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去哪兒？”
魏顥跟著若華出了家門，沒往書孰里去。
“上山！”
清虹鄉(xiāng)山清水秀，此刻第一縷陽光照出，打破清晨的朦朧暗色。
“喂！你行不行啊？賺錢呢！跑這鬼地方來！”
魏顥累得氣喘吁吁，已經到了林深處，春雨下了幾場后，到處是綠油油的一片。
“你什么時候來的這里？”她轉過頭去。
“沒多久，兩個月前！”
被突然一問，魏顥想起兩個月前來這里，著實讓他迷惑了一陣子。
“哦！”
她低聲應了，沒再問什么了，轉身繼續(xù)往林里走，手輕輕拂過一顆顆樹干。
“沈阿九！你不好奇了？還有要問的嗎？”
魏顥跳下石頭，追了上去。
“你想講什么就講，反正——”她轉頭淡淡瞥上他一眼，“我跟你又不熟，知道這么多干什么？”
別人的事，跟她有什么關系！
魏顥頓住腳步，看著前方走著的少女。
是啊！對于她來說，自己就是個沒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而已，他心里莫名有些悶。
“沈阿九，你之前說你有了喜歡的人，要跟我解除婚約是不是真的？”
他好奇起來，那個她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有什么值得她喜歡的？
被問及此，若華頓住腳步，手握了握，怔了怔神，隨后抬腳沒再說話。
見她不想說，魏顥也沒再問下去。來日方長嘛，畢竟已經過去十二年了，誰知道她喜歡的那個人變成什么樣了。
“我們到底要干什么？”
“賺錢！”
“賺完錢呢？”
“送你上鎮(zhèn)念書科舉！”
“誰說我要科舉了？”
魏顥又頓住腳步。
“你娘說的！”她聲音淡淡傳來。
他輕笑，張娘子確實也是這個打算。
“你又不是我娘！我娘說的話，關你什么事。”
她再轉頭看他，“你難道要一直待在這里？”
魏顥楞了一下，還真沒想過要做什么，安安穩(wěn)穩(wěn)的待在這里，也不錯，至少不用面對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他轉而又笑問，“你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是要干什么？”
“我需要一個身份，進京。”
“表妹？”
她搖搖頭，清吐兩個字。
“媳婦！”
五彩斑斕陽光照射在她臉上，渡上一層光輝，襯得膚如白雪，明麗嬌美。
小姑娘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不帶任何情感。
魏顥怔了好一會，從這兩個字里回神時，女孩已經轉身走開。
媳婦？她說要給他當媳婦？
魏顥嘴角漸漸上揚，心里抑制不住的怦怦跳。
“誰要你當媳婦了？”他走過去湊近她露出狡猾的笑。
“你不愿意？！”女孩轉頭想了想，再點點頭，“沒事，反正魏家不止你一個讀書人，魏明、魏津，魏炎也不錯的，你要不行，我去問問他們。”
不待后面的人說話，若華突然頓住腳步，彎腰蹲下，刨開地上的枯葉。
魏顥上揚的嘴角漸漸抿成一條線，嘆了口氣。
“找到了！”若華出聲。
“是什么？”他湊過去瞧，還是一地土。
“寶貝，趕緊挖！”
“我挖？”
沒搞錯吧？讓他挖？
他可沒干過這事。
“不是你挖還是我挖？寒門子弟挖土都不會？”
“還真不會！”他無奈。
她瞪他一眼，“那你跟著我干嘛？玩嗎？”
“監(jiān)督！”
“神經！不會可以學，趕緊挖！”
