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什么,不會痛?
烏黎說:割舍公主痛,割舍公主的人痛,割舍公主的回憶痛。
沒什么割舍,不會痛。
除非對你來說,已經沒什么重要了。
這一天,雪花紛飛,卻不料,在他故地重游,游到嗜血池邊,公主的警告,公主的出手相救,那一段很短暫,卻是如今緬懷極少之地。因為……
他和公主除了水晶屋、大殿、泠鳶殿、嗜血池、清水樓,就什么地方都沒去過,故地重游自然寥寥無幾,回憶也屈指可數。
正當他轉頭之時,突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三個蒙著面紗的黑衣人。
目的,同樣跟之前那幾個黑衣人一樣,是為他的保命符而來。
幾番打斗、強搶之下,無濟于事,幾位黑衣人才將他們此行的目的娓娓道來。
“若你不把它交出來,我們就將這瓶毒藥倒進嗜血池內,滅了魔界所有人怎么樣?”
猖狂挑釁的口吻,三人之中,為首的那位左手拿著一瓶巴掌大的青玉瓷罐,右手打開蓋子,那瓶毒藥微微傾斜。
他看見了里頭暗黑色的液體,但是,他并不相信,僅憑一杯毒藥就可滅了整個魔界,畢竟魔界遼闊無垠、壯觀宏偉,一杯毒藥連魔界的億分之一都無,誰肯相信?
他嗤地勾起一抹唇角,緊接著,那人弧度深深一勾,順手將毒藥倒向了嗜血池。然而……
不可置信一幕出現了。
池水像是一只囚禁的上古魔獸劇烈翻騰,上下波動,前后翻滾,沸騰地宛如要出世一樣,僅接著,潮水忽然比人高,高過大樹、高過白云、高到天上。如一條陸地通往天堂的橋。
嗖地涌了下來,一道一道波浪蓋過屋頂、蓋過樹頂,而那些人更是渺小得任由淹沒,與嗜血魔融為一體。
等他被沖走,還能喘口氣的時候,他已經不知所措了,等他抬頭試圖尋找那些黑衣人的蹤影,他們仿佛不曾來過一樣,一點兒蹤跡都找不到。
而他沉入了血池之中,他看不見什么東西,但是,他卻聽得見,聽得見柴泠喊他的名字,喊得撕心裂肺、喊得不能無他。
那一刻,他嗖地睜開了眼睛,雙手向上用力游去,雙腳向上用力騰起,但……
礙于池水太猛,他微弱的救生欲也只是被一次又一次涌動滑得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用盡全力掀開眼皮,看見的只是通紅一片,不知是他的血還是池的血,用盡全力回話,嗜血池涌動翻滾的聲音比他更甚,而他再怎么喊,微小的聲音仍被掩蓋而去,淹沒仿佛不曾來過。
等他沉淪,等他醒來,魔界荒蕪一片,塌陷出一個大窟窿,血水已不知所蹤,那些人,一個影都沒有,不,是生靈。
“砰嗒砰嗒”
一道道巨響傳來,出于本能,烏黎騰空飛起,飛出了轟隆隆倒塌最后消失的魔界。
那一刻,他曾想,他為什么要出來,他就應該死在那里,掩埋在廢物里,直至死亡,灰飛煙滅。
而不是一個人害死了數不盡的人還茍且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