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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道德態度問題與開放問題論證

除了上述四個問題,情緒主義還面臨如下問題。情緒主義的核心主張是,道德判斷表達的不是信念,而是非認知的情感、情緒或感受。那么,道德判斷究竟表達哪種情感、情緒或感受呢?如果情緒主義者不能合理地回答這個問題,他對道德判斷的解釋就顯得空洞。

艾耶爾頗為明確地認為,道德判斷表達一種特殊的感受,即倫理感受(ethical feeling)。在前面第3.1節引用過的《語言、真理與邏輯》的那段話里,我們看到艾耶爾提到“道德上”的反對、“特殊”的震驚和“特殊”的感嘆符號:

接著說這種行為是錯的,我并未做出任何關于這種行為的進一步陳述。我只是在表示我對這種行為的道德上的反對。這就像我用一種特殊的震驚語氣說出“你偷錢”,抑或加上某些特殊的感嘆符號寫下這句話。[Ayer,(1936)1946,107,楷體部分是我標注的]

以及:

所表達的感受是一種特殊的道德上的反對。[(1936)1946,107,楷體部分是我標注的]


倫理符號……所出現的句子不過是表達對某種行為或情況的倫理感受。[(1936)1946,108,楷體部分是我標注的]

到20世紀80年代,艾耶爾仍然在談獨特的道德情感:

當[人們]做出情緒論所設想的那種道德判斷,他們只是表達自己的道德情感,并鼓勵他人分享這些情感。(Ayer,1984,30)

但艾耶爾這里所說的“道德上反對”這樣的特殊倫理感受或情感到底指什么?對此,艾耶爾似乎有兩種選擇。一方面,他可以主張道德判斷表達的感受或情感是無法還原的道德感受或情感,即完全是一種不可分析、自成一類的倫理感受。另一方面,他可以主張道德判斷表達的感受或情感,可以根據非道德的感受和情感進行分析。我要論證的是,這兩種選擇都不可行。本節余下的部分,我利用并發展了Miller(1998a)。

為什么艾耶爾不能直接主張道德判斷表達自成一類的或者無法還原的倫理感受?如果我們說道德判斷表達無法還原、自成一類、不可分析的倫理感受,就不能根據感受來解釋道德判斷。什么是道德判斷?那些表達倫理感受的判斷。什么是倫理感受?那些由道德判斷表達的感受。這樣的解釋純屬徒勞。何況,認為道德判斷表達無法還原的倫理或道德感受,這有悖艾耶爾的證實主義。要明白這一點,我們可以看看艾耶爾如何理解將心理狀態歸于他人。他寫道:

有意識的人和無意識的機器之間的區別,可以歸結為不同種類的可感行為之間的區別。要斷言一個表面上屬于有意識的存在的對象,實際上不是有意識的存在,而只是木偶或者機器,只能根據這一點:它無法通過那些人們據以確定意識有無的經驗測試。當我知道一個對象在每一個方面都表現出有意識的存在根據定義所必有的樣子,我便知道它確實有意識……當我斷言一個對象有意識,無非是斷言在應對任何可能的測試時,它可以展示出意識活動在經驗上的表現。[(1936)1946,130]

所以,例如“瓊斯疼痛”這一陳述有字面意義,是因為存在某些可觀察的行為模式,這些行為模式的出現可以證實這一命題。與這種行為主義分析相聯系的問題,如今已經得到了充分的討論(例如,參見Carruthers,1986),但即便拋開這類問題,從艾耶爾的證實主義和行為主義的觀點來看,“道德判斷表達無法還原、自成一類的感受”的觀點顯得很成問題。是否存在一些可觀察的行為表現,可以構成對這種特殊的道德或倫理情緒的表達嗎?我們不知道艾耶爾如何能肯定地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也許能設想表達反對的那些可觀察的行為模式,但哪種可觀察的行為可以表明出現了一種特殊的道德上倫理上的反對?缺少對這個問題的合理回答,“道德判斷表達自成一類的倫理感受”的觀點能否與艾耶爾的證實主義和行為主義相一致,就值得懷疑了。

