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只是挑了挑眉，一個眼神也沒給他們。

她的目光，從拿出那把劍時就一直注視著胤知珩。

直到看見對方眼底的那一瞬間的驚愕時，沈念終于確定了什么。

這柄劍，是當年沈長淵的佩劍。他當年什么也沒留下，唯一留下的，就只有這把劍。

沈念隨身攜帶，從來都是寸步不離的。

她咬了咬唇，深深望著高臺上的胤知珩，然后抱拳鞠了個躬，聲音不卑不亢，“沈念行事魯莽，今日多有得罪了！”

胤知珩對上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怨，有怒，也帶著無盡的愧疚。

胤知珩心頭一顫，他總覺得，沈念知道了些什么。

在眾人的指責聲中，沈念踏出了大殿，獵獵朔風裹挾著冰冷的寒意侵入肺腑，渾身在一瞬間變得冰冷。

沈念站在涼亭中央，幔紗飛舞，遮住了她的情緒，她眺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肖雯不知何時追了出來，她站在涼亭外喚她，“沈姑娘！”

“你……怎么了？”

她的呼喚打斷了沈念的思緒，沈念回過神，隔著涼亭上系著的一層薄紗，露出一個苦澀的笑，“肖雯，你說，他會怨我嗎？”

還未等肖雯回答，沈念又喃喃地說，

“我想，是會的吧……不然，也不會這樣，什么都不告訴我……”

“他一定是恨我的吧……”

肖雯掀開幔紗，她柔柔笑了笑，“姑娘，魔尊他會恨這世上任何一個人，但他一定不會恨你。”

沈念苦笑著搖頭，顯然是不信的。

“他這般愛你，怎么會舍得恨你呢？”

肖雯見她不信，繼續道，“他對你如此深情，甚至不顧眾人反對也要留下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心頭血為藥引替你壓制那戾氣。”

心頭血？！！！

沈念一愣。

難怪當時她向他要藥方時，他神色有些奇怪。雖然當時同意了，可連著拖了這么多天，也遲遲沒有給她。

“他知道你喜歡梅花，便日日親自替你采摘最新鮮的梅花。”

肖雯眸子閃了閃，又想起沈念的那一句生辰快樂，她有些羨慕地看著沈念，“他知道你待悶了，就下令讓人趕著在短短三日內，準備好一場宴會。”

“什么？”

沈念一愣。

“沈姑娘不知道吧，今日并不是魔尊的生辰，他只是想讓你開心罷了。”

肖雯看著她，無奈又操心地對她說，“沈姑娘，僅僅因為你今日那一個有些失禮的舉動，這并不會讓魔尊不悅的。”

她怕沈念不信，又苦口婆心地勸著，“伴侶之間，一定要多溝通啊！”

沈念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我并不是因為這個啊……我們，也不是伴侶。”

看來，肖雯在魔界待了這么久，也不知道啊……

罷了，他既然不愿告訴自己，不愿挑明，那便這樣吧。

做錯事的人是她，沈長淵有怨，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是嗎？”，肖雯愣愣地問。

沈念點點頭，不過，她現在沒有空同她聊這件事情，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疑問，“肖雯，你方才說的心頭血？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什么戾氣，居然需要旁人的心頭血為藥引來壓制，他為什么不用別人的呢？

他現在不是魔尊嗎？這種事，還要親自動手嗎？畢竟，心頭血可不是小事！

外界不是經常有人說，魔尊心狠手辣，喜怒無常嗎？這樣陰冷宛如毒蛇的一個人，居然會這樣？

“沈姑娘，你，不知道嗎？”

沈念心頭一緊，攥緊的手又再次松開。

也是……他雖是魔尊，可也是沈長淵啊……

他那么溫柔的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