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空谷驚雷(上)
- 劍武裁天
- 芝麻糖包子
- 3121字
- 2020-03-11 08:00:00
陸野暗暗調息,真氣恢復一分是一分。
印灼也是這樣想的,對于陸野的兇悍,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其臨死反擊將如困獸之斗,大意不得,所以倒也沒急著立即動手。
際野一面調息,一面思忖接下來的應對之策,其所學所見,如一幀幀畫面在腦中流淌不停。
忽然他想到了《上清》的最后一篇《裁天》劍訣,其起手第一式便是“破日”。當時因自己還未達到修習劍訣的門檻——元境,強練則傷身,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
陸野記憶力驚人,過目不忘,雖未練過破日一式,且無劍在手,但對這一式的催發原理和細節要求等,也算是了然于胸。
眼下面臨生死存亡之際,傷不傷身已不由他作出其他選擇;至于無劍,大可以刀代劍。機會只有一次,成功了則生,否則就死!
輕吐一口氣,陸野挺直身形,凝視著印灼,緩緩拔刀,恢復了幾分的真氣于體內急轉不停,刀尖斜指地面,氣凝如岳。
見陸野此時氣勢為之一變,印灼心中凜然,暗道“古怪”,又怕他是裝腔作勢嚇唬自己,當下也拿出了藥鋤,準備作最后一擊。
“來吧,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标懸暗_口,刀尖微微上抬一寸。
“殺!”
印灼大喝一聲,手中藥鋤直取陸野的頭部。
陸野此時也動了,刀鋒劃出一道玄奧的軌跡,發出“嗡嗡”的顫鳴,看似緩慢,卻帶動陸野的身形于剎那間的一陣模糊。
隨著乍隱乍現、耀如電光般的寒芒一閃,二人之間的距離已近在咫尺,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招之下,生死立判。
此時,印灼的藥鋤鋒刃,距離陸野的耳后根要害處,不足一寸;而陸野的刀身,已然沒入他的胸口。
“當!”
印灼手一松,藥鋤落地,隨即滾落入深淵。陸野想抽刀回鞘,卻渾身乏力,耳鼓嗡鳴,幾處經脈有著撕裂般的疼痛,腦中深處更像是被針扎般難受。
破日一式,已耗盡了他的精、氣、神!
“一起死吧!”
印灼厲聲大喝,雙手緊抓著陸野的雙肩,帶同他一個翻身,往深淵掉落。
周身無力的陸野,其衣衫頭發被強風勁吹之下,刷刷向上揚起,原本暈沉沉的他,此時也清醒了不少,瞇著眼睛看著幾乎與自己跳“貼面舞”的印灼,其已然氣絕,一雙手卻還在死死扣著自己的雙肩。
“砰!”
“咔嚓嚓!”
陸野身形巨震,像是撞斷了什么,所幸是身下的印灼先接觸到,隨后才波及到了他。又因為碰撞之下,二人終于分開了,原本就握著刀柄的陸野,總算是抽回了刀。
印灼的尸體作凌空翻滾狀迅疾下墜,同時還有一棵枝葉稀疏的斷樹。
而陸野于一暼之間,發現斜挎在身的包裹,被剛才撞折的斷樹勾了一下,墜勢略一停頓。
還未等他驚喜,勾住包裹的刺椏又告斷折,其墜勢不變地往深淵掉落。
但就是這略略的停頓,令陸野有了須臾的緩沖。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平生出一股氣力,握緊手中刀,猛刺向崖壁。
刺耳的磨擦聲不絕響起,刀鋒劃過之處,帶起一溜火光,陸野的一雙手也被石棱刮得鮮血淋漓。
突然之間,陸野感到刀身像是被裂縫夾住了,但在重量加速度之下,下墜的力度是何等驚人,只聽得指骨和腕骨一陣急響,陸野握刀的雙手已經失去了知覺,再也無力握著刀柄,極短的停頓后,整個身體又急墜向下。
“砰砰砰!”
陸野的身體,被時不時突出的巖石撞上,翻滾著向下,雖沒有骨折,但是接連的劇痛,讓他處在隨時昏死的邊緣。
“咚!”
