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整整四年半了，游廊上的畫眉都換了一批，穆家大院的園子里的那株紫丁香盛放的格外好看，引來蜜蜂和蝴蝶。

蕓娘小心翼翼地給張小煙上藥，她嘆了口氣，眼中充滿憐惜，沾著穆正淳拿給她的金創藥，一點點的涂抹。

張小煙乖巧的聽她輕輕的說：“姑娘，就別鬧脾氣了，你看全府上下，哪個不知道惹老爺生氣的沒好下場，沒人敢出來拉你，只有我，給你上藥。當今皇太后十分器重穆老爺，滿朝文武，沒幾個敢和他叫板的，你卻偏偏往他火氣上撞。”

張小煙翻了個身，盯著桌上的花瓶，里面插著穆正淳送來的紫丁香，她是越來越討厭紫丁香，討厭這個房子里的擺設了。

蕓娘又說：“你明明就會那首舞曲，你就是故意的不是？”

張小煙轉動眸子，接著給了蕓娘一個肯定的答案。

“哎，全天下，恐怕獨你一個，敢這么對老爺的了，你這不是找死嗎？”蕓娘嘟嘟囔囔的，沒停過嘴，“這瓶金創藥，還是老爺叫我給你擦的，不然你以為我哪里有這樣的好東西。”

張小煙枕著手，她知道穆正淳的目的，她知道所有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不可能得到的人，他們都勸她溫順點，可她不喜歡。

蕓娘為張小煙蓋好被子，悄悄退了出去，穆正淳站在門外背著手，小聲的問：“怎么樣？”

“老爺，張姑娘已經睡了，可能是哭累了。已經沒什么大礙了。”蕓娘答。

穆正淳點點頭，說：“讓她睡吧。廚房里熬了她喜歡的小米粥，待會兒給她端過去。”

房間里，張小煙的眼睛緩緩睜開。

她無數次想起那個下午，她為了得到穆正淳的銀兩救治母親，在大街上攔住了他的馬車，她忘不了穆正淳說：“我憑什么幫你？”

她用自己的自由換回了治病的錢，卻沒來得及等不到母親醒來。

這么多年，她苦苦托人尋找母親，可母親就像是蒸發了一樣。打探的人聽附近的人說，是穆府的人將母親帶走，再也沒了音信。

張小煙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她不愿意再做籠中鳥了，穆正淳只是把她當作替代品，還會有下一個張小煙，無數個張小煙。

好一會兒，她蒙住臉，低聲咒罵：“穆正淳，我會讓你，還有所有虧欠我的人痛苦。”

雨后的空氣帶著涼意，張小煙打了個噴嚏，她心想，一定是因為在雨中呆了太久的緣故。

吱呀一聲，穆正淳推開房門，張小煙忙躲進被子里，穆正淳苦笑：“還不愿見我嗎？”

張小煙不作聲。

穆正淳徑自走到桌子那里，他擺弄著紫丁香的花瓣，又問：“外面天氣挺好，不去看看嗎？”

他走到窗前，打開了窗子，讓陽光透進來，慢慢的靠近床前，坐了下來。

張小煙心里隨著他的靠近越來越緊張，等到他坐下來，像是被嚇了一大跳，猛地坐了起來，驚恐的看著他。

穆正淳對她喜怒無常；他的心情隨著不同事，不一樣的場景，隨之切換；他很不喜歡人忤逆她。

她猶豫的朝他伸出了手，穆正淳笑了，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他拉開被子，將她一把抱在懷里，好像在哄小孩一樣，逗她：“你鬧起脾氣來真的讓人很累，可不可以消停點？”

張小煙觀察他的變化，一會兒，只是溫順靠在他的懷里，穆正淳覺得她又不似昨天那樣的狂躁了，此刻的她更像是撒嬌的貓咪，靜靜的待在他的懷里。

她用纖嫩的手指指著外面，示意要出去。

穆正淳站起來，將她輕輕放在梨木搖椅上。

張小煙沐浴在柔和的陽光下，她舒服的瞇起了眼，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