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牛枷》

【第一部分】

◆第一章小荷初露尖尖角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zhuǎn)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fā)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明）楊慎《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

每當讀到的這首詩詞，心里就漾還股莫名的沖動，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感受蒼涼悲壯的同時，又營造出一種淡泊寧靜的氣氛，并且折射出高遠的意境和深邃的人生哲理，體現(xiàn)出一種高潔的情操、曠達的胸懷，仿佛感到那奔騰而去的不是滾滾長江，傾聽到一聲歷史的嘆息，尋找生命永恒的價值。

有好多的事好多的人，我們都不可能忘記，無論是年代的久遠，還是被平凡生活淡忘了的記憶，就像那長江的水，永無止息向東奔流。

回憶過去是為更好的珍惜今天，曾經(jīng)的倉海桑田對后人只能感悟中豁達自己。在平凡的世界做一個生活的小丑，被世人愚弄依然自得，這才是覺悟。一個家庭的興盛與衰落，都是與人密不可分。虎子不是人世間的寵物，是一個在生活歷練中飽受磨難，與世無爭，笑看人生的人。

虎子出生的巢湖岸邊的丘陵地區(qū)，抗日戰(zhàn)爭時期，鐵路淮南線附近的小鎮(zhèn)的新村。父親智華行伍出身。任駐鄉(xiāng)保安團獨立隊隊長。

1929年10月底，當時民國政府，把保衛(wèi)團的正式編制，長官二十至四十歲男子必須參加受訓。智華也應(yīng)征行列。平時回鄉(xiāng)里各作其事，遇有警戒，臨時緊急集合，應(yīng)以保衛(wèi)家鄉(xiāng)。1936年底，民國行政院制定并頒布了《各省區(qū)保安司令部組織規(guī)程》，將各地方各式各樣保安團隊，逐漸納入地方防衛(wèi)與預備兵力。每占領(lǐng)一地，進駐團級部隊，團長代理縣長，正規(guī)軍、防衛(wèi)軍改為保安團即改為駐防。

隨著國民黨內(nèi)派系爭斗，受其“曲線救國”謊言的蠱惑，智華的獨立隊也再次被改編警備隊維護地方平安。日本進入皖中地區(qū)時，受日軍控制，日常事務(wù)納入日軍管理。

新村旁也有個日本駐軍小分隊，沒有作戰(zhàn)任務(wù)專門維護鐵路日常事務(wù)運作的軍事管理區(qū)。村前、村后各有一座碉堡，成掎角之勢，碉堡均為上下兩層，中間木梯上下，四周密布大小不一的射擊孔。碉堡背靠新村，鐵路以東設(shè)立鐵絲網(wǎng)，前方視野開闊，易守難攻。

當年，智華的警備隊所有的隊員，都是從個個村子征用的鄉(xiāng)民，顧忌到都是附近的村民，關(guān)系比較和諧，兩處碉堡問從未被攻擊過或有戰(zhàn)事。

1938年，日軍為掠得淮南煤礦，保障淮南鐵路線運輸安全，在烔煬鎮(zhèn)沿線修建多處碉堡，這維護碉堡里面的人的日常生活，配備的物資等，就靠智華來協(xié)調(diào)完成。

幼小的虎子，也自然成了各個碉堡里面的常客。天生聰明伶俐，活潑可愛，尤其是模仿人說話，他在管理區(qū)和日本文書學日語，那口語真是棒棒的。可他不會寫字兒。可以打手勢，沒有文書在場，虎子說的日語，新村里的人也聽不懂。還會招惹大伙的笑話。虎子人來瘋，說的越是熱鬧他越表現(xiàn)自己。往往在智華的訓斥下收斂。父親的威嚴在虎子的幼小心靈里，深深扎下根。

清明節(jié)到了，春耕開始了。牛兒帶著牛枷犁田耙地，在喲呵聲中，牛鞭揚起抽打在水田里，牛兒拖著耙犁，漾起一片水花，倒也別有一番情趣。保安隊里面缺少人，都輪流回去播種，智華把虎子就被安置在鎮(zhèn)火車站的劉家巷村的親家。把自己編入巡值行列。

◆第二章虎少年生擒悍匪

鎮(zhèn)北郊一公里處，旁邊的村叫劉家巷。鎮(zhèn)上的人到火車站都要穿過村子中間的青石板路，由于推車拉貨的板車碾壓，路面坑洼。直達站前廣場，其實就是半個操場大的沙士地，栽滿了松柏，兩側(cè)緊臨候車室就是幾家小飯店和小賣店，這里是虎子最愿意來的地方。