最后的一次撞擊,是陸野與崖底地面的親密接觸,最終讓他眼前一黑,在失去知覺前的那一刻,他聞到了一股腐爛的氣息。
這一過程,說起來慢,實際上只有不到三息的時間;而斷樹的一勾,以及刀入裂縫后的微微一滯,以及崖底的一層腐爛泥草,讓陸野撿回了一條命。
不知過了多久,際野悠悠醒了過來,躺在腐草之上,仰面朝天,只見夜幕低垂,星斗滿布,已經到了深夜。
“不知月兒他們出山了沒有。”
際野吃力地翻身,渾身上下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傷痕累累的雙手,其中幾道傷口頗深,幾可見骨;最要命的,還是強行催動破日一式所致的經脈受損。
慢慢坐起來,陸野微微顫抖著解下斜挎在肩的包裹,不小心牽動傷處,疼的他又是一陣呲牙咧嘴,倒吸涼氣。
獸皮包裹被劃破了幾道口子,與他身上所穿的衣衫一樣,顯得有些破爛,所幸其中之物還在。
打開包裹,里面是一套麻布衣衫,三個小木匣中裝的是兩株雪蓮和四支雪參,正是雪族所贈;另外就是一本《上清》書,和一個裝著金創藥的小瓶。
陸野撕下身上衣衫的兩條,打開小藥瓶,開始為身上的外傷上藥,然后包扎妥當。
做完這一切,他又打開其中的一個小木匣,拿出那朵被他吃掉一瓣的雪蓮,又撕下兩瓣吃了,這才閉目調息起來。
雪蓮大補,更具療傷之效。藥力散開,一點點地修復著陸野受損的經脈。
此刻,陸野也沒有閑著,一面按照《煉虛》篇行功路線運氣療傷,一面默誦《黃庭》,同時觀想《內丹圖錄》,用來平復腦中的針刺般的疼痛。
當第一線曙光高高出現在懸崖頂上時,陸野的傷勢已好了個七七八八,雖然身體還略顯虛弱,但是腦中的不適已然盡去,只有些微的暈沉感。
陸野收拾好包裹,站起身來,借著還不甚明亮的曙光沖著四周一打量,發現腳下是一層厚厚的腐草敗葉,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兒;整個崖底只有方圓里許之大,四面都是直刺入天的陡峭懸崖。
地面上散落有人形和鳥獸的骸骨,那棵斷樹和印灼的尸體,就在數丈之遠。
陸野上前,在印灼的身上找到兩本書冊,還有幾個瓶子。略看了一眼,就悉數納入包裹,然后將那棵斷樹放在印灼的尸體上,略作遮擋,算是為他收尸了。
接下來的時間,陸野開始摸索這片方圓里許的崖底空間,能有出路最好,否則不免要吃力攀巖。
漸漸的天色大亮,陸野估摸著到了卯盡辰時,也就是上午七點多鐘的樣子。因四面高崖遮擋,陽光還照射不到,整個崖底飄蕩著薄薄的霧氣。
“這里什么都沒有?!?
尋找了一番后,陸野決定先將內傷外傷養好,然后再攀巖出谷。
陸野舉目前望,只見一只飛鳥撲愣愣地穿霧掠過,離對面崖壁還有十來丈時,忽然像是撞到了什么,竟一頭栽落下來。
“咦?這霧氣有毒?”
見狀,陸野猜測,又隱隱感覺不像。跑上前去,仔細看了看飛鳥,發現其已頸折翅斷,像是撞到了一塊鐵板上。但是前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就在陸野暗自奇怪時,一團濃郁的霧氣平空而生,瞬間將他籠罩,如同怪獸般將陸野一口吞下。
這團濃霧乍現乍隱,眨眼消失,而陸野整個人也跟著不見了,剛才的一幕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濃霧之中光線一陣急劇變幻,入眼所見一片模糊,置身其中的陸野感覺自己的身體也是忽重忽輕,不禁怪叫一聲道:“尼瑪!又穿了!”
話音剛落,腳踏實地的感覺讓陸野稍稍心安,定睛一看,自己已在一處陌生之地。
眼前是一片荒蕪的天地,四面無垠,看不到盡頭,天空上流溢著五顏六色的光線,像是極光;光禿禿的地面前方不遠處,是一座四四方方呈暗紫色的建筑物。
粗略估計,眼前的四四方方的暗紫色建筑物,寬只數十丈,縱深百余丈,高卻有上千丈,實是一個龐然大物。其正對著陸野的一面,隱約開有一道大大的門,如同巨獸之口。
陸野舉步朝著建筑物走去,越是臨近,他便越是震憾這座建筑物的高大雄偉,帶給他一種極為強烈的壓迫感。
大門并沒有門扇,空洞洞的只有一個偌大的門框,前面也沒有臺階廊柱,整座建筑像是硬生生的長出地面。
陸野站在大門外,仔細地觀察了一陣子,感覺沒有什么危險,門內光線又不是很陰暗,于是前行了十數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如陸野所料,門內同樣是一處極為空曠之地,高不見頂。畢竟在外面,便已看出這座建筑物的高廣。
一塊塊發光的石頭,鑲嵌在內壁的各處,雖不明亮,卻令陸野也能看清各處。只見正中處放置的桌椅幾凳等物,均是石質的,與地面墻壁一樣呈暗紫色。
稍稍往后,便是一張石床和一面石柜。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你來了。”
一道聲音突兀響起,于空曠中飄忽回蕩。
“誰?你是這里的主人嗎?”陸野四下打量,卻找不到聲音的源頭。“我叫陸野,誤闖此地,還請見諒?!?
陸野抱拳一禮,又問道:“請問,這是什么地方?”
“誤闖?”那聲音哈哈一笑,“我不拉你一把,你能進來嗎?”
陸野凝目看向那張石床處,只見出現了點點晶晶的光粒,如流螢飛舞,飛快凝聚成一道身影。