“道德判斷表達無法還原、自成一類的感受或情感”的主張,還面臨一個更有力的批評:通過審視我們的道德考量經驗,表明沒有這樣的感受??死锼蛊健とR特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

是否存在……某種獨特的道德情緒上的關注,這種關注可以單純從現象學上得到確定,并區別于我們對其他各種價值的感受,在我看來這是很不值得考慮的問題。當人們對正確的事情關注正確的理由,便滿足了美德的要求:沒有必要再感受到一種特殊性質的關注……我懷疑的是,我們能否在道德判斷現象學中找到足夠基本的東西,以使“道德經驗”的概念起到某種重要作用。(1988a,11—12)

誠然,我們可以試著將倫理感受解釋為一個主體考慮某個道德判斷時所具有的那些感受,但這種解釋對情緒主義者來說沒有用處,因為他要根據道德感受來解釋道德判斷,而不是相反。我們能理解一種可以獨立于道德判斷的概念進行解釋的、無法還原的倫理感受嗎?提出這個問題的另一種方式是,追問我們能否理解這樣的想法:某人(例如,一個幼小的孩子)能做出道德判斷,卻能體驗一種特殊的倫理感受。萊特同樣很好地說明了這一問題:

我們不太會認為幼小的孩子擁有幽默的概念,但幼小的孩子會因為做鬼臉和其他扮丑行為而發笑,這不妨歸因于他們發現這些舉動是好笑的。對于道德價值,我們可以找到類似的、前概念的東西嗎?設想一個幼小的孩子因為看到騎師鞭打他騎的馬而痛苦。這算一種表示道德上反對的原始情感嗎?應該不難看到,這個問題可以有多種解釋。孩子也許是被馬蹄的巨響或者騎師的面具嚇到了,也許是感到自己受到了威脅。(1988a,11—12)

一種情感之所以是道德情感,是因為它來自道德考量的過程,來自形成道德判斷的過程。但由于要根據道德判斷表達的那種情感或感受來解釋道德判斷,情緒主義者對“一種情感為什么是道德情感”的解釋,必須獨立于“這種情感來自形成道德判斷的過程”的看法。如果我們只能依據道德判斷來解釋道德感受,情緒主義者所要求的解釋方式就不可能了。

所以我們有許多理由表明,為什么艾耶爾不能直接說道德判斷表達自成一類、無法還原的倫理感受或情感。但艾耶爾何不斷然拋棄“道德判斷表達的感受或態度是一種特殊的倫理感受或情感”的觀點?這么做可以削弱以上三個反駁的力量。如果我們將“殺人是錯的”這一判斷解釋為只是表達對殺人的“普通”(common-or-garden)反對,不主張這種反對感受是某種特殊的倫理感受,那么我們似乎不必格外擔心能否以經驗方法證實一個主體擁有這種感受。也就是說,除了實證主義者面臨的關于一般心理狀態的第三人稱歸與(third-person ascriptions)的那些擔心之外,沒有其他擔心。而且,這種“普通”的感受確實無可爭議地存在,萊特的批評也就化解了。

