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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老將出馬

“大王就在此間,他不欲見你,是其與秦王有約?!?

呂云道:“你既來巢,就不要回去了,天命歸秦,任何抵擋都是徒勞。”

“盡人事以聽天命,梁不得不為?!?

“心思活絡(luò)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是范先生要我轉(zhuǎn)達(dá)你的。”

“多謝先生指教,臣告退?!?

項(xiàng)燕派項(xiàng)梁來巢國,自然是請援兵的,所請的人正是李牧。

可李牧不愿去,在巢國見識了范簡這位王者,他已經(jīng)看不上其他的君主了,誰都看不上。

回頭在看趙國的王,秦國的王,楚國的王,簡直都一個德行。

秦昭襄王殺白起,趙孝成王疑廉頗,楚考烈王棄春申君。

想想他李牧,竟然遭遇了和廉頗一樣的待遇,趙遷竟然和他爺爺趙丹一個德行。

這次要是去了楚國,楚王指不定會怎么懷疑他呢。

“先生,秦王真的回去請王翦?”

“自然,年輕一輩真的不行。李信、蒙恬,不是項(xiàng)燕的對手。”

“王翦這下難做了。”

李牧嘲諷道:“王翦將軍為大秦立下的功勞已超越司馬錯、白起,秦王無法封賞恩賜,不得已才借攻楚之事逼迫其罷職。現(xiàn)在又要請回,怎能拉的下臉???”

范簡道:“成大事者,自然知道該如何做。此時若秦不能一鼓作氣將楚攻滅,待勢散去,天道便不再秦之一邊了。

東六國必將有雄主出世?!?

大勢就是這樣,看一看最近百年,前300年之后,東六國沒有出現(xiàn)一個頭腦清明的君主,這就是上天給秦的機(jī)會。若嬴政抓不住,楚國、齊國將有雄才大略的英主臨世,一統(tǒng)天下。

秦國這些年來所做的事,則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秦王嬴政沒有放棄,他親自去了頻陽請王翦,一而請再而請,王翦便答應(yīng)了下來。

為何要答應(yīng)?

前車之鑒,秦昭王時,王陵圍邯鄲敗于廉頗。秦昭王也是一請再請,到第三次時,白起依舊稱病不起,昭王便賜了他寶劍自刎謝罪。

“王翦可沒有封君封侯,秦王本就對不住他,難道還敢殺了王翦將軍不成?”李牧問。

“當(dāng)然不敢?!?

這時呂云送走了項(xiàng)梁,回到后殿,在范簡身邊坐下,“但王翦老將軍的兒子王賁還在秦王手里,隨便找個理由就能誅其滿門?!?

李牧駭出一身的冷汗,悲戚的道:“伴君如伴虎,太可怕了?!?

呂云道:“呵呵,這秦王還是年輕了些。王翦老將軍奸滑如狐,他不會有事的?!?

秦王去了頻陽請王翦,說:“寡人錯了,悔不聽老將軍的謀略,以至李信兵敗。現(xiàn)在將軍雖然還在病中,難道你忍心拋下寡人不管嗎?”

王翦一推,道:“我扔在生病,無法帶兵打仗。”

秦王嬴政親自來請,他覺得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見王翦不識趣,頓時就失去了耐心,一揮袍袖,道:“已矣,勿復(fù)言?!?

意思是寡人已經(jīng)不想再聽你說什么生病,我已經(jīng)生氣了。老王翦果然嚇壞了,不敢矯情,說道:“必要用臣,非六十萬兵不可。”

“可?!?

秦王不能不應(yīng),雖然這已經(jīng)是舉過之兵了。

“全國的兵力都叫到王翦手里,秦王的心也是哆嗦的。這種情況基本上不會出現(xiàn),若真的迫不得已,也算君主御駕親征,把最高軍權(quán)握在自己手中?!?

呂云笑道:“秦王舍不得,一路送到了霸上,還舍不得回去,那意思就是要跟著來楚了?!?

