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曉婉是我的情人，就是昨晚送我來的女人。

李文俊有些失魂落魄。

我剛剛得知包養他的煤老板是死于艾滋病，而且他的前男友也確診了。

我和她在一起已經一個多月，該做的都做了，肯定也逃不掉了。

我死不足惜，但卻害了陪我打拼多年的老婆……”

程朔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他，站在常人的角度來說，李文俊這純粹是咎由自取。

但作為醫生，就不得不得摒棄道德上的偏見，從醫學的角度來為他的病人考慮，

盡管目前是HIV抗體陰性，但并不能完全排除感染艾滋病的可能。

雖然80%的感染者感染后6周可檢出抗體，100%感染者12周后可檢出抗體。

但仍有極少數直到在感染后3個月內或6個月后才能檢出。

且HIV感染者要經過數年、甚至長達10年或更長的潛伏期后才會發展成艾滋病病人，在這之前甚至毫無癥狀……

回到醫生辦公室，程朔花費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查閱了大量關于艾滋病的資料，同時向顧主任做了匯報。

顧主任建議采集血液標本用固相酶聯免疫吸附試（ELISA）檢查HIV抗體。

如果確為可疑感染者，再送經當地的“HIV確證實驗室”用更可靠的免疫印跡試驗來確定抗體的特異性。

為保護患者隱私，在確診之前盡量不要聲張，但為了保護接觸的醫護人員，僅僅告知了可能會接觸患者的醫務人員，并再三強調一定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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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小時已經過去，剖腹探查的手術還沒有結束。

程朔來到休息室，準備統計一下今天收獲的醫德值，提示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叮，來自許秉德的震驚，醫德值+1。

——叮，來自杜箬的震驚，醫德值+1。

看著增加的2點醫德值，程朔用小腳趾都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肯定是參加手術的人員看到了那兩條黃鱔，驚異于他的未卜先知。

嗯，這是個問題，得先想好回頭該怎么解釋。

“叮！”

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不是系統，而是放在枕邊的手機。

程朔拿起手機掃了一眼，瞬間像火燒屁股似的一骨碌爬了起來。

屏幕上躺著一條語音短信，署名人是哥哥。

將近十多天了，終于有了哥哥的音訊，程朔有些激動，更有些擔心。

自從上次張宇杰提到加多尼亞的混亂局勢后，程朔就特別留意關于那里的新聞。

最近兩天來那邊的形勢更加嚴峻，政反雙方在首府安薩斯堡開始了殘酷的拉鋸戰，剛重建到一半的城市又被打得千瘡百孔，無數人無辜喪生。

程朔很是擔心哥哥的安危，因為他們醫療隊的駐地就處于雙方火力覆蓋的范圍之中。

加多尼亞位于東一區，比BJ時間晚7個小時左右，也就是說那里現在才凌晨五點多。

若非有什么要緊的事兒，誰會在這個時間點發短信哪？若真有急事的話，干嘛不直接打電話？

程朔不敢再胡思亂想，遲疑了一下點開信息，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刺耳的雜音，讓程碩都幾乎聽不出來說話的是他哥哥。

“小朔，我是哥哥……我們很安全，不用擔心……跟……主任好好……好好做醫生……可能一段時間內無法聯系……”

話音斷斷續續，背景異常嘈雜，似乎還夾雜有槍炮聲、喊叫聲、還有引擎的轟鳴聲。

程朔立馬將電話打了過去，漫長的等待后卻是無法接通。

哥哥不會遇到了什么危險吧！

想到這里，程朔瞬間心亂如麻。

在他的心目中，哥哥幾乎是一個超級英雄，沉著冷靜、無所不能，從小到大不知遇到過多少危險，最終都能化險為夷。

讓程朔記憶最深刻的是七歲那年，哥哥去山里找野蜂蜜，恰好趕上最惡劣的天氣。

大雨足足下了一星期，哥哥杳無音訊，鄰村的張大叔告訴爺爺，說遠遠地看到山澗里有一具不知道人還是動物的尸體。

程朔當時就覺得，他可能永遠地失去哥哥了，便哭鬧著三天沒有吃東西。

終于有一天，哥哥突然回來了。

肩上扛著一大袋蜂蜜，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整個人也瘦成了柴火棍。

后來才知道他遇到了山體滑坡和泥石流，被困在一個小山洞，一個星期就靠四個雜糧饅頭和雨水吊著命。

而那袋野蜂蜜，他壓根就沒舍得嘗上一口，他說一半給爺爺和弟弟吃，另一半拿去賣了給弟弟攢學費。

那一年，哥哥才14歲。

程朔心里暗暗祈禱著，希望哥哥這次仍能像從前那樣，毫發無傷地平安歸來。

結果正如程朔所希望的那樣，一個小時后，李珺打來了電話，說程望通過衛星電話告訴他，醫療隊在維和部隊的幫助下安全撤出了安薩斯堡。

但李珺沒有告訴程朔，若不是維和部隊來的及時，他哥哥給他發的那條語音信息的目的，原本是要當做遺言的……

程朔情緒低落地回到醫生辦公室，杜箬便熱情似火地撲了上來。

“程師弟你可真讓人吃驚！你又不是患者肚子里的蛔蟲，怎么會知道他肚子有黃鱔？而且數量和部位絲毫不差！”

程朔正心系哥哥安危，便胡亂搪塞道：“隨口猜的。”

杜箬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有些神秘兮兮：“得了吧，隨口就能猜到，還要儀器干嘛，那你給我猜猜我肚子里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師姐的話讓程朔暫時忘卻了不愉快，情緒一下子被調動了起來：“師姐你……你居然未婚先孕？誰的？警察姐夫知道不？”

杜箬眉頭一擰，做了個“噓”的手勢：“誰的？你說誰的！皮癢了不是。”

程朔卻突然轉移了話題，瞅了一眼杜箬那不顯山不露水的小腹，擺出一副江湖術士的姿態。

“我打賭是雙胞胎，而且還是一男一女。”

程朔的信口胡謅，卻讓杜箬心花怒放：“就沖你這句話，今天的午飯我包了！”

為了表達誠意，杜箬立馬拿出手機點起了外賣。

程朔心里美滋滋，問起了手術病人的情況：“那病人到底啥情況？”

討論到患者病情，杜箬開始一本正經起來，詳細講解了手術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