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她抬起頭,嘴唇緊抿著,還是閉著眼,眼睫毛微微顫抖著。
我想,她現(xiàn)在必定做著劇烈的掙扎吧。在他人面前完全地披露自我,對誰來說都并非易事。
“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憎恨意識被囚的痛苦,人格壓抑的無奈。可,你永遠也想象不出靈魂的偉力。
血緣的羈絆已經(jīng)足夠深沉,靈魂卻比它更甚。唯有滄海桑田才能撼動分毫。
有意識地控制別人是可憎的,至少它還教人懂得反抗。無意識的控制是可怕的,它甚至叫人感恩戴德。
”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我漸漸察覺,我每去到一個地方,當?shù)氐娜硕汲扇盏貧g樂,沒有憂愁。要知道,人只有在痛苦之時才懂得思考呀。歡樂只讓人虛度光陰。這是我的罪孽。”
“他們本該是最聰明,最有前途的人,卻因為我,養(yǎng)成了懶惰、鋪張的陋習。一但我的祝福消散,我不敢想象他們會面對什么。我在不知不覺間對他們施以這樣壞的影響,我甚至引以為傲。
這樣的我,與我的父母,又有什么區(qū)別?我已經(jīng)竭力的改變了。我無能為力。靈魂叫我渴望別人傾慕的眼光,對他人施以影響。我不知不覺地限制著他們思考的能力,不知不覺地使他們丟棄原本的人格。控制的意識悄悄彌散開來,漸漸成為我的本能。
我,是自己所厭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