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府內彌漫著苦澀的藥香，檀木床榻上的厲旸面色青紫，嘴唇泛著不祥的黑色。容妃跪坐在床邊，素手緊握著兒子冰涼的手腕，半月未換的衣裙上沾滿藥漬和血跡。

“云深哥哥，旸兒他......“容妃的聲音顫抖如風中殘燭。

玄嗔收回抵在厲旸背心的手掌，額間密布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望著這個自己守護了二十年的女子，心如刀絞。昔日名震江湖的“玉面修羅“，如今竟連一個年輕人都救不回來。

“會好的。“玄嗔強作鎮定，灰色僧袍下的手指卻微微發抖。

突然，院外傳來一陣騷動。玄嗔眉頭一皺，安撫地拍了拍容妃的肩膀：“我去看看。“

推開雕花木門，庭院中的景象讓玄嗔瞳孔驟縮。一紅一白兩道身影正緩步而來，紅衣男子手持火羽扇，笑容邪魅；白衣女子面容清冷，眸若寒星。

“沈玉虎？“玄嗔袖中暗運內力，“安王的人來此作甚？“

沈玉虎羽扇輕搖：“大師這話就見外了。在下今日是帶司瓊姑娘來救永王殿下的。“

“司瓊？“玄嗔目光如電，掃向白衣女子，“你不是在宮中救治太子？“

司瓊唇角微揚：“太子已無大礙。倒是大師，日日為永王輸送內力，怕是快要油盡燈枯了吧？“

玄嗔勃然大怒，正欲發作，身后傳來容妃驚喜的聲音：“司瓊姑娘！“

容妃快步走來，灰白道袍與玄嗔的僧衣相映成趣。司瓊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這對“出家人“倒是情深義重。

“娘娘信她？“玄嗔低聲問道。

容妃堅定點頭：“太子和安王都是司姑娘救回來的。“

司瓊不再多言，徑直入內。屋內腐臭的血腥味令人作嘔，她取出一枚烏黑藥丸：“請娘娘給殿下服下。“

藥丸入腹，厲旸青紫的面色竟漸漸轉紅。容妃喜極而泣，跪地就要叩謝，卻被司瓊一把扶住：“因果循環，不必言謝。“

玄嗔見狀，心中驚疑更甚。待司瓊告辭時，他追至府門：“姑娘方才所言'羔羊與狼'，究竟何意？“

司瓊回眸，眼中寒光乍現：“大師當真不知？永王殿下這些年中的毒，可都來得蹊蹺。“

“你！“玄嗔如遭雷擊。

沈玉虎適時插話：“大師不妨想想，為何每次永王遇險，最后得益的都是......“

話未說完，司瓊已登上馬車。透過車簾縫隙，她看見玄嗔呆立原地，面色陰晴不定。

馬車緩緩駛離永王府，司瓊終于卸下偽裝，疲憊地閉上雙眼。沈玉虎遞上一杯參茶：“接下來？“

“天牢。“司瓊聲音冰冷，“我要見辰奕寒。“

沈玉虎羽扇一頓：“雷侯那邊......“

“他活不過三日。“司瓊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安排一下，我要在辰皎到京前，先會會這位太傅大人。“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車輪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司瓊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喃喃自語：“二十年了，該做個了斷了......“

與此同時，永王府內。

玄嗔獨自站在庭院中，手中捏著一枚從厲旸枕下找到的香囊——里面裝著能誘發毒發的藥粉。月光下，這位佛門高僧的面容扭曲如惡鬼。

“旸兒......“他痛苦地閉上雙眼，“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