然而,這樣的建議自身又會面臨一些反駁。這里我將概述其中的兩個反駁。

對道德判斷的暗中消除

上述建議似乎蘊涵著,不存在一類具有獨特道德內容的判斷。我判斷“殺人是錯的”,就類似于判斷“辣妹組合的最新單曲很糟糕”或者“鰻魚凍不好吃”。正如后兩個判斷表達我對某種粗俗音樂和食物的厭惡,“殺人是錯的”這一判斷也只是表達我對殺人行為的厭惡。在后一種情形中,厭惡的程度或許更強,但區別也僅此而已:這些判斷所表達的情感并無性質上的差異。但這樣一來,我們似乎就接近于否認存在道德判斷,或者至少是通常設想的道德判斷這樣的東西:按照通常的設想,“殺人是錯的”這一判斷在內容上確實有別于關于辣妹組合和鰻魚凍的判斷。因此,這不是暗地里消除了道德判斷嗎?艾耶爾也許會說,基于剛剛提出的那些理由,他固然無法抓住我們的倫理語言的所有獨特性質——已知其中一個性質,即倫理話語不同于關于審美價值或口味需求的話語,但他可以被理解為提出了一種關于我們的倫理實踐的修正解釋,換言之,他提出我們實際的倫理語言可以由一種替代語言所替代。這種建議的問題在于,根據艾耶爾本人認可的觀點,它會使倫理學情緒理論所處的地位不再優于艾耶爾拒斥的主觀主義和功利主義等各種自然主義式認知主義所處的地位。當談到這些認知主義理論,艾耶爾寫道:“我們當然不否認可能創造一種用非倫理詞項定義所有倫理符號的語言,甚至不否認創造這樣一種語言并以之取代我們自己的語言是可取的;我們否認的是,從倫理陳述到非倫理陳述的所謂還原與我們實際的語言約定相一致?!保郏?936)1946,105]艾耶爾顯然認為,不像自然主義式認知主義,情緒理論確實具有與我們實際的語言約定相一致的優點,而如果艾耶爾采取修正論進路,這種優點將不復存在。那么接受情緒理論而排斥自然主義式認知主義理論,似乎是沒有根據的。

艾耶爾可以試著堅持認為,判斷“殺人是錯的”所表達的情感,在性質上類似于關于辣妹組合和鰻魚凍的判斷所表達的情感,同時繼續認為存在一類特殊的道德判斷,因為他可以論證說使一個判斷屬于道德判斷而非其他某種判斷的,不是它所表達的情感的類型,而是表達情感所基于的特殊理由。前面提到的三個判斷都表達相同的反對感受,但它們的表達所基于的理由截然不同。這樣,我們不就有辦法區分道德判斷、審美判斷和味覺判斷等不同種類的判斷了嗎?

不管這種見解本身有什么樣的優點,它顯然不能為艾耶爾這樣的情緒主義者所利用??纯辞懊妫ǖ?.1節)艾耶爾提出的對道德分歧的解釋,就能明白這一點:

正因為當我們著手處理有別于事實問題的價值問題時,論證無法奏效,我們最終只好訴諸謾罵。[(1936)1946,111]

根據這里所使用的“論證”的意思,和某人進行論證便是和他進行推理。那么,艾耶爾對道德爭端的解釋蘊涵著雖然關于人們對事實問題的看法,亦即信念,可以和他們進行推理,關于他們的非認知感受和態度卻不可能進行推理。如果這是可能的,艾耶爾對道德分歧的正式解釋就會失效。而這表明,艾耶爾不能采取上面所說的做法。我們區分道德判斷、審美判斷和味覺判斷時,不能主張“盡管它們表達同一種情感,這些情感的表達則是基于不同的理由”:因為根據艾耶爾的觀點,我們的情感和我們關于事實問題的信念的不同之處在于,它們完全沒有理性方面的基礎。艾耶爾也不能回應說道德情感是那些具有特殊原因(相對于理由)的情感,如果實際上使一種情感成為一種道德情感的是引起這種情感的特定類型的事態,那么這些事態其實不就是道德事態嗎?換言之,這種回應使我們回到了認知主義,從而無法維護情緒主義。

情緒主義與開放問題論證

如第3.1節所指出,艾耶爾反對自然主義版本的認知主義的主要論證是摩爾的開放問題論證。有意思的是,相同的論證可以用于反對這一觀點:道德判斷表達贊成和反對的普通情感。讓我們考慮:

(17)采用反證法(reductio),假定通過概念分析表明,“瓊斯判斷殺人是錯的”等價于“瓊斯表達了反對殺人的非認知情感”。艾耶爾談到“一篇哲學上嚴格的倫理學論文不應該做出倫理宣告。但它應該通過對倫理詞項的分析,表明所有這些宣告屬于何種范疇”[(1936)1946,103-104,楷體部分是我標注的],由此可以清楚地看到,艾耶爾的情緒理論的重要主張涉及一種分析等價關系或者達到一種概念分析。

