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在一群黑袍人的簇擁下走出來。一襲做工精致的黑袍拖到地上，銀色絲線繡成的花紋，火光的照射下閃閃。

永澤村的村民見到他，結束了載歌載舞，目露虔誠，紛紛跪下，趴地極低。

巫師依舊拿著那根木杖，每走一步木杖便點一下地，“咚，咚。”極富有規律。

巫師繞著所有跪下的人走了一圈，站在船頭，背朝著夜晚的海洋，面朝著跪伏著的村民，展開手，在海浪聲中，“起來吧。”

待所有人都起來后，他聲如詠嘆調般，“神慈愛世人，將會永遠保佑你們。你們應奉獻所有于神。”

“現在投入神的懷抱，讓神檢查你們的忠誠吧！”

話音落下，海上忽刮起大風，帶起巨浪，在甲板上落下顆顆大水滴。狂風巨浪中，偌大的船也如一片葉般，隨著巨浪搖晃。

恐懼包裹著所有的永澤村民，三三兩兩抱在一起，縮在各個角落里，瑟瑟發抖，又互相安慰。

不知誰喊了一句，“海神發怒了！”

這一句話就如同開始的信號一般，所有的村民紛紛往海里跳，試圖以此來平息海王的怒火。

一個小女孩緊緊抱著桌腿，淚流滿面，“媽媽！媽媽！”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海神祭，以前每一年的海神祭她都沒有回過村，這一年奶奶抱著她回村里玩，正好遇上了海神祭。

巫師狀若癲狂，高舉著雙手，仰天大笑，“跳吧！跳吧！向海神證明你的忠誠！”

小女孩的奶奶見一個個都跳了下去，周圍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便急了，“松手！你快松手！”一邊打著小女孩一邊去掰她的手。小女孩吃痛松開抱著桌腿的手，無力地哭喊著：“媽媽，我要媽媽。”

奶奶失去了耐心，一把拎起滿臉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的小女孩夾在懷中，“別哭了！你媽已經死了！”急忙跑向船邊去去跳海。

一個浪打過來，船身傾斜，失去平衡的奶奶跌倒在甲板上，小女孩也滾出奶奶的懷里，頭不知道磕到了什么，流出了血，“媽媽，想想好疼，要媽媽呼呼。”

奶奶從甲板上爬起來，似乎扭到了腳，沒有再管滾落到一旁的小女孩，一瘸一拐地走到船邊，翻身，跳了下去。

一個個黑色的人影落入似墨般的海洋，如螻蟻般在海浪中無力掙扎著，祈求海神的一絲憐憫。

可悲又可笑。

—

在海浪來臨前，慕容月就祭出靈劍，拉著莫陵，飛到了半空中，撐起防護罩阻擋著砸落的水滴。在這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中，這是唯一一片寧靜。

慕容月在心中輕嘆一聲，落到甲板上抱起哭泣的小女孩，又重新飛到半空中。

小女孩已不再哭泣，睜大了哭紅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面前這位大姐姐，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已經染紅了她半邊的臉頰。

慕容月微微放出靈力為她療傷，又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防護罩里隔絕了外面一切的聲音，在靈力的安撫下，也沒有傷口的疼痛感，小女孩慢慢闔上眼，睡著了，一雙手緊緊抓著慕容月胸前的衣服，“媽媽。”

慕容月一只手抱著小女孩，一只手輕輕拍著背，垂眸看著下面的場景。

“你不問我為什么不久他們嗎？”

莫陵也同樣在看著下面，藍色的眸中沒有一絲波動，“師傅做事自有您的道理，我只要支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