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陽萍走到門口轉角處，撥打大哥的電話，電話通了可就是沒人接，打著打著，她緊張起來，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大哥，怎么啦？”她暗想著，握手機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突然手機響起，她急忙接上，大哥問：“小妹，你打了這么多電話，有事嗎？”

穆陽萍激動地說：“我沒事，大哥，聽說你們那里有新冠肺炎疫情，你怎么樣？剛才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我好緊張呀。”

“傻樣，大哥怎么有事呢？你放心，是發生了疫情，但不是我們所在的區，離這里遠著哪。”大哥笑著說。

“那你提前回來吧。”

“不行，我要值班至農歷十二月二十九日，你嫂子也要二十九那日收攤，機票訂在三十日上午，直達市區的機場，到機場大約下午三點多，到時麻煩你開車到機場接我們。”

“行，沒問題。哥，你們千萬要小心呀，做好防護，不可大意，替我問嫂子、侄女、侄子他們好。”

“好的，噢，發生疫情的事先不要告訴爸媽，免得他們擔心。”

“我知道，大哥再見。”

“嗯，我們很快就能見面嘍。”

牛排上來了，穆陽萍出去很久未回，涼了就不好吃，林振恩打電話催她，可語音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他很想出去看看，害怕人一走，位置被人家占去，只好耐心等著。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啦。”穆陽萍笑著說。

“沒關系，快坐下吃，牛排涼了味就差啦。”

“謝謝！”穆陽萍邊吃邊說，肚子確實有點餓了。

“給誰打電話呢？打了這么久。”林振恩喝了一口紅酒問。

“我哥，他在武漢，我有點擔心就打電話問問情況。”

“你哥？他怎么跑到這么遠的地方去工作呢？”林振恩驚呼著。

“大驚小怪，男兒志在四方嘛。”穆陽萍咽下口中的食物說：“漢正街的小商品市場是我市的一家房地產置業集團公司興建的，我哥大學畢業后在集團公司上班，他學的專業是市場管理方面的，就被公司派往那邊做市場管理。然后在那邊成家立業，嫂子在市場里有店鋪，批發鞋子、紐扣什么的，在那邊將近十五年哪。”

“那他就不回來喲？”

“可能吧，我去過那邊，經濟、生活、教育各方面都不錯，是一個美麗的城市，我哥在那邊買了房子，侄女、侄子也在那邊上學了，生活習慣啦，恐怕不會回來喲。”

“那是中部地區的大都市，今后發展會更好的，扎根那邊也不錯的。”

“你還說人家，你不也是外來人口嗎？你有沒有考慮扎根在這里呀？”穆陽萍隨口問。

“那要看你的態度呀。”林振恩意味深長地說。

穆陽萍聽他這么說話，假裝嗔怒地說：“你別胡說，跟我有什么關系呢？”

見她生氣，林振恩連忙說：“口誤，口誤。”

“好啦，吃飽嘍，你送我回家。”

“遵命，女王陛下。”林振恩站起來，夸張地彎下腰作出“請”的手勢。

穆陽萍作勢要拍他的手，林振恩本能地往后退，不小心碰到服務員，差點將她手中的盤子碰翻，嚇得服務員花容失色，他轉身連連道歉：“sorry，sorry。”

“沒事。”服務員緩過氣說。

“好險呀。”林振恩拍拍胸口說。

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迅速逃離現場，走出門口，穆陽萍忍不住笑彎了腰，看她這個樣子，林振恩不解地問：“你笑什么？”

“你剛才好狼狽呀。”穆陽萍邊笑邊指著他說。

“你還好意思說，這都拜你所賜，看我怎樣懲罰你？”

穆陽萍聞言趕緊向前跑，林振恩在后面追，街上行人都站住，莫明其妙地看著他們。

回到家，穆媽媽問：“跟小林一塊去的？”穆陽萍點頭。

“誒，你跟媽媽說說，你們到什么關系啦？”

“媽，你不可亂說的，我們只是好朋友。”

“你呀，都三十五、六的大姑娘了，怎么一點都不焦急呢？”

“媽媽，你又來了，你不理你了，我回房間。”穆陽萍逃命似的回房間。

看著女兒進了房間，穆媽媽搖搖頭嘆息著。

穆陽萍將包扔在沙發上，重重地將自己摔倒在床上，媽媽的嘮叨為她好，可她就是不愿聽。過了年她就三十六歲啦，三十六歲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她是一個剩女，自從遭到前男友拋棄和色狼經理騷擾后，她對男人不敢信任了。

林振恩？可能嗎？

他對自己確實不錯，可他是一個外地人，即便兩人有可能，大哥已安家遠方，自己又遠離爸爸媽媽，這不現實，她也做不到。而林振恩為了她愿意放棄回家嗎？她沒有把握，她怕一說出口，人家不同意，到時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林振恩同樣也猜不透穆陽萍的心思，有時拿話試探她，她好象很生氣，他就不敢深入下去了。

想想自己來到這個城市將近六年了，過完年都三十七歲了，依然孑然一身，背井離鄉，倍感凄涼。

大學畢業后，他在家鄉找了幾份工作，都不滿意，他準備外出打工。給室友張晉東發了一條求助微信，不愧鐵哥們，三年過去了還依然不忘同學情義，熱心邀請自己與他一同創業。來到這個城市，張晉東給他安排得妥妥的。原來他開了一家叫“凌云”培訓機構，生意如日中天。

張晉東對他說：“管理與教師，管理人員拿固定工資，每月八千元，年底有獎金；老師底薪五千元，外加提成，每月工資將近一萬元，但比較辛苦。哥們，選一個？”

林振恩知道哥們給的是最高待遇，苦？怕嗎？當然不怕，自己生來受苦的，這一點他出生時，家庭背景就決定了他的起跑的基礎。他玩笑地問一句：“管理加教師可以嗎？”

張晉東盯著他問：“你確定？”

“如果可以，我敢確定。”林振恩肯定地回答，自己窮怕了，急于翻身。

張晉東重重地拍了一聲桌子說：“當然可以，現在是拚能力的時代，只要你有能力，一切皆有可能。好，倘若你有能力，給雙份工資。”

林振恩當時覺得這傻哥們說的這句非常有哲理。事實證明他有這個能力，張晉東非常信任他。

張晉東是富二代，當然不能任著自己的心意玩，他得干大的，培訓機構只是練練手的，二年后他奉父命回家屬企業擔任要職，臨走時說：“哥們，我將培訓機構交給你了，你服務滿五年后，將成為培訓機構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