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書白跟著大哥到了燒餅鋪，發現外面已經圍了很多看熱鬧的百姓。待他們進去，除了王大娘的獨子在尸體旁邊哭著，沒有別人，只有暗閣的人請的官府的仵作在驗尸了。

“大人，”李衡見季明楓過來，便上前稟報這里的情況，“這是軍中的劉仵作，正在查驗尸體。”

“死因如何？”季明楓看了一眼王大娘的尸體，滿臉都是被撓出的血印子，死狀實慘。

“回大人，”劉仵作停下來，“尸體身體上無明顯的致命傷口，下官想著把尸體帶回停尸房解剖，看能否找到新的線索。”也能知曉是否是吃了什么有毒之物。

原本在一旁哭的王大娘之子王平突然撲到尸體上，大聲嚷嚷著，“不行！絕對不行！我娘已經死了，難道你們連個全尸都不給她留嗎！不能解剖的啊！”

季明楓見狀，便無奈道，“若是不解剖驗尸，這死因就不好找出的。”他向李衡等人使眼色，讓他們去拉開王平。

“反正是不能解剖，我娘已經死了，還要她這血肉之軀受苦不成啊！不能讓她死不瞑目啊！”王平哭著抱著尸體，依舊不肯撒手。

“你也知，你娘會死不瞑目么？”季書白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王平，尋常女子見到尸體都要嚇得不敢看，可季書白不一樣，從小父親帶著她在軍營中長大，每一打仗受傷到血肉模糊的士兵她常能見到。王平聽是一女子的聲音，便扭過頭，“你……你什么意思？”

“若是你娘知道，你攔著不讓仵作查出她的死因，”季書白雙眼緊緊盯著王平的面容，這平平無奇的臉上出現一絲別樣的神情，“她還能瞑目么？”

“不，不是的，”王平面上掙扎著，明顯有些動搖了，“我，我只是不想讓我娘死了還受這份苦……”

“我理解你的想法，”季書白循循善誘，“劉仵作是這櫟城內最好的仵作，你要相信他的手法，解剖查明死因后，會將尸體復原，保證讓令尊下葬時完好如初。”

“那你能保證解剖就能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嗎？”王平追問道。

季書白看向仵作。

仵作趕忙回答，

“屬下有八成的把握。”

王平難受的低下頭不說話，片刻后，“好，只要您們查出死因，我就讓你們帶走尸體。”

季明楓松了一口氣，便組織人將尸體帶到官府的停尸房內。

仵作查驗前，請眾人出去，“大人，解剖一事常人不能忍受，待屬下查驗一番，還請您在外面等待結果。”

季明楓看看妹妹，“可以。”

大約一個時辰后，仵作滿頭是汗的走出來，“大人，尸體解剖后并無發現異物啊，胃里沒有任何有毒之物，不像是中毒身亡的。”

季明楓和季書白皆是疑惑，這是為何？季書白戴上口罩和手套，便要進去。

季明楓見狀，“書兒，你不方便，還是讓我進去吧。”

季書白神色平靜，小聲說，“沒事的，大哥。”在外自是不好讓他人聽見的。

季書白和仵作進入停尸房，看見眼前的尸體已經被整個解剖開，內臟什么的都能一眼看到，血淋淋的一片，季書白胃里突然有些不適，她強忍著惡心，將尸體檢查了一遍，確實無問題，那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正當她思考之時，她看向王大娘被撓的血肉模糊的面部，靈光一閃，“頭部呢，頭部可否檢查到？”

“這，這倒沒有，頭部不好縫合……”仵作有些猶豫，萬一到時恢復不到原狀，他怕那王家的兒子不愿。

季書白看他一眼，“無事，你照常檢查。”她立于一旁，并不打算出去。

劉仵作默默看她一眼，心想，這姑娘的膽子真是大……

他從頭顱頂部開了一道口子，還未拉多深，便有了發現。

“嘔……”劉仵作竟是吐了起來。

季書白上前查看，竟看見尸體顱內竟是有五六條孩童手指粗細的蟲子正在蠕動著啃食顱內的血管。

“嘔……嘔……”她實在忍不住，捂著嘴跑了出去。

季明楓見狀，不明所以，以為只是妹妹被尸體被解剖后的樣子嚇到了，便趕緊查看妹妹的情況，“解剖這種事確實惡心，書兒你先在外面，我進去瞧瞧。”

甫一進去，便看見仵作亦是在犯嘔，這是如何，依著這劉仵作的年紀，應是干這行至少二十年了，該是習慣了吧？

等他看到頭顱內似是有東西掉在地上，定睛一看，竟是一條帶著血的蟲子。他趕緊拔劍將蟲子砍死，確實發現顱內還有好幾條在蠕動，便要動劍。

“大，大人稍等。”劉仵作雖說什么惡心場面沒見過，但這等啃食人的腦顱的蟲子著實第一次見。待劉仵作緩過來，便趕緊阻止起季明楓，“屬下還需將這蟲子裝起來研究一番，畢竟，應是此蟲要了王大娘的命的。”

“仵作大人說的對，”季書白捂著口鼻進來，“還是需要好好研究一下的。”

仵作便小心上前，拿著鑷子將蟲子一條一條的裝進罐子里。

“劉仵作，拜托你了。”季明楓怕仵作應付不過來，便提議道，“不知府衙內可有大夫，也可幫忙查看一番。”

“大人放心，屬下回去便找府衙內的大夫一同研究，會盡早研究出這罐子里的蟲子究竟是怎樣跑到王大娘的腦子里的。”

“那就辛苦你了。”

待季書白兄妹回到府里，天已經大黑。因著季逸楓今日留在府內，他知曉府中來了會做飯的嬤嬤，提議要兄妹三人一同用餐時，季明楓和季書白嚇得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餓的……”

季逸楓內心受傷，難道大哥和妹妹已經厭煩他到如此地步了么？！

他看到二人迅速回各自的房間，留他一人在風中凌亂，“欸！你們兩個！不吃就不吃嘛干嘛跑這么快……難不成我還能硬逼著你們吃嗎？！”他有些疑惑，剛好遇上回來的李衡眾人，想想還是問問好，“咳，今日…是否有什么大事發生啊？”

李衡便將今日停尸房一事娓娓道來，當他說到那手指粗細的蟲子啃食尸體的腦顱時，聽得一聲嘔……

“靠，你別說了，別說了……”奈何季逸楓想象力太美好，腦海里蟲子啃食的畫面已經自動生成了，“今晚我不吃飯了……”

李衡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