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們的軍隊駐扎在哪了？”

他聞聲抬起頭，眼眶里空洞洞的，臉上還殘留著兩道血痕，看上去好不可怖。

顯然是被人剜了眼睛。

“東邊五百里有一峽谷，就在哪里……”

胤知珩眉峰微蹙，那地勢偏僻陡峭，也難怪他找了這么久也沒找到。

只是他沒想到，天界的軍隊居然會駐扎在這種地方。在那種環境下一待就是這么多天，看來這群酒囊飯袋也沒他想的那么弱。

他喘了口氣，沙啞的斷斷續續從皸裂起皮的唇瓣吐出，“算算時間……呵”

他忽然興奮著笑了一聲，面目扭曲，“胤知珩……不出五日！不出五日！太子殿下就會帶著天兵天將殺過來！五日后！就是你們的死期！哈哈哈哈哈哈哈——”

胤知珩只是掀了掀眼皮，半點懼色也無，他輕蔑地揚起唇角，冷哼一聲，“那也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來人。”

“尊上。”

門外很快就進來就一個獄卒，他畢恭畢敬地垂首行禮，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將他丟進蛇窟。”

鐵鏈上那人原本幸災樂禍的臉戛然而止，他驚恐地掙扎著，朝胤知珩離開的背影咆哮道，“胤知珩！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你明明允諾過我！只要我說了就放了我！”

“虧我曾經還那么仰慕你是堂堂戰神！你真讓人惡心！你騙我！！！你騙我——”

胤知珩腳步頓了一下，這簡直可笑極了，“背信棄義？”

“呵……背信棄義的，從來都是你們！”

他攥緊了掌心，眼底閃過一瞬而過的陰鷙暴戾又再次回歸于往日的淡漠。他踏著這條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陰冷逼仄的石路，離開了大牢。

說出來恐怕都沒人會相信，堂堂魔尊，也曾在這個地方被折磨過無數次，一次比一次痛苦，一次比一次血腥。

身上的血肉一遍遍刺破又愈合，周而復始，早在他身上留下了可怖的痕跡，怎么也無法消退了。

“誰？！”

話音剛落，獄卒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者的臉就兩眼一黑暈過去。

他本是被拖著走的，猝不及防沒了支點，他釀蹌了一下，才勉強撐住了身體。

“你，是天界的兵將？”

驚愕中的他還沒回過神來，忽然傳來一道女聲。

他一聽就聽出了聲音的主人，驚喜地朝聲音的方向抬起頭，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剜了眼，渾身上下血淋淋的，害怕嚇著她，又連忙低下了頭，

“沈念仙子，是你嗎？！”

沈念眉頭微蹙，她有些疑惑地問，“你認識我？”

那人控制不住地揚起了嘴角，“沈念仙子，在下薛堯，乃是陸將軍麾下的士兵。”

“這么多年了，您恐怕早就不記得我了。可我還記得您！曾經有一次在戰場上，是您救了我！這份恩情在下一直記在心里！”

沈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早就不記得還有這么一回事了。

她看著薛堯身上大大小小血淋淋的窟窿，一時間情緒復雜，唇瓣張了又合，“你……你的眼睛還有這些傷都是沈，胤知珩做的嗎？”

薛堯一瞬間有些局促，雖然他現在看不見自己身上的傷口，但一定恐怖又惡心，他想去遮蓋，可身上的衣服早就破地不成型，于是他想用手去擋，又恍然發覺自己早就沒了五指。

“是，是不是嚇著您了。”

沈念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征戰沙場的次數雖不多，可大大小小的場面她也不是沒見過。可……她從未見過面前這般景象。

她以為自己早在方才偷聽時已經習慣了薛堯的這副模樣，可近距離看著，那種頭皮發麻的恐懼感依然縈繞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