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助將病人送進手術室，程朔就悄然離開了。

功成就該身退。

沒必要再跟去給人家許主任添堵。

而且自己這邊還有病人等著處理。

程朔帶著小弟林染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查房。

3床的王師傅生命體征平穩，氣胸已無大礙，傷口也沒有感染跡象。

王師傅見到救命恩人很是激動，強烈還表示回頭一定要給程朔送錦旗。

前來探視的兩名工友也表達了誠摯的謝意，意外又貢獻了10點醫德值。

程朔大發感慨，工人同志們的情誼還真是淳樸啊！

來到隔壁病房，沒進門就聽到已經清醒的5床患者的牢騷。

“單沒脫成，結果把自己拖進了醫院，唉，我活著簡直就是一個悲劇！”

“天涯何處無芳草！看開點兄帶！”

聽到兄弟的安慰，5床沉思了片刻，表情卻更加沮喪。

“你說的沒錯，遍地都是芳草，我卻連一根毛都薅不到，加上這次，我特么都失戀33回了！”

林染眼睛一亮，忍不住插了嘴。

“才25歲就失戀了33回？老哥你還真是厲害啊！這經驗都夠寫一部言情攻略了！”

望著林染有些小崇拜的表情，李子韜知道這小醫生并沒有挖苦他的意思，心情居然神奇地好了一丟丟。

程朔又為其從頭到腳做了一遍查體，結合生命體征和復查的化驗單，確定患者已完全脫離了危險。

就是情緒依然有些低落，這樣對病情恢復可不太好。

程朔不禁想到了一位加拿大醫生的墓志銘。

偶爾去治愈。

常常去幫助

總是去安慰。

醫學是一種飽含人文主義精神的科學，它的作用僅僅是去幫助，而不是被大眾所渲染的“起死回生”那般神奇。

幫助與安慰是一種人性的傳遞，也是醫學的一種責任，社會意義甚至遠超“治愈”。

為了讓患者盡快調整好狀態，程朔決定開展一次話療。

“嗯！小林醫生說的不錯，年紀輕輕就能積累到這么多的失戀經驗，在我等面前簡直是情圣一般的存在啊。

有如此豐富的情感不如寫本書吧，名字我都給你想好了，就叫《失戀33回》，發起點女頻上，肯定能一書封神。”

聽了程朔的話，李子韜的情緒明顯又高漲了幾分，連話也多了起來。

“真的嗎？程醫生也這么認為？喔……你長得這么帥，肯定沒嘗過失戀的滋味吧！”

林然又插嘴道：“你還真猜對了！別看程醫生這么帥，戀愛都還沒談過哪！怎么會失戀？”

程朔有些郁悶，發自肺腑想踹林然一腳。

李子韜一聽，瞬間情緒爆棚，甚至連胃口都大開了，向旁邊陪護的兄弟說道。

“麻煩兄弟去給我整個麻辣香鍋去，順便帶一聽可樂，餓死我了，昨晚還沒吃飽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為了治療，程朔這點可不敢順著他，特地交代不能再吃腌制的肉類及新鮮的葉菜類蔬菜，盡量以清淡的面食類為主。

此刻李子韜心情大好，無論程朔說什么都無條件同意。

所負責的3個病人中，12床可能算是最平穩的一個了，假酒的影響基本已經消除，透析設備也已經撤除。

當然也是讓程朔最不省心的一個。

他那彪悍的老婆，比病魔可怕多了。

程朔進來的時候，那位帥大叔還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

但生命體征卻異常平穩。

“李文俊？”

林染輕輕喊了患者名字，卻毫無回應，便緊張兮兮地望著程朔。

程朔抿嘴一笑，湊到患者耳邊道：“李大哥，不用再裝了，我都看出來了。”

李文俊的眼皮微微顫了一下，依舊沒有睜眼。

程朔又來了一句：“放心吧，你老婆不在。”

李文俊的眼睛瞇開了一條縫，滴溜溜地四下里探查了一番，確認環境安全后才放心睜開了眼。

此時的他，玉樹臨風早已不在，頭發呈雞窩狀，金絲眼鏡扭曲得左右鏡片不在一個平面，臉上還有無數條鮮紅的指甲印，看到程朔嘴一癟，差點哭出來。

程朔寬慰道：“李大哥別擔心，假酒的毒基本已經解除，再觀察個兩天你就可以出院。”

李文俊哭喪著臉道：“不是這個，程醫生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單獨向您說一件事。”

望著患者悲傷而又神秘的樣子，程朔掃視了一下病房。

本來這間病房就三個病人，經李妻大鬧之后，那兩個便要求轉到隔壁病房去了，林染也很有眼色地回避了。

“現在沒有其他人，李大哥你可以說了。”

程朔剛關上門回來，就發現李文俊情緒失控了，用拳頭不斷敲打著腦門，一幅痛不欲生的模樣。

程朔急忙拉住他的手，言語關切地勸慰道。

“李大哥你先冷靜？你的處境我理解，尊夫人這樣對你也是愛之深情之切，更何況還是你犯錯在先。”

李文俊觸電一般甩開程朔的手。

“程醫生你別碰我！別讓我把病傳染給你！我對不起我老婆！我該死！背著他在外面亂搞！我傷了她的感情還不夠，這下恐怕將她的命都搭進去了！”

一通話聽得程朔云里霧里，干脆耐住性子拉個凳子在床邊坐下。

就患者現在這個歇斯底里的狀態，外人去勸無異于火上澆油。

估計也就只有他老婆的一巴掌能起點作用。

許久之后，面對這個“嚶嚶嚶”的男人，程朔終于忍不住了。

“李大哥，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不幸，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趕緊說出你想說的事情，要不你老婆回來你就沒機會說了。”

程朔這句話極其有效，李文俊立馬控制住了情緒，揉了揉鼻子語氣很是悲傷。

“我可能得了艾滋病……”

程朔一怔，立馬翻開病歷。

傳染五項顯示均為陰性，便將病歷舉到了李文俊眼前。

“你多想了，化驗單上可是顯示HIV陰性，你為什么這么說？”

“半小時前余曉婉的前男友給我打電話，說看在大家都是受害者的份上便告訴了我一個實情。

他說余曉婉曾被一個煤老板包養過，一年前煤老板死了，余曉婉斷了經濟來源就攀上了他，后來跟我好了，就把那個男的甩了。

雖然我和那煤老板比不值一提，但名下還是有幾百萬資產、幾十套房的。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但是……我最終還是沒有經受住誘惑，犯了大多數有錢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程朔聽得腦殼發漲。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有錢人的生活還真是奢靡腐化！

更有窮光蛋們想象不到的亂。

“然后吶？這又和艾滋病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