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欣冷冷地看了葉城一眼,隨即回頭:“你哪里錯了?你對著吶。把我們趕盡殺絕,剩下一群人類最后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不就是你們的最終目標嗎?
聽著楚欣失望乃至于絕望的聲音,葉城突然有種愿望,那就是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來,再也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他伸手,不顧楚欣猙獰的火焰的威脅,拉住了她的手。這手沒有一點溫度,像死人一般冰冷。
似乎看透了葉城的心思,楚欣高傲地顫聲說,每一個字都是剜在葉城心頭的一把尖刀:“涼嗎?我的心已經涼透了。”
又有幾個人影,想都不用想他們是來勸楚欣下山的。葉城逼著他們不要上來,隨后把她扶轉向自己,低下頭飛快地親吻了楚欣的臉頰:“楚欣,我不該妄下定論導致你蒙冤。我就是一壞家伙,就是一流氓……”
“對,你就是!”楚欣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線轟然倒塌,“求求你不要管我了,你口口聲聲說的是為我好,我竟然被你騙得這么深。我知道自己是龍王不招人喜歡,你也別欺負到我頭上來啊……給我留一點最后的尊嚴吧……”
聲音剛開始是堅決的,越到后來越是孤立無助。葉城死死攥著拼了命想把自己甩開的那只小手,直到手的主人力竭聲嘶。
“你卑鄙,你明知道我不會下殺手……”楚欣力氣耗盡,兩腿一歪,癱坐在地上。葉城心疼地要把她拉起來,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隱隱的焦急:“聽話,地上涼。”
“葉城你就是個大流氓,動不動就親人家。你知不知道親吻在龍類的習俗中代表什么?!”
“代表著雙方繁衍產生子嗣!”楚欣自問自答,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抑或是說給葉城聽的,“你負得起責嗎?”
葉城本就后悔羞愧,這下又惹出了一門不能拒絕的親事,更不能讓小龍女著涼。楚欣沒有矯情,她把她所認為事情的一切都告訴了葉城,自己也的確因為脫力而行動不便,軟倒在地。葉城知道自己欠楚欣的越來越多,認命地想要哄好她:“楚欣,跟我走,跟我回家去洗澡睡覺吧。”
就要成功了,有個女生好死不死地過來自以為助攻:“對對對,今天的事都當忘掉好了……”
“你讓開!忘不忘掉你說了算?你算老幾!”楚欣顯出了潑婦模樣,“討厭鬼葉城還沒道完歉呢,你來插什么嘴?!”楚欣眼圈又紅了,哭哭咧咧地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猞貍。
女生知道自己惹了禍,連忙小跑著下了山,一句“對不起”都沒說。楚欣這下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軟”倒,連一點龍血里的力氣都耗光了,可想而知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葉城趁她還有點意識,把她摟抱緊,在嘴唇上更加霸道地、沒使勁地咬了一口,惹得楚欣即使只殘存一絲游離的意識也滿面飛紅:“我付得起責任。”話音剛落,他又默默抱著女孩不省人事的軀體,不斷的親吻著女孩的嘴唇,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時間長。
直到半夜,葉城才想起要回宿舍替她和自己準備開學第一天。
凌晨兩點,葉城聽見臥室里傳出若有若無的哭泣聲。抹黑坐到床上,只覺得旁邊的姑娘失魂落魄地抱著被子抽噎,腦袋埋進膝蓋里。葉城把她拽過來緊緊抱住:“楚欣,我知道我欠你的也許一輩子也還不完,但是……給我一個機會。”
哭聲不斷,只是多了個奶聲奶氣的口音,這口音是四年以前葉城常聽到的,讓葉城耳根發癢,使得他沒來由地想去撓一撓:“我也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剛才說的是氣話啊……你不會,你不會真的丟下我吧?”話音未落,葉城感到楚欣正充滿惶恐地看著自己,畢竟這是葉城出門在外唯一的家人了,就算是沒有犯錯的他也不愿意鬧崩。
燈被打開:“怕黑就開燈。”看見楚欣人畜無害的表情,葉城真想抽自己幾個耳光。懷疑誰不好,非要懷疑到自家后院?想都沒多想,葉城就許下了諾言:“只要你聽話,”
這句話好像是白說的,他繼續下去,“我永生永世護著你。”看向楚欣眼睛的視線逐漸游離,向下,又瞥見了那勾人心魄的唇。義無反顧地將嘴蓋了上去:“這樣一來,你不就有家了?”
