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壩里應該有一個控水裝置，不知不覺間，瀑布的水流量明顯小了，水霧也慢慢散去。

小依佐不斷在調試無線電想聯系蝴蝶，盡管用的是軍用級的X波段接收機，但除了聽到沙沙聲外，什么都接收不到。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由于知道有人在關注著他們，所以他們抓緊將淺灘上尚未燃燒干凈的碳棒投到瀑布底下，又挖了一個大坑，將無焰加熱器里的石灰粉末以及吃剩下的食物都塞在坑里，壓上大鵝卵石，就地掩埋。

盡管在地下深處，由于這里是大壩的核心部分，周圍巖壁上掛著鹵素燈，并且安裝有攝像頭，但之前的大爆炸造成的巖體坍塌，一半數量的燈已經支離破摔了，剩下的也只能發出慘淡昏黃的光線，至于攝像頭的損壞情況，小依佐并沒有把握。

聯想到之前美智子放槍，雙層鐵橋轉動的事實，顯然還有部分攝像頭連接著中央控制室，尚可以正常運作。

他倆簡單地商量了一下，現在如果往回走，不僅全地形車的油料不夠，而且不排除再次發生爆炸的可能，一旦地形地貌發生變化，進退兩難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他們一致決定，現在最重要的是快點回到總控室，一是尋找爆炸的原因，二是找到那個還活著的人。

目標明確后，兩人互相攙扶著往前走。

神秘巨物的雛形慢慢清晰起來，就在最后一片遮擋住巨物的水霧散去后，小依佐和美智子同時發出了驚嘆聲。

“這是妖怪么？”，美智子臉上中透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而小依佐默不作聲，先遠遠地觀察了一下，隨后拿出照相機，從各種角度記錄下這一人間奇跡。

展現在面前的是一尊半人半蛇的雕像，生有牛角和長須，長有三張面孔，分別是笑、哭和目無表情，雕像手里拿著長矛，矛尖用力桶進惡龍的肚子，而藝術家將惡龍噴出的火焰用石雕凝固，看起來是一副“勇者斗惡龍”的形象。

小依佐將雕像拍下來，放在平板電腦的“大百科全書”資料庫中進行對比，僅僅幾秒鐘時間，答案就揭曉了。

“這個俄羅斯的民間大神，叫維列斯（Veles），他是半人半蛇的戰神，同惡龍搏殺，是大地、水和幽冥界的掌管者。”小依佐低著頭在平板上勾畫著什么，“但奇詭的是，公認的維列斯雕像，只有一張臉。”

小依佐將查到的資料轉給美智子看，確實“正版”維列斯雕像的頭是一張深目高鼻的古希臘人的形象。

“這就奇怪了，難道雕塑家想獨辟蹊徑”，美智子疑惑的問道，“那這三張臉代表著什么吶？”

“代表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通往總控室的甬道入口應該就在雕像里面，我們得趕緊找到進入的方法。”

美智子點點頭，時間不等人。

按照這里的情況，繼續往下或者往上走的通道很有可能在雕像的基座，但兩人圍著基座轉了幾圈圈，總共發現了三扇門，分別在哭、笑和目無表情三張臉的正下方。

“這不符合邏輯啊，一個逃生通道干嘛搞的那么復雜？”美智子嘟囔了幾句。

小依佐將平板電腦上的密建地圖放大后，遞給美智子。

“不..可...逆行”美智子看著平板，將這幾個字讀出來。

“不知道我是不是想多了，我覺得設計如此復雜的逃生通道，目的不僅僅是不讓我們進去，更重要的是不讓里面的東西出來”

因為如果是逃生通道的話，最重要的是讓里面的人快速撤離，根據人的正常經驗，不僅要最短距離，而且無論是橋、路還是甬道，都必須圍繞便于疏散這個最基本的準則來設計。

但現在大壩隱藏在涅瓦河水深處，鐵索橋又是如此難行，好不容易來到甬道前，詭異的雕像卻設置了多道門，加上不要逆行的警告，明顯是設計者想困死里面的人，結合之前美智子聽到的咆哮聲，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兩人一開始還不是很沮喪，東摸摸、西摸摸的探尋著。但很遺憾，這座銅鑄雕像除了這三扇連大狗鉆進去都勉強的甬道口，其他只言片語的提示都沒有。

在當時的情況下，三扇門絕不能選錯，之前巨大的體力消耗，他們已經沒有力氣一扇扇去試了。再說，不排除甬道中機關重重，萬一有刀槍陣、巨石陣、竹簽陣、流沙陣啥的，根本就沒有逃脫的機會。

兩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小依佐開口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三張臉分別代表著天、地、人”

“天地人，什么意思，跟找到正確入口有關么？”美智子對小依佐的“頓悟”不以為然。

當然有，你聽到過“”逃脫升天”這四個字么？我感覺這個入口應該會是在天這張臉的下面。

美智子想了想說，“有道理呀，但那張臉代表的是“天”哪？”

就在此時，只聽到咔嚓咔嚓的齒輪扭動聲，三扇通往甬道的小門一同打開。

“快，沒時間了”，小依佐帶頭鉆進面無表情的那張臉正下方的甬道，拼命往前爬，美智子隨即跟上。

這一路上并沒有遇到太多的阻隔，只是有些地方比較狹窄，兩人要蜷縮著，收緊肚子才能繼續向前，但好在內壁是打磨過的花崗巖材質，非常光滑，沒有多少阻力，因此兩人速度很快的“滑”到出口，借著慣性，順利沖出了甬道。

兩人相互檢查了一下沒有傷痕，各自無礙。小依佐根據密建圖紙的標注點，加上通過氣壓計計算海拔高度，“繞過前面的巖壁，就能到5號出入口。”

巖壁上越來越多的人工開鑿痕跡，加上大爆炸產生的“琉璃化”現象（即在高溫高壓和沖擊波的雙重作用下，礦石結晶被瞬間融化成玻璃，在光照情況下產生放電發光的現象）也證明了，通過一系列艱難險阻，兩人即將到達目的地。

“你怎么那么肯定，是從這個甬道里走”，美智子用贊許的眼光看著小依佐。“難道是因為面無表情是人生的常態，人生就是一段漂流的旅程，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我是因為...”小依佐剛想說話，又被美智子打斷了。

“又或者是這張臉是飽經風霜的老者，他已經看透了人世間的萬事萬物，最終守住內心方寸地，不留人間一片葉”

“不是的，是因為...”小依佐的話又被打斷了。

“難不成是因為，這張臉同《青銅騎士》雕像中彼得大帝的臉一樣，不會啊，古希臘人的臉基本都長這樣。”

看美智子絮絮叨叨的停不下來的感覺，小依佐急忙打斷她。

“不是、不是的！”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怎么這么肯定又正確地選對了甬道”，美智子疑惑的問，“難道你是瞎猜的。”

“我是有根據的，其實很簡單啦”小依佐停頓了一下，吊足了美智子的胃口

“你快說呀！”

“因為只有這個甬道門上，刷著淡淡的“光”部隊雙M的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