那么,

(18)“瓊斯表達了反對殺人的非認知情感”的意義包含著“瓊斯判斷殺人是錯的”。

但這樣一來,

(19)認真地提問“瓊斯表達了反對殺人的非認知情感,但他判斷殺人是錯的嗎”的人會顯示某種概念混亂。

并且

(20)對于任何“普通”、非認知的反對情感,“表達那種情感的行為是否等同于做出道德判斷”總是一個開放問題。也就是說,這總是一個開放問題:表達那種情感的人做的是道德判斷、審美判斷、審慎判斷,還是其他判斷。提出這種問題的人不會顯示概念混亂。

所以,

(21)“瓊斯判斷殺人是錯的”不可能分析地等價于“瓊斯表達了反對殺人的非認知情感”。

如前面所指出的,這個論證面臨某些非常嚴重的困難(第2.3節),但這里我想說的要點只是針對個人(ad hominem)的如下看法:艾耶爾本人用于反對自然主義式認知主義的論證,實際上同樣可以用于反對“道德判斷表達贊成和反對的普通感受或態度”的主張。注意(17)—(21)對開放問題論證的應用,沒有錯誤地把艾耶爾的立場理解成一種主觀主義。它并非主張對艾耶爾來說“x是壞的”等價于“瓊斯表達了對x的反對”這樣的東西——這是主觀主義者的主張,而是主張對艾耶爾來說另外關于判斷的語句,“瓊斯判斷x是壞的”等價于“瓊斯表達了對x的反對”。后一個主張至少表面上獨立于關于“壞”的主觀主義。

盡管摩爾的開放問題論證失敗了,但我們已經在第2.4節看到,達沃爾、吉伯德和雷爾頓提出的這一論證的現代變種,對分析自然主義至少構成一種暫時性的反駁。這一版本的論證能用于批評艾耶爾這樣的情緒主義者嗎?為了類似地構造一個反對艾耶爾的情緒主義的論證,我們可以關注這樣的事實:道德話語的一個顯著功能是說服他人,尤其是促使他人以特定的方式行動。如彼得·基維(Peter Kivy)所注意到的,查爾斯·斯蒂文森發展的那種情緒主義很好地抓住了道德話語的這一特征:

倫理爭論的直接目的蘊涵在道德價值詞項的規勸意義中:晚期斯蒂文森稱為“準命令”意義。這些詞項表明我們的贊成,但它們也促使他人接受我們的態度?!拔屹澇?;你也得這么做”,這大致就是斯蒂文森對“好”的分析。(Kivy,1992,311;另參見Stevenson,1937和1944)

這似乎是一個概念事實:當我判斷“瓊斯判斷x是好的(壞的)”,我會期望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瓊斯將傾向于要求我分享他贊成(反對)x的非認知情感。跟前面一樣,“其他條件不變”從句將排除瓊斯變得意志薄弱、沮喪,或者遭受某種實踐非理性等情況。我判斷“瓊斯做出了一個道德判斷”,有別于我判斷“瓊斯做出了一個審美判斷”或者“瓊斯做出了某個非道德的味覺判斷”,部分原因就在于此。例如,在瓊斯做出一個審美判斷的情形,要求我分享他對于判斷對象的非認知態度,似乎是空洞和無力的。我們難以想象一個頭腦清楚、心理健康的主體判斷“殺人是錯的”,卻不在乎我是否贊成殺人;但很容易想象一個頭腦清楚、心理健康的主體判斷“鰻魚凍不好吃”,卻不在乎我是否鐘愛它們,抑或判斷“《莊嚴彌撒曲》是絕妙的”,卻不在乎它是否對我本性中非認知的方面產生積極影響。如基維所說:

我們很能理解,為什么對道德贊成的表達同時應該是規勸他人同意自己。當我表達我的道德態度,目的在于使他人以特定的方式行動;因為近乎處于整個道德制度核心的是保護各種利益,防止傷害,促進人類福祉,確保公平對待,等等。美學中有類似的東西來解釋“審美命令”的存在嗎?當我自己或他人的利益完全不依賴于我的審美品位和態度,這種品位和態度也不會激發任何相關的人所關心的行動,我就不應該有絲毫的興趣,規勸他人分享這種品位和態度。(1992,313;另參見Kivy,1980,尤其是358—364;and Railton,1993a,286)