進候車室買票，候車室有個雙開的大木門，中間有兩個木柵隔開，想進站臺上車必須分成兩隊。這里也是虎子游戲的地方，登高爬低，翻跨好不自在。出站口就在左側(cè)有個月牙拱門，中間栽有兩棵塔松。

劉家巷村子中間石板路兩邊，漸漸的形成了一個街道，隨著人流涌現(xiàn)，車站周邊就興起的多個商貿(mào)場所。站前廣場的東側(cè)，有供銷社開的飯店和商店，烔煬河的麻烘糕，酥糖，麻餅等土特產(chǎn)都能在這里買到。那時候，每天都有三趟客車，早中下午各一班次，在這里上下客飯店的生意自然也特別好，虎子也是這里的常客，想吃都記帳，有親家太爺結(jié)帳。

除了穿村進站，從東大塘邊上的烔黃路抄近，從鐵路道口直接上車站的站臺也可以，這個道口在坡高處，為烔黃路而設(shè)的，路面窄小，兩車交匯需小心，拐彎進車站貨場，直行可通向合裕路。貨場塘邊都是高高的大楊柳。春天楊柳飄搖樹，旁邊沒有房屋，只有農(nóng)田，丘陵坡地有水就肥沃。站北旱地種有小面積灘梨，小而甘甜，產(chǎn)量員不高，幾乎是每村都有種植，也就不稀罕了。

火車站的站房不多，都是單層平房。最西邊是一路三間南北走向的貨運站房，所有貨物運輸?shù)氖掷m(xù)都在這里辦理。貨運站房的右側(cè)是客運站房和調(diào)度室，貨運與客運站房之間是一個小院子，供人們提取貨物時周轉(zhuǎn)使用。這里也是通往站前廣場的出口，客運站房有三間，東西走向。東邊一間是調(diào)度室兼售票室，西邊兩間是候車室，候車室北門就是通往站臺的檢票口。站臺下面有四條鐵軌，南邊兩條是客運用的，北面兩條是貨運用的，貨運站房的鐵路對面有一個高高的貨運站臺，站臺后面是幾大間貨運倉庫，這是火車站最高大的一座建筑。后面有個高高的水塔，可供蒸汽火車補水和消防。

站內(nèi)的月臺長不過百米，寬五六米，繁忙的時候，站臺上上下車的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火車站里最惹眼的建筑，是主站房東西兩側(cè)的碉堡。碉堡不高，地面約兩米，圓柱形，周圍布滿射擊孔，堆滿土的穹頂上長滿蒿草，象兩個碩大的烏龜一樣，趴在站臺兩邊，虎視眈眈地盯著整個車站。后面有個假山池，池南側(cè)有個小水塘，幾片荷葉己浮出水面，在垂柳的掩映下睡蓮默默地依在堤邊，透過站臺后的花磚墻院內(nèi)風景毫無遮攔。虎子的眼里，這里是他的游樂場，雖然這里面駐守的有日本兵。而且是輪流換，虎子也是不懼，幾句日常的用語，就讓日本兵哭笑不得，有時還拿來好吃的給他。

那天，從火車下來兩個人，好似是幫派人物，手腕刺青五點，酷似梅花，下車后從出口處進了站前廣場，虎子在旁邊的供銷商店里面看打康樂棋，自己也試著玩了兩盤，木桿在他的手里靈活自如。當一個個棋子掉在盒盤里，虎子正有興致，突然外面還有人搶劫。循聲望去，一個少婦帶著個孩子的手包，被人搶走。人們都在觀看，因為都是旅客沒有人敢去攔截，就在這時，有個老人拿著個棍子過來了，可被那倆人一撞就倒在地上，火車看到了就氣不打一處出，抄起根木桿沖了出去，

“站住哪里跑！”

“哪里來的毛孩子躲開，要不然踢死你”

后面的老人和那位少婦都追了過來，這倆人分頭開始跑，虎子掄起棍子，使勁的向那個腿掃去，哎喲一聲那人倒地。

還有一個人也有對地形不熟跑進了提貨場，被執(zhí)勤的保安隊員當場抓獲。

虎子的舉動贏得了在場的人歡呼，他得意的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一個小女孩拉住虎子的衣服。

“我媽說謝謝哥哥，這是給你的棒棒糖。”

虎子看看了小女孩，稚嫩地笑了笑，“沒啥，小妹妹。”說完，拿著棒棒糖高高興興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