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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故人相逢(下)

“誒誒誒,至于嗎!還敬酒,要跟老子拜天地呀!?我可看不上你,丑了吧唧的!”文中流斜靠在椅子上,肆無忌憚的開口嘲諷著。

一聽這話,張文若神情一變,直接坐了下來。“滾!去你大爺的,嘴里沒一句好話!話說你怎知我在天樞死牢?也是白月瑤說的?”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啊!你當我長空教情報網是吃素的?那丫頭就說有人要殺你,我心想既然叫我來救你,定然很危險,也顧不得真假,便叫人打聽了下。”

一提到此,張文若頓時生了興致,酒碗一放往前湊了湊,滿眼的期待和好奇。“打聽到什么了?可知要殺我的是何人?”

文中流沉默了片刻,眉頭緊蹙,心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嘴。“我派出去的人被殺了,所以就親自來了,現在只能肯定他們不是安州哪方勢力的人,而且行蹤詭秘,無跡可尋。”

對于文中流的情報收集能力他是信任的,曾經多少大案要案都是從此人手里討線索,而今這件事竟是連文中流都沒有頭緒,張文若心頭頓覺此間事并非那么簡單。

沉默片刻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神色也漸漸凝重起來。“對了,我抓了個爪牙,審了一下,他叫唐坤,是蜀中唐家的人!”

聽到唐家這個字眼的時候,文中流那從來都玩世不恭的神情上多了一絲凝重,只見他沉默了好久,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牽扯到了唐家?”

他的反應讓張文若有些意外,蜀中唐家向來神秘,雖然江湖人也盛傳他們不好招惹,但仔細想想,他們在蜀州盤根錯節的勢力中并不算強大,也并未涉足天下九家之列,江湖地位甚至還不及尋常二流家族。

而文中流的父親是蜀州節度使,背地里他也偷偷摸摸創立了長空教,還是當今天下為數不多完全掌握了太古十三箓之一的人,論實力也并不遜色張文若,其家世背景更是尋常人不敢招惹的。

但讓張文若想不通的是,為何他會對那個唐家談之色變,無論怎么想,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怎么了?他們有什么特別的嗎?”

文中流欲言又止,又灌下一碗酒,眉頭皺得越發厲害。“蜀中唐家雖不入天下九家之流,但就是天下九家任中之一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這群人以殺戮為生,歷史上萬妖之禍的那段歲月,唐家當代家主領三千唐家子弟入西涼,十二年之間暗殺無數妖族首領,可以說是他們決定了那場戰爭的走向。三千黑衣入西涼,只有七人活著回來,據后來人猜測,死在他們手里的估計不下三萬妖族。幸存下來的七個人除了那位家主,剩下的不是瘋了就是歸隱江湖孤寂而終,誰也不知道是經歷過多少的殺戮,才會讓這些人回來之后就性情大變,無法如常人那般生活。”

“照你這么說,唐家也算滿門忠烈,為何如今在江湖上寂寂無名?”

文中流說著嘆息了一聲,眼里流露出些許惋惜。“唉……唐老爺子一世英雄,輸就輸在了一個女人身上。你可知武昌一百三十七年時,刺殺武帝之人是誰?”

“太上皇?他老人家不是病重嗎?雖然一直沒有龍馭上賓的消息傳來,但同僚之間也都盛傳他沒多少歲月了。”張文若一邊吃著,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到。

文中流搖了搖頭,神色依舊凝重。“病重?武帝就算年邁也是修行者,哪兒這么容易生病?如今他也不過三百多歲,以他的修為若是過得灑脫些,再有一次武昌盛世也不是問題。想當年武帝,涼州的白老王爺,還有唐家老爺子三人本是結義兄弟。只不過后來因為一個女人才導致兄弟反目,而那唐老爺子更是不知為何會選擇進宮刺王殺駕,所以這才導致武帝重傷退位,而今朝廷對唐家的態度也很曖昧,忌憚他們也不敢太過打壓,所以你最好別和他們扯上關系,那攤水太渾了。”

“我也不想去招惹他們,但唐坤是現在唯一的線索了,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打聽,另外明日我就要啟程去陽州巡查司,到時候還可以去那里查一查。”

聞言,文中流笑了笑,伸出手來望他面前一攤,立馬露出來貪婪的目光。“光打聽啊?我白跑腿?空手套白狼?”