給出了上述看法,我們現在可以提出如下開放問題式的論證,以反對“道德判斷表達普通的非認知情感”的觀點:

(22)判斷“瓊斯判斷x是道德上好的”和期望“其他條件不變,瓊斯將傾向于要求我分享他贊成x的非認知情感”之間具有概念聯系(修正的內在主義)。

(23)合格、有反思能力的言說者相信他們能夠想象頭腦清楚(并且心理健康)的人判斷“瓊斯表達了贊成x的情感”,卻不期望“其他條件不變,瓊斯將傾向于要求我分享他贊成x的非認知情感”。

這里所想象的人也許確實疑惑,瓊斯所表達的贊成或反對是審美上的、味覺上的,還是其他方面的。就審美判斷而言,康德主義者會反對我這里的說法。根據他們的觀點,瓊斯做出的判斷(譬如)“《莊嚴彌撒曲》是絕妙的”確實和“瓊斯將會要求你分享他對《莊嚴彌撒曲》的非認知傾向”這一預期具有概念聯系。這作為對我們的審美判斷實踐的一種描述性解釋,在我看來非常不可信,但我無法在此論證這一點。無論如何,即便康德主義者在審美判斷方面是對的,通過指出相關的人們也許確實疑惑瓊斯是否表達了其他某種非道德并且非審美的贊成,這里的論證仍然可以進行。

(24)如果判斷“瓊斯表達了贊成x的非認知情感”和期望“其他條件不變,瓊斯將傾向于要求我分享他贊成x的非認知情感”之間沒有概念聯系,我們就可以期待合格、有反思能力的言說者具有(23)中所描述的信念。

所以,

(25)除非能更好地解釋(23)中所描述的信念,我們就有理由得出,判斷“瓊斯表達了贊成x的非認知情感”和期望“瓊斯要求我分享他的非認知情感”之間沒有概念聯系。

所以,

(26)除非能更好地解釋(23)中所描述的信念,我們就有理由得出,判斷“瓊斯判斷x是好的”不等同于判斷“瓊斯表達了贊成x的非認知情感”。

所以,

(27)除非能更好地解釋(23)中所描述的信念,我們就有理由得出,判斷“x是好的”不能依據“表達贊成x的非認知情感”來分析。

跟之前一樣,我們并未得到一個擊倒式論證,而是給情緒主義提出了一種挑戰。鑒于艾耶爾不會選擇去尋求道德判斷和表達感受之間某種非分析的同一關系,他似乎只能選擇否認(22)中的聯系是一種概念的或內在的關系,并轉而論證,判斷“瓊斯做出了關于x的道德判斷”和期望“瓊斯要求我分享他對x的非認知態度”之間,充其量是一種偶然的和外在的關系。借助后面這種論證思路,艾耶爾這樣的情緒主義者注意艾耶爾在他的書中寫道:“像我曾經說過的那樣說這些道德判斷只是表達某些感受,即贊成或反對的感受,是一種過度簡化。事實毋寧說是,可以描述成道德態度的東西是指某些行為模式,而一個判斷的表達是這種模式中的一個要素。道德判斷在有助于界定態度的意義上表達了態度”(1954,238)。但我完全不清楚這如何能讓艾耶爾免于道德態度問題。為了把握態度,人們對道德判斷是什么必須已經有某種概念;那么我們如何能依據態度的表達來解釋道德判斷?能否合理地回應上面的論證。一個有趣的問題是,例如,(22)中的修正內在主義能否像達沃爾、吉伯德和雷爾頓提出的那種開放問題論證(16)中的內在主義一樣得到有力的論證。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但這里我無法討論。

由此,我們的結論是,艾耶爾未能令人滿意地回答這個問題:道德判斷表達的是哪種非認知態度?那么,是否有某種可行的非認知主義,既可以避免第3.5節中所說的問題,又可以避免道德態度問題?接下來的兩章,我們將考察布萊克本的準實在論和吉伯德的規范表達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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