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燃拜師姜咫行這事引起不小轟動,大家都好奇星燃是用了什么方式才讓姜咫行這樣的人物肯收他,不僅如此,姜咫行還索性搬進(jìn)了涼國行館,除了日常早朝和處理政務(wù),其余時間都和星燃待著。
往后的日子,寒來暑往,轉(zhuǎn)眼又過去了一年半,距離諸位世子各自回家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要說星燃有沒有長進(jìn),實(shí)話說是有的,但又說長進(jìn)大不大,這不好說,畢竟每次考試都在倒二與倒三之間徘徊,倒四都從沒考過。
但姜咫行并未覺得丟人,反倒很喜歡自己這位學(xué)生。
甚至親自向天家請命,求天家賜婚給星燃和自己的侄女。
若是旁人,天家自然會答應(yīng),畢竟這兩年的時間里,年紀(jì)到了婚娶的世子,天家也逐漸為他們指了婚,還有一些也正在猶豫,但星燃……
“姜咫行,你覺得星燃和姜炘,配嗎?”天賀帝聽了他的提議,摸著下巴,一次又一次陷入沉思。
“臣覺得配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姜咫行坐在椅子上,說完還從容的喝了口茶。
“炘兒雙親走得早,她自小就在朕與皇后膝下長大,于我夫婦來說,就如同親女兒一樣,她的夫君,朕與皇后自然要慎重選擇。”
姜咫行起身行揖禮:“炘兒性子柔,實(shí)則柔中帶剛,從小就主意正,別人的話她未必肯聽。臣覺得合適她未必覺得合適,陛下的選擇未必是她的選擇,不如我們各退一步,讓炘兒見他一面,如何?”
話說到這份上,天賀帝若還是拒絕,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罷了,朕不與你爭執(zhí),明日讓尚未賜婚的世子一同來臨華殿,這樣一來,炘兒未必看得上星燃。”
……
翌日。
星燃應(yīng)是跟著大家來了臨華殿,昨夜姜咫行已和星燃交待好一切,自己有意將親侄女靜和公主嫁給他,讓他明日務(wù)必好好表現(xiàn)。
這害得星燃徹夜未眠,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的渺渺姑娘。
知道自己對婚姻做不了主,但私心還是希望天家忘了給他指婚,好讓他自己給自己做一回主。
所以天未亮,他就偷跑出行館,等姜咫行醒來時,已不見他蹤影。
星燃一路狂奔去了城西郊外,憑印象找到那個只來過一回的廊亭,順著廊亭走到小院兒前,他才松了口氣。
抬手敲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院門緊閉,似乎里面沒人。
星燃心涼了半截。
之后他又不懈敲了近半個時辰,也未得到回應(yīng),這時才確定,這里也許只是人家的別院,平日里是不住人的。
而她住哪兒,星燃根本不知道,此刻就算挨家挨戶找,鎬京人口逾百萬,他也不可能找到。
此時他算體會到,什么叫做心灰意冷。
回城時就看到姜咫行騎在馬上,正在城門口候著,見他來也不惱,只道:
“天色尚早,回去換身衣服,興許還能趕得上。”
星燃此刻已不做他想,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就這樣吧,換身衣服興許也選不上。”
……
皇命難違,即使再不愿意,星燃還是隨姜咫行進(jìn)宮去了臨華殿。
此時正殿里坐著天賀帝和其余沒指婚的幾位世子,那位靜和公主正坐在天賀帝身旁飲茶。
星燃怔愣。
“怎么來晚了?”她問道。
“因?yàn)槿チ顺俏鹘纪猓瑏砘氐⒄`了。”星燃答。
“為何去那兒?”
“去尋渺渺姑娘。”
她又問:“尋她作甚?”
星燃沉默片刻后坦白道:“告訴她我想娶她為妻。”
他話音一落,諸世子竊竊私語起來。
“你喜歡她?”她見星燃點(diǎn)頭,便又問,“有多喜歡呢?”
“第一次遇見,我就在想,終有一日我?guī)慊厝ィ覀冏诟吲_上看戲,我們到邊地賽馬,我?guī)闳タ绰降姆隼苫ǎ液湍憷认侣犙液湍阌暌怪缶啤毙σ庠谛侨嫉淖旖腔_,所有的擔(dān)憂都沒有了,他看著她問道,“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么都好,只要那個人是你就行。”
……
哨箭從他身后呼嘯而來,打斷了水榭里看花的男人的思緒,他扶著欄桿一躍而起,那哨箭幾乎擦著他的衣襟劃過,深深釘入不遠(yuǎn)處的樹干中。
周圍的百姓驚叫著四散逃走,一時間水榭中只剩他一人。
星燃暗自呼了口氣,怕對方再使暗箭,于是躲在柱子后,又循著哨箭飛來的方向看去。
另一支哨箭朝他飛來,力道之大,直接射穿了他面前碗口粗的柱子。
星燃提氣,足尖點(diǎn)著欄桿躍上屋頂,站在那琉璃瓦頂,才看到湖對面的一個穿著勁裝的男人,正拉滿弓弦對準(zhǔn)他。
由于距離稍遠(yuǎn),且那人用黑布掩面,從身形上一時也分辨不出是誰,只是他箭法極準(zhǔn),眼下最難應(yīng)付的就是那支飛來的哨箭。
第三箭,對方是瞄著他的眉心射過去的。
啪——
一道藍(lán)紫色的電光將哨箭攔腰劈斷,箭頭改變方向擊碎了琉璃瓦,碎片四散開來。
再抬眼往湖對岸看去,已不見那男人的身影,而星燃還未來得及回頭,就已覺察到身后那個慢慢靠近的氣息,以及劈將下來的長刀。
星燃反應(yīng)極快地伏身才不至于被刀砍斷脖頸,但頭上的玉冠卻挨了一刀,頓時碎裂開來,束起的長發(fā)散落,而他本人也差一點(diǎn)掉進(jìn)湖里。
巡城的將士帶兵趕了過來,將整個水榭團(tuán)團(tuán)圍住。
“沒事!都散了。”蒙面男人收起長刀,隨后又將星燃從屋檐邊上拉了上來,對著為首的將領(lǐng)揮揮手,扯下遮面的黑巾。
是星濟(jì)璇!
“我與涼國世子切磋武藝,都是誤會!”
遣走巡城將士,星濟(jì)璇回頭看著已經(jīng)許久未見的同族兄弟,看他驚訝的模樣,便安慰他道:“放心,巡防營的人已經(jīng)看到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在我手上,而且有哪個主人希望客人死在自己家中呢?”
星燃不語,向前走了幾步又從屋檐上跳下去,扶著欄桿回到水榭中。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此時又在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