的,也很多情,這點兒倒還真的像自己。
老馬自從出事,就沒有去過鎮(zhèn)政府,他沒有顏面去見同事和那些熟悉的面孔,在鎮(zhèn)政府門外,他曾遠遠地見過幾回李豪,那清秀的面孔和他的母親像極了!他不想打擾他的平靜生活,給他增添煩惱,更不敢與他相認。自己也根本不配作他的父親,好在自己的血脈還在,他知足了。
從獄中出來,他就知道李豪和信用社一個女孩談戀愛,他也知道那個女孩過去開過小吃部,女孩的模樣真的是美極了,可是好一段兒時間也沒有兩人的音信。記得以前自己還惦記過那個女孩,沒有機會下手,就進了監(jiān)獄。還好,能嫁給自己的兒子也是一件兒值得慶幸的事。他知道喬月和張義了解那個女孩,總想找個機會問問他倆,于是就在張義路過的地方尋找時機!可是見到了又羞于上前開口,不知道從何問起,為何打聽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每一次自己都是剛看到張義和喬月就迅速逃離,狼狽至極。他一直身處矛盾之中。
天越來越熱了,玉米都已經(jīng)紅纓盡吐。
志榮發(fā)現(xiàn)準(zhǔn)時的月事沒有來。
“不會是……,哪有那么趕巧的!就那么一次,唉!”,她安慰自己,心中仍然還是有些后怕。
周末道了,志榮回到了家里。
路過菜棚地,家中的大棚都已露天展開,父母都正在忙碌。
“回來了?你還記得這個家呀!你們幾個孩子回家越來越少了,家里就剩我們兩個老骨頭了!”,李鐵嗓看著女兒邊說邊打量一番,在抱怨中的眼神里卻帶著濃濃的愛。
“孩子回來了,咱們回家吧!”,娟子問老伴兒。
“嗯!回家就回家,咱們做飯去!”,李鐵嗓在衣襟上搽搽手上的污泥,看看老伴兒,妻子可是老多了!
“你怎么這么沒有精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娟子紋志榮
母親就是心細,娟子捏著志榮的一只手,志榮身體有些疲憊,她也不知道這幾天總是這樣,特別愛睡覺,胃口也不是很好。
“媽!沒事的,可能休息不好吧!”,志榮回著話。
“你到縣里后,咱村里不少家都擴大了大棚種植,大家都還記著你的好呢!說你有出息沒有忘本,都問你要啥時候結(jié)婚,好來吃喜酒!”,娟子說完就看著女兒又說,“你看,我們可沒催促你的意思啊!就是莊里人愛問這問那的,也是真的有心!”。
“沒事的!莊里人都關(guān)心我唄!你看,你還在意了,我還沒單身夠呢!”,志榮說
一會兒功夫,三人來到家里,志榮急切地在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大口喝起來,家里的水都是那樣的甘甜。
“你看你這個孩子,屋里有熱水!一點兒也不介再自己的身體!”,娟子責(zé)怪著。
“奧,嗯!小時候喝涼水習(xí)慣了!”,志榮拿出手絹擦了一下嘴角,對母親笑笑。
“總也長不大!咱們吃點兒啥?要不還是給你炸一點兒千子吧!你爹每到周五都會攤幾張粉格子,就怕孩子們回來,現(xiàn)做趕不上!天也熱了!不好保管啊!”,娟子走到櫥柜旁取粉格子,彎下腰的瞬間志榮有些心酸,母親真的老了。
“還是我來吧!媽,你歇一會!”,志榮拉起母親,貓腰拿出一個鋁盆,里面散裝著幾張粉格子,她用鼻子聞了聞,沒有異味。
“放心吧!那是你爹起早做的,這剛幾個小時?我們知道天熱了,粉格子放不住的”,娟子看著女兒說。
“知道了,我還不信我媽嗎?那我就開始準(zhǔn)備了!今天我又可以吃到千子了!哥哥和嫂子沒有口福了!誰讓他倆不家來”,志榮說。
“還說呢!你更是的,你哥和嫂子不來,情有可原,你嫂子挺個大肚子不方便,你一個人還不多回來幾次,唉,大了都忘了娘了!”,娟子深深地嘆了口氣。
娟子已經(jīng)把火點了起來,紅紅的火苗舔著鍋底,鍋內(nèi)的油慢慢泛起了油沫,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志榮把做好的千子一個一個地放到沸騰的油里,漏勺推動幾下,焦黃的千子閃著油亮。
“好香啊!”,志榮手捧著一盆千子,高興地自語,手不由得拿起一個放到嘴里,品嘗起來。
“哇,哇……”,志榮放下盆子,一頓嘔吐,她快速跑出,蹲在墻角,又吐了一通,她一時感到全身無力,眼冒金星,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這孩子,你,這是怎么了?剛出鍋的千子,不會是燙著了吧!唉!這么大了還貪嘴不是?你呀!真的上不讓人省心,就這么一先會兒,我沒囑咐,唉!”,娟子蹣跚腳步,來到了志榮跟前,嘴里不停地責(zé)怪著。
“媽!我沒事!沒吃對付,嗆著了,沒事的”,志榮也感到奇怪,這是怎么了?
她扶著墻站立起來,和母親一起回到屋里,喝了口熱水感覺好了一些,但是嘴里還是不適,胃里總有東西往上翻,不會是粉格子霉變了吧!志榮想。
“好點了嗎?你看這么不小心!”,娟子嘮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