………
黃昏時刻，家中人陸陸續(xù)續(xù)的又回來了！中饋輪到大房一家。
楊氏在后園子拔菜，見著兩小孩從山上下來，眼里尖尖盯著不放。
“喲！家里忙得要死，你們兩倒是清閑。”
天下剛平定十年左右，鄉(xiāng)中人戶并不多，每家分得的田地也多，正值春分，農活多得是。
“大嬸娘，咱們這上山打獵，剛回來呢！”
魏顥提著手上的兔子，笑了笑。
楊氏見著一只肥肥的兔子，嘴里吞了吞口水，臉色頓時變了。
鄉(xiāng)下里雖然餓不死人，但葷腥卻很少能沾，就算有，也要先供著家里干活的男人們。
“好好好！二福啊，快拿回去吧！”
楊氏臉上樂開了花，不花錢也能吃肉，何樂不為呢？
“唉！我這就去殺！”
若華緊跟其后，兩手空空進屋子。
前院響起磨刀闊闊的聲音，整個魏家人兩眼巴巴瞧著那只肥兔。
“二福，你這是哪兒來的兔子？”王氏抱著才幾歲的女兒過來，臉上驚喜。
“山上抓的！”魏顥和氣道。
“兔子！兔子！”
她懷里魏玉兒探出身子，小手擺動指著兔子，眼神囧囧發(fā)黑，想要掙脫母親的懷抱！
王氏露出慈母笑，牽著她的小手逗她，“好好好！兔子！兔子！玉兒去摸摸哥哥抓的兔子，看看哥哥多能干啊！二福哥哥多能干，是不是？”
小姑娘站在兔子邊，掙脫王氏的手，一會摸摸耳朵，一會摸摸背，好一會，嘻嘻哈哈笑出聲來。
“玉兒，兔子可不可愛？”魏顥逗她。
玉兒扭頭看著二福，“兔兔可愛！”
“那哥哥厲不厲害？”
“哥哥厲害！”
小姑娘不僅長得可愛，人也甜，把大家逗笑了。
魏顥刀磨好了，準備殺兔子了。
王氏忙把魏玉兒抱進屋子，不然一會兒鐵定會哭鬧。
“二福，你表妹呢？咋也不出來幫幫忙？”
楊氏摘完菜回來，還不忘扯出那小姑娘，白吃家里的飯可不行。
“好嘞，我這就叫她出來，大嬸娘，你歇著吧！這頓飯就她來弄。”
“那怎的行，人小姑娘可累不得吧！”
楊氏臉上笑著，話里盡是揶揄，手上卻已經放下了菜，走出灶房。
“那就麻煩你家小表妹了！”
人一轉眼進了屋，消失在院子里，占便宜的事，楊氏沒少做。
魏顥將兔子立著放完血，走進后門叫人。
“喂！是時候展現你廚藝了。”
小姑娘背對著人，蹲在后院子里不知道干啥，專心致志的忙著手上的動作。
他抬腳去，“你干啥呢！”
“賺錢！”
院子里被敲乒乒乓乓的響，魏顥笑了笑，還真是掉進錢眼里了。
“趕緊來做飯！”
這么多天的粗茶淡飯，他早已食不知味了，他聽沈家哥哥提起過，她廚藝甚好，只是沒機會吃過她做的菜。
如今，倒也不錯的。
“等一下！”
小姑娘聲音細軟，低眉垂眼把玩手里的東西，很是文靜。
魏顥有些意外，還以為以她那嬌縱的性子，不會那么容易答應呢！
“趕緊啊！前邊人都等著吃呢！”
他就蹲在旁邊看著，也不知這人要做出什么來。
“這是干嘛的?”他指了指那鐵具。
“挖藥的！”挖藥的鋤具，也是武器。
“以后就靠這個賺錢？可你怎么能保證每次都找著藥材？”
若華抬眼去，淡淡看他，“你既知道沈氏，就該知道，沈氏有天下最好的藥園。”
“那又怎樣？還不是被蕭閔奪走了！這跟你找不找得到好的藥材沒關系。”
“當然有關系，別人或許不能，但我能！”
她能，因為她不同，從小就不同。
眼前浮現一瀟灑的男人站在面前，瞇著眼笑道:“這丫頭很有靈性，沈相可舍愛，讓我領了丫頭游歷幾年？”
那時她十三歲，得知能出門游歷，不必被困在長安的四方城中時，她很開心的。
可如今也有些后悔，后悔沒早些回去，父親母親最后一面都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