“你我這交情還說這個?反正又不是要你親自去,吩咐人去辦唄。”張文若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副裝傻充愣的神情。

“交情?談交情就不要錢了?要么千山雪給我,要么一萬兩銀子,或者說……你加入我長空教,選一個吧!”文中流說著就側過臉去,看起來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張文若也了解他,心知此人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直接掏出一張銀票拍桌上。“就知道你擱這兒等我呢,拿去!各大州的票號都能兌換。”

拿起銀票,文中流頗為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失望的說道:“你一個窮當差的,一月也就五六十兩銀子,居然拿得出這么多錢?”

張文若勾了勾嘴角,輕聲言道:“你以為老子燕北這么多年白混的?義父那個老瘸子常年混跡在勾欄瓦舍還有賭場里,花錢就跟流水似的,沒點其他收入怎能行?”

“切,不就是貪腐嘛,以前某些人還說自己一心要做個好官,就是這么做的?”

“人家主動送錢來,我不拿,他們不安心啊。再者說,也只有收了錢,那些人才會信任我,這樣便于對黑道勢力的把控,很多事做起來也方便許多。燕北那個地方,明面兒上的事兒可以用律法約束,可江湖上的許多勾當就只能靠這些人來立規矩,巡查司的上司都對此心知肚明,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燕北的秩序確實變好了。”說完,張文若又灌下一碗酒,此時酒勁上頭,臉色也微微紅了起。

聽完,文中流直接將銀票收了起來,畢竟長空教是背著他父親創立的,這些年入不敷出也難再向家里開口,手里也是缺錢得緊,一萬兩雖不多,也還是足夠他揮霍一段時間了。

“你果真想好了要去陽州?那天子腳下的是非之地可不是你如魚得水的燕北,要真出個什么事兒我幫不了你太多。”

“無所謂了,人活著嘛,總得有個念想不是?以前總想著,待我做上了巡查司的主司便去白王府提親,興許她父親才能看得上我。可如今,清瑤枉死,替她報仇也就成了我心頭唯一的念想,此去不知結果如何,你我這頓酒喝完便少來往吧。以免連累你。”說著張文若的神色落寞了幾分,也不知是因為酒意,還是他心頭本就諸多無奈,連眼神也空洞得可怕,好似沒了靈魂的行尸走肉那般。

一聽什么少來往,文中流怒由心起,開口直接罵道:“去你媽了個巴子的!你管老子?老子愛跟誰來往跟誰來往?要是怕你連累這次我就不會來安州了,行了!少嗶嗶,明天我回趟蜀州,安頓好那邊的事兒后去陽州找你,你若再多言,老子揍你!”

見他這么大反應,張文若也不知該如何再開口,二人相交這么多年,也著實清楚自己那些話說出來就是找罵,但不管怎么說,此時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高興。

索性端起酒來敬了他一碗,二人相視一笑,都沒有再多說,世間一二人,相知者甚少,一碗酒一知交,此生無憾。

酒過三巡,張文若想起了多年前與他二人一同結義的另一位義兄。心下懷念,隨即提了一句:“老江近來可好?你有他消息嗎?”

“那孫子這時候指不定在哪個青樓花魁的床上蹦跶呢,這么多年也沒個信兒,反正定是比你我快活!”

張文若口中的老江是個道士,認識他的時候就是一副江湖神棍的打扮,時常在街頭擺攤給人算命,但總是因為神神叨叨的一些說辭被人被當做騙子趕走,哪怕他本就是個騙子。

此人有著不同于世間大多數人的灑脫,張文若愛財愛美人,文中流愛權愛地位。而他好似什么都愛,又好似什么都不愛,明明有一顆超乎常人的道心,卻又一直江湖浮沉,沾染盡世間浮華,放任自流。以他自己的話來來說,這是修行。

每念及此,張文若和文中流總是會異口同聲的罵上兩句“假道士”。今日二人把酒共醉,罵罵咧咧中也難免問候了他無數次。

酒意濃時,張文若起身推開窗,舉杯笑道:“當時少年年少,不知酒中滋味,繁華亦是繁花,千般欣喜暖回腸。而今故舊相逢,多年愁緒難盡,苦酒亦是苦喉,萬般無奈上心頭。”

文中流聞拍了拍桌子,大笑起來。“老子看你是有點上頭!哈哈哈哈哈!!”

二人舉杯大笑,燭火之下推杯換盞,喝了個伶仃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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