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城因為富庶,東門又是連接去往中洲的官道的,所以進出的人有點多,此刻在鬧哄哄的跟霜字營的士兵爭執。
今天霜字營沒有任何手續突然關了城門,四門皆不讓通行,有脾氣大的已經推推搡搡,眼看就要爆發沖突了。
東城城門甬道帶頭的正是霜字營前鋒重甲隊王猛,這貨牛高馬大,一身腱子肉,手提一個鐵皮喇叭大聲吼著:
“給我往后退,誰在上前,軍法處置。”
“又不是戰時,行的什么軍法,”有懂點法規的商人叫道。
一只倒霉的鴿子扇著翅膀往城外飛去,呯的一聲,被霜字營一個手持火器的士兵一發突火彈炸個稀碎。
一團血肉模糊的鴿子肉掉到要出城的眾人面前,一下安靜了許多。
一道翠綠的身影飛上城墻,拿火器的士兵又抬手,被王猛一腳踢到邊上,“瞎呀,那是將軍。”
霜纖留下一句,“城禁解除,各自解散,”消失在城頭。
一場令平安城緊張半天的封城鬧劇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又解除了。
城外的護城河已經在沒有冰了,緩緩流動,霜纖氣惱的看著河中的自已,臉頰通紅,眉目含羞,活脫脫一個懷春少女。
天呀,這個樣子我要怎么見人,怎么帶兵,霜纖無奈的盤腿坐下,霜纖的不遠處有一片李子樹,已經含苞待放了。
看著李子樹,霜纖一下冷靜下來了,紅霞漸漸退去,羞意換作冷靜,沒錯,李緣起對莫名的情意誰都看得出來,那可是個難纏的醋壇子,霜纖突然又覺得難過起來,好不容易遇上個心動的莫名,身邊卻又有個李緣起,真是冤家啊,霜纖幽幽的想道。
“堂姐,”霜小紅騎著一匹神駿的黑馬,跟著雪域白獅飛奔而來,霜小紅一拉韁繩,一個瀟灑的縱身,落到了霜纖身旁。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霜纖看著一臉急切的霜小紅。
“莫城主醒了,”霜小紅臉色有點怪。
“我知道,”霜纖幽幽的拍了拍白獅,“不是要你看好莫城主嗎?”
“不用看了,莫城主精神的很,喝了兩碗粥,吃了四個饅頭……”
“好啦好啦,啰嗦,你來就是說這個?”霜纖打斷了霜小紅的嘮叨。
“當然不是,”霜小紅臉色有點怪,“這個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哈,你個臭丫頭還學會釣人胃口了,不是莫城主的事,一律沒興趣,”霜纖起身向李子林走去,一付天要塌那就塌唄的慵懶樣子。
“有神秘高手突襲霜府,死傷慘重,”霜小紅望著霜纖背影,一臉捉狹的笑意。
“哼,急令王猛決死守衛,”霜纖頭也不回。
“呃,”霜小紅糾結改口,“好吧,是皇上下旨,奉你為貴妃,”看你怎么接招,敢抗旨不遵嗎,霜小紅心中暗笑。
“修羅法令,假傳圣旨者五馬分尸,曝尸七日,關鍵是尸體不許片縷著身,”霜纖腳步不停。
“啊?”這下霜小紅傻眼了,“我只是開句玩笑,開玩笑而已。”
“是不是開玩笑得由我說了算,說吧,什么消息?”霜纖繼續往前走,其實她心里也是癢癢的,因為她知道,霜小紅帶來的消息必定是和莫名有關,不知道是不是莫名想要見自已呢?
該不該先去化個妝呢?該死的,我可不會化妝啊,霜纖胡思亂想的走到了李子林邊。
霜小紅在邊上看著霜纖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心想不會真琢磨收拾我吧,五馬分尸我倒不怕,十匹馬也拉不動我,就是不穿衣服受不了啊。
霜纖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發呆的堂妹,一掌拍在李子樹上,花苞,嫩葉唰唰掉了下來。
“我要加俸祿,加雙倍,”霜小紅一付不給好處死也不說的堅定表情。
霜纖氣樂了,“先說說看。”
霜小紅猶豫了一下,說道:“莫城主失憶了。”
“什么,不對啊,他不是認得我嗎?”霜纖一下著急了。
“他只是忘了李姐姐和小胖子兩個,噢,對了還有小咻也不記得了,”霜小紅一臉認真。
“說仔細點,”霜纖想起扁烏所說的莫名腦中氣勁。
“嗯,剛剛莫城主醒來吃飯的時候,我就問他李姐姐他們呢?莫城主一臉迷茫,說是不認識什么李姐姐,小胖子,我就奇怪了,又問他那戰夜靈的事,他說只記得有人一起幫忙了,只是想不起這人的樣子,他說后面很多事都記得,就是想不起其中的幾個人的樣子,我還想多問一下,可莫城主說頭痛,我就沒多問了,看他的樣子神情,是真不記得了,這是怎么回事呢?”霜小紅頓了一頓,
“不過這對堂姐你來說,應該算是好消息吧。”
“我是那種趁人之危,趁虛而入的人嗎?”霜纖說著,跳上黑馬,“先回去看看。”一夾馬腹,黑馬飛快的跑了。
“唉,那我怎么回去?”霜小紅扭頭望向白獅。
白獅看著珠圓玉潤的霜小紅,四爪一蹬,速度溜,好家伙,這馱她一回,我不累趴下才怪。
七日后,一桌豐盛的酒席上,霜宗易看著滿意的看著風度翩翩,待人接物成熟穩重的莫名老懷大慰,連喝數杯。
對于霜宗易這樣的官場人物來講,什么修行中人,什么絕世功法,遠沒有這樣的氣質讓他欣賞。
他并不知道的是,莫名的南海港城主比他的官職還要高上一級,霜纖未提,霜字營的人也沒人提及過。
正如霜小紅所講,莫名除了忘記李緣起幾人,其他的一切如常,他只記得跟戰歌還有幾個人進了一片深海海域,后面就不記得了。
還有就是這一段的記憶模模糊湖,隱約只記得有兩個人影,至于是誰,不知道。
“哈哈,霜大人,霜將軍,”一名身著緋紅官袍的胖子滿臉堆笑的跨進大廳,正是平安城主胡安俳。
“快,快,京城圣旨來了,還不快快撤席擺香案,”胡安俳一進大廳,就嚷嚷上了。
數日前,應莫名要求,霜纖飛鴿傳書,向戰凌天匯報莫名情況,并詢問戰歌下落,這應該是京城收到信,有所回復了。
“莫名,你小子沒死,太好了,”絡腮胡子戰歌竄入大廳,一把抱住莫名。
“給我滾一邊去,一身灰,”話雖如此,莫名卻覺得心中涌起一陣激動,一陣心酸。雖然不記得進入霧海中發生的事,但肯定是經歷了什么九死一生的事,莫名自己滿身傷的醒在北洲雪原,那戰歌也是一定不好過,能活著,都不易啊。
突然除了霜纖,莫名,滿屋子的人都齊齊跪下,“參見親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