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蜿蜒的官道染成凄艷的紅色。顧云尚抱著沈玉龍冰冷的尸身，已經走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的雙臂早已麻木，卻固執(zhí)地不肯放下。沈玉龍蒼白的臉上還帶著最后的微笑，仿佛只是睡著了。

隊伍后方，計心瑤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忍不住停下腳步。戚非非回頭看她，輕聲道：“累了？“

“我沒事。“計心瑤勉強笑了笑，目光卻落在辰皎身上。那個曾經意氣風發(fā)的女子，如今拖著沉重的鐐銬，每一步都走得艱難。更令人心疼的是她眼中的擔憂——她在想段凌風。

“段將軍沒事。“戚非非順著辰皎的目光解釋，“只是內力耗盡，需要時間恢復。“

辰皎點點頭，目光又轉向最前方的顧云尚。那個挺拔的背影此刻佝僂如老人，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千般醉酒幾時休？百轉柔腸何處留？“辰皎輕聲吟道，“十年葬花碾塵埃，一朝夢醒誰解愁？“

戚非非眼眶一熱。她想起沈玉龍臨死前那個輕如蝶翼的吻，想起顧云尚撕心裂肺的哭喊。她以為自己會嫉妒，卻發(fā)現(xiàn)心中只有無盡的悲涼。

“他會走出來的。“辰皎握住戚非非顫抖的手，“顧云尚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堅強。“

遠處突然傳來雷絮棠刺耳的笑聲。這個罪魁禍首雖然戴著鐐銬，卻仍昂著頭，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戚非非怒火中燒，卻被辰皎攔住。

“他在挑釁。“辰皎冷聲道，“想激怒我們，給他逃跑的借口。“

張韜匆匆跑來：“顧大人決定火化沈姑娘，我們得加快行程了。“

熊熊烈火很快燃起。顧云尚跪在火堆前，看著沈玉龍的身影漸漸被火焰吞沒。他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龍兒，我發(fā)誓......“他的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一定會讓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當最后一縷青煙消散，顧云尚將骨灰小心收入玉盒，貼身放好。他轉身時，眼中的悲痛已化為冰冷的殺意，直刺雷絮棠。

慶王見狀連忙上前：“顧大人，雷世子傷勢嚴重，是否......“

“王爺想為他求情？“顧云尚的聲音像淬了冰。

東方陽炎適時插話：“雷世子身份特殊，不如先解除鐐銬，待回京后由陛下定奪。“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顧云尚一眼，“反正他也跑不了。“

顧云尚沉默片刻，緩緩點頭。當鐐銬卸下的瞬間，雷絮棠得意地大笑：“顧云尚，你怕了？等回到上京，看誰還能保你！“

“我等著。“顧云尚冷笑，“就怕你活不到那天。“

夜幕降臨，隊伍在荒野扎營。辰皎靠著一棵老樹，望著滿天繁星。戚非非遞來水囊：“在想什么？“

“司瓊。“辰皎輕聲道，“我總覺得這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那個救了太子的女人？“

辰皎點頭：“她來得太巧，知道得太多。“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鐐銬，“我有預感，上京等著我們的，遠比想象中更可怕。“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上京城。

司瓊站在天牢最深處，望著鐵鏈加身的辰奕寒。這個曾經風度翩翩的太傅，如今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值得嗎？“她輕聲問，“為了秦沐宛，搭上自己和女兒的性命。“

辰奕寒艱難地抬頭，渾濁的眼中突然迸發(fā)出驚人的光彩：“你......你是......“

司瓊豎起食指抵在唇邊，露出神秘的微笑：“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