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露臺花園里，玫瑰開得正是嬌艷，白墨淵半瞇著眸靠在躺椅上。

順著他的目光，金黎看到大門口，洛小姐上了程應的車。

先生脾氣不算太差，但潔癖嚴重，他的東西誰也不能染指。

“洛小姐確實生得好看，是男人們喜歡的類型，應少很是上心呢。”

金黎暗暗打量著先生的面色，不失時機地建議：

“先生，咱們不如早些取了，別讓它被這些世間俗物給臟了。”

白墨淵慢慢閉上了眼睛，放在輪椅上扶手上的拳頭輕握。

“阿黎，她外婆的葬禮定在什么時候？”

“聽說是下個月八號。”

“嗯。”

金黎沒有再多說什么，若是八號之后再動手，倒也等得。

先生的性子看著冷，實則柔軟，那姑娘一心掛念著讓外婆入土為安，先生自然是會成全的。

“回去吧。”

“是。”

金黎推著白墨淵回房。

***

洛離滑下車窗，抬起頭看向白家高聳的別墅，每一層都有一個露臺花園，玫瑰花園如煙霞般絢麗。

這里到底是地獄還是天堂，她到現在心里也沒底。

地鐵口，洛離解開安全帶下車。

洛離倒了三次地鐵，才到達地址上說的地方——富麗花園小區。

門衛守著登記方可進入，洛離最煩被人盤問，她來到薔薇叢后面，單手攀上圍墻輕輕一躍翻了過去。

圍墻不高，洛離輕盈落地，就在她要站起來的時候，看到從樓梯間里走出來三個人，洛離閃身到了墻角背后。

一對中年男女護著一個穿僧袍的老頭兒，

當認出那人是誰，洛離全身起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心如擂鼓。

四方臉，五短身材，手持一根桃木劍，是靈巖寺的法師無欲。

五歲那年，家里來了個僧人，說她是天煞孤星轉世，要拿油滾，拿火燒，否則就會引來天大的禍事。

本就不喜歡她的洛懷遠和錢女士聽信了僧人的話，大油鍋都架好了，洛離還記得紅油在腳底下翻滾，熱氣直往腳心里鉆的滋味。

她被烤得差點昏過去，最后是外婆松口，拿整個錢家換了她的命。

洛離閉著眼睛靠在石柱后面穩了穩心神，直到中年男女折返回來，進了樓梯口。

“一座寺廟，他也開得了口，咱們哪兒捐得起。”

“再等等吧，不是還有一個嘛。”

女人抱怨道：“也就是你信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那死丫頭生前花光了所有積蓄，死了還要我們變賣家產，真是個掃把星。”

“......”

洛離遠遠地跟著他們上了樓，在748號門牌前敲了門，來開門的正是剛才見到的中年女人。

女人頭發枯黃，眼窩深陷，眼睛下面兩坨烏青。

說明來意，女人帶洛離進了屋。

洛離跟著女人進了屋，老舊的兩居室，夫妻兩個住一間，小兒子住一間，陽臺上有一張小床，是女兒生前睡的地方。

看這夫妻兩做的孽，那老禿瓢要他們捐一座寺廟倒也不過分。

女人給洛離倒了一杯茶，訴起苦來。

“那死丫頭啊，夜夜來夢里折磨我們，攪得我這日夜不寧的，覺也睡不了。你看看，她弟弟都被折磨成什么樣了。”

十歲左右的矮胖男孩，穿一雙人字拖，從跟前過的時候眼睛也沒離開手上的游戲，鉆進廁所以后連門也門關，就聽到嘩嘩的聲音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