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出現了人影。
“寒潭水盡,方識人心。”計蒙的聲音從畫面里傳出來,他和泗墨凌云而降,停在寒潭水邊。
看來此時的心月應是躲在寒潭中,因她幻化成了水,云憶珠中便一直是水的畫面。此時她躲在水底,應是已看見泗墨和計蒙,畫面中出現的場景,是她眼中看到的情景。
“你說,她不會已經跳下去了吧?”泗墨在河邊說著就要往下跳,被計蒙一把拉住,“急什么,還沒到時候,酉時后她才要入寒潭,我們在這等著定能見到她。”
“心月要在酉時入寒潭?”酉時寒潭水就會變涼,寒水刺骨,吞噬妖物,難道心月不知道?
青鸞想得出神,丹陽看出了她的疑惑,跟她解釋,“傳說月圓之夜的寒潭,酉時后懷誠心進去,想著自己心愛的人,如若心中的感情摯誠,那水便會為她躲開,呆一刻鐘也不會有事。所以,會有人去那里證真心。”
“那她當著泗墨的面進去,是為了證明她愛泗墨?”青鸞猜。
“不,應該為了證明她愛我。”丹陽說。
青鸞瞥了他一眼。他自是比泗墨好看些,臉生的白凈,劍眉星目不失英氣,不笑時人看著深沉,一笑便露出少年意氣。
心月如果喜歡他不喜歡泗墨,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像你說的那樣,心月不是沒有危險么。”她說。
“不是,她應該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樣愛我。
不過,她昨夜帶走了計蒙的北海星燈。那星燈的殼是千百年來北海星星的倒影集成,不沾水汽,里面的燈油是從湯谷旁邊的生長千年的樹木中提取的,長年累月沾染了太陽氣焰,觸手生溫,一旦點燃遇水不滅。即使在寒潭水中,加上心月她自己的修為便可發熱,保一時三刻還是沒問題的。”
“那你還挺可憐的。”青鸞說,喜歡上不喜歡自己的人,是件傷心的事。
“是么?”他說。
青鸞聽他語氣如常,想他應是忍著。
她作為久居昆侖的神女,見過許多難為情著來找西王母辦事的神君,自小學會的第一件事,便是給人留面子。
青鸞便沒有說話,裝著一心一意看起了云憶珠的畫面。
畫面上,泗墨一臉擔憂火急火燎的到處找,計蒙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優哉游哉地半臥在一旁的樹干上看著水面。泗墨喊他下來找人,他從樹上跳下來拍拍手,“時間還早,我們聊點別的事情吧。是你故意讓青鸞來的吧?”
泗墨看著他,點點頭。
是泗墨?
可他當時明明一臉不情愿的樣子,不想自己來妖界。
但細想來妖界霧息的葉子制的茶,絕不可能不可能隨便出現在人間普通的小酒樓。想到來時自己差點掉葉子到計蒙身上,難道路上那隨意的一揮袖,也是他故意的?青鸞想不明白,只能接著看下去。
“你都猜到了?”泗墨的神色,是有些羞愧的。
“你應該知道,我不想讓青鸞來。西王母給她滿大荒的招夫婿,我和青鸞在昆侖見了一面,且不說這事對她影響,單是目前我正處在西王母的考察期。我便不想她摻和你們的事。”
“可我們這樁的舊事種種糾葛,沒有她便很難解開。只有親眼見了她,心月或才會死心,與我有重新開始的可能。”泗墨說。
青鸞想不起來,自己和泗墨能有什么舊事摻和在一起。
她這三千年來,少時便在方丈山跟著白帝少昊學習,約莫一千多歲便回了昆侖,從未來過妖界。從來緋聞都沒一個,怎么能卷入感情糾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