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魔界,沒有白天,只有黑夜,沒有雨水,只有雪水。
雪水是雪水,亦是血水。
平平凡凡不好嗎?
天真爛漫、歡喜笑顏、情郎愜意,就像現在一樣,一場大雨將至,各自飛奔一方,在流淌的雨水中,嘣噠嘣噠的響,那聲音勝過漫步駐留。
悅耳動聽。
柴泠感受著自己的頭頂啪啦啪啦砸下雨滴,浸濕了她嬌顏淑女的發型,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在此時,看不見她往日的高貴與美麗,只見到……
烏黑的碎發粘在濕噠噠的額前,貼得緊密相連,身下一身百獸衣,層層疊疊世間美景淪落低谷,黏糊濕漉漉滴答著水嘖,狼狽不堪、不堪極致。
她仰頭望天,任由大水珠大水珠灌進她的眼球里,傳來一陣濕潤,盡管她該出于本能,忍不住眨一下眼睛,或者,閉一下眼睛,但是,她什么都沒做。
只是靜靜地望天。
天色,白里透霧,灰蒙蒙的,宛如天處在悲哀之中,耳邊電閃雷鳴,噼啪噼啪連連響,宛如在濃烈的悲哀之中,肆虐狂風怒號,凄厲悲痛哭泣。
她就這么站在原地,仰頭望天。
她的心里沒有裝什么,只裝了這個天,這個浩瀚無垠的天,了無邊際的天,漫漫長長的天。
這個天,它偉大,它神秘,它變化多端。
它能呈現一片美的景象,風雪飄絮,覆蓋一層一層屋頂、一層一層叢林,它能讓人們敞開笑顏,迎接冬天的寒冷,冬天的紛雪,堆雪人、丟雪球、灑雪花。
一片壯觀綺麗,美麗芬芳。
它也能呈現一種哀嚎的景象,滂沱大雨,白天變黑夜,模糊了視線,嘶啞出人內心深處最無法接受、最想逃避、最悲痛欲絕的沉痛。
漸漸的,柴泠旋轉一圈,她凄涼地笑,她悲哀地指責:“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老天爺,爹爹死了,歸天真的死了嗎?他一個手無縛雞的小仙可以躲過那一場魔鬼的噩耗嗎?”
仿佛,心里已有答案。
柴泠閉上眼睛,心往下一沉又一沉,最后,她脆弱的身子往后倒去。
沒有人扶她,沒有人救她。
她就這么與冰冷刺骨的地面接觸,與陰寒爆裂的暴雨融合。
一滴一滴有情又無情的雨水唰唰而落,砸出了一道又一道蕩漾分散的雪花、噴灑了一片又一片四處飛濺的水花。
感受到溫暖的懷抱,柴泠與童彩靈同時往那一處僅存唯一的溫熱縮去,越縮越緊。
…
“咚咚咚”
鬧鈴一響,童彩靈迷糊地摁了一下,五分鐘后,接著摁下,最后,第三次時,才惺忪地掀開了眼皮。
當起身,卻感覺腰間緊扣得掙脫不得,她才往下方瞄去,瞄到一只大白胳膊,再順勢瞄往身邊的人。
當他的輪廓分明凸顯在她的眼球里,她竟欣喜若狂地猛抱了她,往他臉上大片肌膚,只要逮得著的,都猛“嘛”一番。
被胡亂親了幾十下,賀紹楠撥開她的手,清醒地問:“一大早就撩我,是想跟我滾床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