楚欣用盡了吃奶的勁兒,不,是破殼的力氣想要掙脫,但葉城幾乎要把她按死,直到楚欣率先喘不過氣才松口。
“別想太多,剛才不過是簽訂了一紙婚約,無法改變的婚約。”葉城看向那紅撲撲的臉,似有似無地拍打著楚欣的后心,“以后再克制一點。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扔下你不管,對不對?”
楚欣像是被揭開了逆鱗一樣,再一次失去控制。不過她的力量油盡燈枯,很容易就被葉城制服,最后的結果就是把說養著自己的人壓在床上,不得動彈。葉城手拂過楚欣眼角的淚痕,平靜道:“以后不讓你哭了。哭花了臉,倒貼給我都不要。”
“哦。我睡了。”楚欣不由得感到這話有些滑稽,沒把話說完就歪著腦袋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第一節課用來排座位。看見楚欣,幾乎教室里所有學生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只有一個黑頭發的男生微笑著詢問道:“你是和誰一起來的?”
自從那次事故開始,學院就規定楚欣不能單獨活動,必須有一個能控制住她的人陪伴。不出意料,她并不知道有這條規則。黑頭發男生很有禮貌:“根據規定,請找一個能管住你的學長、學姐或教授,你才有資格聽課。”
“我就是。”葉城及時出現,“相信我。”他的話音不容置疑,人群很快就給他倆讓了條路。
第一節課,楚欣和葉城聊得很歡實。他們都討厭歷史學科,自然就有了共同語言。葉城下課看看課本還有救,但是楚欣是地道的一點沒聽。朝葉城問起,他也只是回答“找你吳祿學長去,要不等著掛科吧”。
中午吃飯的時候,葉城看見楚欣被封住了嘴,用煉金手銬押送到面前。他“撲哧”一聲笑了。這妮子,還真是一點都沒有反抗啊。夸獎地摸了一下她的發梢,遞給楚欣一張黑卡:“這是學校給的,比我的評級還要高。自己愛吃什么點什么。”
胡吃海塞……看到一個體型并不驚人的小姑娘吃飯如風卷殘云,所有圍觀者都是這一種感受。葉城為難地瞥向這一桌,用眼神暗示“不要再吃了”。楚欣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了筷子。
看著她不悅的眼神,四周人們都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幾乎要引發踩踏事件。葉城走過來對人群說:“我在這兒,我看著。你們除了欺負她,百無禁忌。”
人群這才恢復正常。葉城把宿舍鑰匙給了楚欣:“我在這兒待一會,回去零食跟水果已經拿出來了。”
楚欣點點頭,一蹦一跳地出了食堂。人群像炸開了鍋:這還是昨天連續斬殺五位高年級,兩位低年級的楚欣嗎?怎么,在葉城面前聽話成這樣?
像是看穿了他人的內心,葉城對眾人解釋道:“只要你們不惹著她就很安全。”
“那昨天燭夜突然發狂是怎么回事?”一個膽大的男生指向楚欣。
“對啊,這樣豈不危險?”時至中年的教授也來湊熱鬧。
“電影院也是她燒的!”有個女生看電影時被嚇了個半死,自然不會放過楚欣,“你在玩蛇?”
“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要不就甭走了!”人群明顯是激動過分了,拿出威脅的語調同葉城說話。
葉城無奈之下打了一通電話,不久,林彬教授帶著兩名學生進了食堂,定睛一看,正是兩個學生頭。
“我承認,我承認,是我們先動手的。”低年級的那個承受不住兩個高級的震懾,忍不住開了口。
“怎么動手的?!你說說!”葉城眼睛瞪的老大,活像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般猙獰。
“我,我們拿煉金子彈想打她……”兩個學生在強大的威脅下哆哆嗦嗦,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你們聽見了吧!”葉城朝眾人大吼,“我們楚欣不是一個野蠻的老龍,她也是一個半大不大的小女生。捫心自問,有人拿著狙擊槍指著自己的鼻梁,有誰不害怕?站出來!”
這下全場鴉雀無聲……
這下,反倒是那幾個率先找事的學生遭到了斥責。
“順便說一句,楚欣那次在電影院的失控是因為看了《這個殺手不太冷》,聯想到自己不禁發作了。”匆忙與其他人道了別,葉城剛一出門口就差點把一個女生撞倒在地:“同學你沒事吧……楚欣?你站這兒干什么?”
毫無疑問,她聽到了剛才食堂里的一切。這很容易看出來——眼圈都紅了。
“我不會開門,就跑回來了。”很明顯是掩飾的說辭,因為葉城撞到她時她站的好好的,“現在沒事了吧?能回家了吧?”
“好,”葉城把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給她轉了個身,心想,你這點小心思還能瞞得過我嗎?
“你跟著我,咱們這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