換誰也不放心,若在平時,兵力都分散在即位將軍的手中,一家有變,其它的還可牽制。

此時,秦舉國之兵到了王翦之手,稍微出點(diǎn)差錯,秦國就完了。

“王翦是怎么讓秦王回去的?”李牧問。

呂云道:“討要封爵,封地和良田,以此來打消秦王的猜疑。”

“哦!果然高明。”

李牧恍然,他只是解了一次邯鄲之威,打跑了桓齮,就被趙王遷封了武安君。

秦王明顯胸懷更大,王翦滅了趙國、燕國,什么爵位都沒給,半塊封地也沒有。到秦王驅(qū)趕他的時候,也是只能回老家頻陽。

看看其它人,呂不韋還能回三川郡,回洛邑,那里是他的封國。白起也能回太原郡的封地。

王翦戎馬一生,為大秦立下的功勞比白起大多了,卻什么都沒有。他拖著一把老骨頭回到老家,讓鄉(xiāng)親們怎么看,如何給家人家人交待?

秦王傷的不止王翦一個,而是頻陽所有人都在為王翦報屈鳴不平。

王翦再次離家,他要給家人,族人,子孫后代,甚至鄉(xiāng)親們一個交待。所有他向秦王討要封地封君,也不全是為了打消秦王的疑心。

王翦向秦王討要了好處,終于讓王止住了八十里想送。等他到了武關(guān),又派出去五位使者向秦王催討封賞。

有人看不過去了,說道:“將軍之乞貸亦已甚矣!”意思是,將軍這樣向大王討要東西,已經(jīng)太過分了。

“一點(diǎn)都不過分,只有這樣秦王才會越放心?!?

“呂總,你看項(xiàng)燕可能取勝?”李牧問。

“只要不犯渾,腦袋抽筋,勝算還是很大的?!?

范簡起身,走到地理沙盤前,在楚國的領(lǐng)土上畫了一個大圈兒,“如此縱深的疆域,且多為山嶺叢林,更多湖泊、流水。楚軍有水師,又善野戰(zhàn),別說秦國六十萬大軍,就是再加上其它五國的兵力,也非楚軍對手?!?

“先生領(lǐng)兵,如何謀劃?”

“放棄城池,放棄壽春,將楚王遷至百越之地,在哪里都能躲藏一時。王不見了,楚國就沒有明面上的都城。楚軍也一樣,分散入深山,叢林隱藏起來。此時,六十萬秦兵便沒有了攻伐目標(biāo),又不敢燒殺搶掠百姓,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便會不戰(zhàn)而潰?!?

“厲害!”李牧豎起了大拇指。

秦軍千里東征,六十萬人,一天消耗多少糧食,物資。不用打仗,幾個月下來就能自己把自己拖垮。

至于搶楚國的城池,這個也真不敢。此時天下所有人的神經(jīng)都敏感著,秦兵稍有不慎,便會激起所有人的反抗。

還有,只要楚王不死,楚國就不會滅,楚軍不出現(xiàn),就會成為隨時會出現(xiàn)的威脅。

秦兵敢分散嗎?敢進(jìn)山嗎?

“六十萬人,聽起來恐怖,看在眼中的場面也嚇人。但行動起來也臃腫不堪,甚至指揮起來都吃力。”

范簡笑道:“用一個形象的詞兒來形容,此時的秦軍就是一條碩大的蠕蟲,想要破它,只要一根利刺就夠了?!?

“什么利刺?”李牧問。

“騎兵,來去如風(fēng)的騎兵?!?

范簡講解道:“八千也可,兩三萬也無所謂。重要的一點(diǎn),這隊(duì)秦兵要熟悉地形,隱藏在山嶺叢林中。相比龐大臃腫的六十萬大軍,行動靈活的精騎兵就是一只狂蜂,對蠕蟲進(jìn)行騷擾就夠了。”

李牧道:“若分散兵力呢,我要是王翦就將兵分六路,從不同方向進(jìn)攻。”

“那就把城池都送給你好了。六十萬人都分散開,又能守住幾座城?

十座二十座?

這樣一來,豈不是給了楚軍分而殲之的機(jī)會?

不守城,那打下來又有何意義?等你秦兵離開,隱藏在深山叢林的楚軍便會回來,從后面殺你個措手不及。”

李牧啞然,“這么說,王翦必敗了?”

“不然?!?

范簡笑道:“架不住楚王昏庸。項(xiàng)燕的地位也尷尬至極,他的權(quán)勢比你李牧在趙國都有不如,戰(zhàn)略上是指揮還輪不到他?!?

呂云補(bǔ)充道:“此時的項(xiàng)燕,最多是能在局部戰(zhàn)場作戰(zhàn)的一個將軍而已?!?

“唉!天要亡六國也!”

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結(jié)局。范簡說的頭頭是道,其實(shí)不過是后世偉人‘農(nóng)村包圍城市’的翻版。

隱藏楚王,用輕裝部隊(duì)將秦兵引誘入山林,打游擊,打伏擊戰(zhàn),以主場優(yōu)勢打敗秦軍還是很有可能的。

很可惜,楚人骨子里好戰(zhàn),也有尊嚴(yán),秦六十萬大軍前來。便集結(jié)了全國兵力,在陳縣南和秦兵對峙了起來。

兩軍對峙,楚兵數(shù)次挑戰(zhàn),王翦都是堅守不戰(zhàn)。見秦兵不戰(zhàn),楚軍往東撤退,不料王翦立刻揮軍追殺,大敗楚軍,斬楚主帥項(xiàng)燕,楚兵敗走。

「王翦取陳以南至平輿。楚人聞王翦益軍而來,乃悉國中兵以御之;王翦堅壁不與戰(zhàn)。楚人數(shù)挑戰(zhàn),終不出。王翦日休士洗沐,而善飲食,撫循之;親與士卒同食。久之,王翦使人問“軍中戲乎?”對曰:“方投石、超距?!蓖豸逶唬骸翱捎靡?!”楚既不得戰(zhàn),乃引而東。王翦追之,令壯士擊,大破楚師,至蘄南,殺其將軍項(xiàng)燕,楚師遂敗走。王翦因乘勝略定城邑。」

項(xiàng)梁逃回了巢國,情緒極其不穩(wěn)定。對其父項(xiàng)燕也是頗多微詞。

“父親身損,皆因不聽吾計策也!”

“二公子勿惱,項(xiàng)燕將軍已經(jīng)盡力了?!?

“二公子,你出了何計?”李牧問。

項(xiàng)梁道:“讓父親一起跟我突圍投奔巢國,他卻固執(zhí)的自殺謝罪了。”

“額,就這個?”李牧是驚掉了下巴。老天爺啊,咱還以為你出了什么破秦之計。

項(xiàng)梁恨聲道:“人活著才有未來,即便是要死人,那也是死別人才對。”

“哈哈哈蛤……”

范簡仰天大笑,贊道:“好,二公子真是對本王胃口?!?

范簡封項(xiàng)梁為巢國太子太傅,專門負(fù)責(zé)教育小孩兒。

前223年,秦始皇二十四年。

王翦、蒙武俘虜楚王負(fù)芻,將楚地設(shè)置為楚郡。

楚國至此滅亡。

巢國。

一幫孩子都長大了,李待(李安之子)十八歲,公子守(陳氏子)十二歲,項(xiàng)羽十一歲,公主宜(陳氏女)十歲,公子隱(母墨芷)十歲、公子平(母衛(wèi)夫人)十一歲。

呂云看著一堆孩子,感嘆不已:“長得真齊整啊!”

“你為何不結(jié)婚生子?”范簡問。

“我對女人沒興趣?!?

“好吧!”

這理由無法反駁。范簡突然在腦海中產(chǎn)生一個奇怪的念頭,他覺得自己那四個孩子有點(diǎn)龍生九子的感覺,誰跟誰都不一樣。

公子守做為長子,這家伙卻是個話不多也不張揚(yáng)的跟屁蟲,吃飯睡覺,學(xué)習(xí)玩耍都跟項(xiàng)羽在一起,就像是項(xiàng)羽的影子。

“難道是名字給起錯了?”

范簡郁悶不已,這孩子,你守護(hù)父親,守護(hù)母親都可以啊,干嘛守著那個黑炭一樣的家伙。

最順眼的還是公主宜,小丫頭長得那個漂亮,別看才十歲,已經(jīng)有了小仙女的氣質(zhì),冷冰冰的抱著長劍,眼角都帶著殺氣,連項(xiàng)羽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這丫頭腿肚子都轉(zhuǎn)筋。

墨芷說,公主宜和小時候的范簡就是一模一樣。

“宜公主,你過來?!?

聽到父王呼喚,在山頭上抱著寶劍凹冷酷造型的公主宜回來,見禮道:“見過呂總,父王?!?

“孩兒?。「竿踉娇丛较矚g你。”

說著話,將腰間的昆山玉、太阿劍摘下,“這是威道神兵太阿劍,本王賜給你了?!?

“謝父王!”

嘴上說謝,卻是沒有伸手接,“但是我不需要。”

“為何?”

范簡搞不懂了,“剛夸你還像我來的,為父可是最喜歡神兵利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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